薑青和在一旁聽著,主動說道:“京城的王府許久不住人恐怕雜亂的很,不若就辛苦三弟媳打理,到時我們迴京就撿現成的了!”


    卿常思點點頭,他順著薑青和的話頭往下說:“既然太後都這麽說了,三弟媳還是早日搬迴來的好,沒有比自家的府邸住得更安心的地方了。”


    卿常懷張了張口,又垂頭不語。


    卿常念端著茶盞沒說話,他想的有些遠,隻是唐蔓雲畢竟是三弟的媳婦,他不好開口。


    老太君眉頭深皺:“既然王府雜亂,蔓雲嬌養慣了,這些瑣事是做不了的。沒收拾好的宅院,蔓雲也呆不慣!”


    說著,老太君看向卿常懷,吩咐道:“老三,你給嶽家去一封書信,再添上多多的銀兩,就說王府被封後少人打理,怕委屈了蔓雲,隻能暫時讓她在娘家住著,等我們迴京後,請了高人做法消除厄運,仔細清理了宅院,再去接她迴來。”


    卿常懷沒想到老太君直接將唐蔓雲送去了娘家,心中有些不忍,支吾了半天,才說道:“她在娘家恐怕要受些冷眼。”


    老太君心中既打定了主意,往日的霸氣也恢複了,她斬釘截鐵地說道:“受些冷眼怕什麽?這才能想起咱家的好來,以後別一耍小脾氣就罔顧家族,罔顧人命!”


    老太君這話說得極重,如果唐蔓雲在場聽見,怕又要逃迴屋裏哭上一天了。


    卿常懷聽著難受,唐蔓雲是有些小脾氣,但幸好沒釀出大禍,他記得送唐蔓雲迴京的時候,那哀哀哭泣的慘狀,應該是知道錯了的。


    薑青和和梁書琪也有些不忍,她們都是做媳婦的,知道無緣無故迴娘家常住的不易,不單要受父母兄弟的冷眼,怕是連下人們都會使喚不動,背後指不定議論些難聽的!


    “母親,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年了,三弟媳在娘家過年說出去也不好聽……”薑青和說道。


    梁書琪也立馬接過話頭:“對呀,哪有出嫁的媳婦在娘家過年的?不如就讓三弟把三弟媳接來西北吧?”


    卿常懷微微抬頭看了老太君一眼,雙唇蠕動了片刻,最終還是沒說話。


    老太君出乎意外地強硬,她冷哼一聲:“已經添了大把的銀兩了,就當是寄養在親戚家罷了,唐相對蔓雲出了名的愛護,應當不會在眼皮子底下讓女兒受委屈!”


    眾人見老太君心意已決,隻好不再作聲。


    時安跳著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屋子沉默的大人。


    時安跑到老太君身前,晃著老太君的手,軟糯糯地問道:“祖母,是誰惹祖母不開心了嗎?”


    老太君見了時安,臉色才和緩了下來,她擠出幾絲笑容:“是你爹爹現在就要迴營帳了,祖母想多留他幾日都不肯,心中有些難受。”


    時安的兩隻小手撫上老太君的心口:“祖母不氣,爹爹有公務,安安沒有!安安陪著祖母!”


    卿常懷一臉無奈,他可沒說今天就迴營帳!


    這半年來一直在外麵招兵買馬,刺探軍情,就為了一舉扳倒何宏遠,替皇帝拔去心中的毒刺。


    現在任務完成,卿常懷更想呆在家人身邊,特別是和時安聚少離多,


    現在時安又被皇帝封了公主,卿常懷真害怕再不和時安培養下感情,這香甜軟糯的閨女就真被搶走了!


    但老太君這話一說,卿常懷今天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卿常懷更加垂頭喪氣了!


    自己被趕出家門了!


    時安少有地見到老太君生氣,心思就都在老太君身上,壓根沒注意到可憐的卿常懷!


    卿常懷看了一眼兩個哥哥,


    隻見卿常思低著頭看得出神,仿佛地上開出了稀奇的花朵,


    卿常念倒是沒看地上,他仰著頭,一個勁地盯著房梁看得仔細!


    好吧,兩個哥哥也指望不上了!


    卿常懷死心了!


    他站起身,聲音發澀地說道:“母親,那兒子就先迴大帳了!有什麽需要兒子辦的,差人來說一聲就成。”


    以往卿常懷要離家,老太君總是送了又送,一直要望著兒子的背影到看不見了,才一步三迴頭地迴屋。


    可現在,老太君隻顧著和時安說話,就像絲毫沒有聽見卿常懷辭別的話。


    卿常懷等了半天,也沒人理他,隻能摸了摸鼻子出了屋子。


    立在門口的陳婉兒見卿常懷出來,挺著大肚子嘿嘿笑了兩聲。


    卿常懷心中正煩悶,這下正好找到了發泄的口子,一腳就踹向了陳婉兒!


    別看陳婉兒身軀如山,挪動間卻靈活得像隻兔子!


    一個閃身就躲過了卿常懷這一腳,繼續不留情麵地嘲笑:“好在我英明,沒有跟著你,要不然現在被掃地出門的人就要加上我一個了!”


    卿常懷咬牙切齒:“這是我家!我讓你滾,你就得滾!”


    陳婉兒嗤笑道:“嗬嗬,我現在可是公主跟前的侍衛,公主在哪我就在哪,難道你是想將公主趕出金石灘?”


    沒等卿常懷說話,陳婉兒就扒住門框向屋裏喊:“公主殿下,有人要趕……”


    卿常懷急得一蹦三尺高,慌忙勒住了陳婉兒的脖子,手忙腳亂地捂住了陳婉兒的嘴。


    “閉嘴!不許胡說!”卿常懷恨不得咬上陳婉兒一口,這廝實在可惡!慣會雪上加霜!


    兩人在門口鬧了一陣,屋裏的人全像集體失聰了一樣,沒人出來問一聲!


    阿幺正從廚房端著食盒走來,見了屋門口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指著兩人說道:


    “你們,你們原來喜歡這個……”


    卿常懷和陳婉兒閃電般地分開,互相嫌棄地拍打著衣服,忙著辯解:“阿幺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


    阿幺撇了撇嘴,一副見識多了的樣子,揮揮手:“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不會說出去的!”


    卿常懷和陳婉兒:“……”


    烏雲壓頂的卿常懷舉步維艱地套好了,帶著江墨就待出發迴營。


    “三弟,等一下!”卿常念追了出來。


    卿常懷熱淚盈眶,總算還是有人關心自己的!


    卿常念趕得有些急,舊傷的腿就有些跛,


    卿常懷連忙迎上幾步,一把扶住卿常念:“二哥!”


    卿常念一把撣掉卿常懷的手,麵容肅然,語氣森然:


    “三弟媳的事情,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瞞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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