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清楚的看到,哪怕她從床上跑遠了,鋒利的刀尖還是衝著她,她不住後退,直到背部貼到冰涼的牆麵,她便見到本是坐在圓凳上的譚暖陽舉刀起身,朝她一步步走來,每一步都叫人觸目驚心。


    劉氏緊貼著牆不住搖頭念叨著,“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暖陽距離劉氏一步之遙停下,涼薄的雙眼無波的微垂俯視著縮成一團的劉氏,刀尖就抵在劉氏腦袋左側的牆上,距離劉氏的耳朵極近。


    “那就先削掉你的耳朵,我再來問問你究竟說不說了。”


    暖陽舉刀的右手剛動,劉氏嚇得連忙兩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抱頭鼠竄。


    暖陽根本不給她逃跑的機會,伸腿一絆,劉氏直接跌倒,正當劉氏想要掙紮起身繼續逃跑之時,暖陽一腳踩在她的後背,刀直接插在她因為趴地而側頭的眼前,一時間,劉氏隻覺血液冰涼。


    “說還是不說,你的迴答呢。”


    暖陽似笑非笑的語氣猶如陰曹地府的催命鬼,劉氏嚇得淚流滿麵的看著眼前插入地麵的刀顫抖著嗓子哀嚎道:“說!我說!您就饒了我吧!我什麽都說!”


    暖陽收起踩著人後背的腳,倒沒從地上拔起來,“說吧,我聽著。”


    見譚暖陽並沒有收起刀的打算,劉氏依舊趴在地上不敢動,抖著嗓子把自己藏著的秘密說了出來。


    “我、我——我之前與禁衛軍的領隊夫人交好,我們一次參加宴席她吃醉了酒,我們倆都汙了衣裳便一同下去更衣,那時候她跟我說她丈夫之前醉酒把京城禁衛軍的布防圖給搞丟了,酒醒後雖把丟了的布防圖全部謄下來,但原來那份怎麽都沒找到,我把這事當笑話說給了當時裝作慶越大家閨秀的桑雅茱聽,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桑雅茱竟是薩朗公主啊,這件事在陛下登基大典的晚宴上還被我女兒知道了,她叫我無論如何都要把嘴閉牢,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我有罪,我認錯,譚小姐——譚小將軍——您就發發慈悲別跟我這個昏了頭的老婦人計較啦!”


    暖陽的臉徹底冷了下來,“你此番行徑罪不可恕,若要重判當屬通敵,自己嘴賤的時候怎麽不知反省,禁軍布防關乎宮中安危,你倒是口無遮攔想說就說,若是要我饒恕你,那才是天大的笑話,你該祈求的應該是我們整個慶越的皇。”


    劉氏嗚咽著痛哭流涕,暖陽嫌煩一手拎著她的衣領將人拎起來甩牆上。


    劉氏順著牆忍著痛縮在地上坐著,暖陽麵無表情的單膝蹲地盯著劉氏:“閉嘴,吵死了。”


    劉氏害怕的抹著哭喪的臉強忍抽噎的閉了嘴。


    “當日你和蘇苒說這話的時候旁邊有別人嗎?”


    劉氏使勁搖頭:“蘇苒把我拉到大殿的一處偏僻之地,當時隻有我們兩個人,我沒瞧到還有其他人。”


    暖陽想脫口而出劉氏蠢鈍,但又知怪不了她,宮中戒備森嚴,宴會的大殿周圍正是宮中守備最森嚴的地方,誰知道會不會被暗藏的護衛聽了去,更何況話都跟桑雅茱說了,桑雅茱知道就意味著桑圖赫與原靜川都可能知道了,叫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婦女能明白什麽。


    暖陽忍了忍額角上即將爆出的青筋,死死等著麵前的劉氏:“這件事就是一個教訓,你們母女兩個在宮中說這話,你以為宮裏的人都是吃閑飯的嗎。”


    劉氏驚恐的嚇了一跳抖著身子:“我們、我們會不會被砍頭啊!”


    “砍不砍頭我不知道,但是你們要你以後再管不住嘴,株連九族那就離你不遠了。”


    “不不——不!我、我再也不亂說話了!真的我發誓啊——”


    暖陽將手中的朝雪橫在劉氏脖頸上,劉氏瞬間安靜下來。


    “你發不發誓與我無關,但你要記住,蘇苒現在與你綁在一條繩上,她近段時間都在跟桑雅茱接觸,就算現在桑雅茱因懲戒關押宮中牢獄,但難保蘇苒會不會與你一般多嘴多舌,在之前對她說些不該說的,雖然我尚且不知若是皇上知道此事會如何處置你們,但是你和蘇苒隻要一人行差踏錯,那就任誰都迴天乏術救不了你蘇家了,劉氏,你也不是完全蠢笨如豬,應該明白我是什麽意思吧。”


    劉氏盡量減少喉嚨的抖動,提著一口氣朝暖陽說道:“我明白的,我、我這就管住蘇苒,在事畢之前我們兩人都閉門不出,絕不亂說話,隻要蘇家能活命,叫我做什麽都可以!”


    此刻,劉氏雖心生恐懼但也無比清明,她知道,也許麵前的這位女將軍會做些什麽,隻要她與蘇苒不會成為譚暖陽的絆腳石,那她們就還有命活下來!


    暖陽挑起嘴角:“你能明白那就好,記住了,任何人膽敢陷慶越於危險之境,那便皆是我譚暖陽的敵人,即便天涯海角,我都要他加倍償還,不死不休。”


    清晨,蘇苒例行規矩給母親請安,看到上座的劉氏,她與兄弟姐妹都覺得娘今日臉色極差,眼下的黑眼圈很是深重,倒像是一夜未睡。


    幾個孩子噓寒問暖,劉氏勉強打起精神。


    問完安,劉氏單獨把蘇苒留了下來。


    下人打眼色說幾個孩子都走遠了,劉氏當即讓人緊閉房門,屋中隻剩下母女兩個。


    劉氏一反剛剛的疲態,一把抓住蘇苒的兩條手臂:“這段時間我們母女兩個就在府中老實呆著,我們一步都不要踏出府去,包括我們身邊的丫鬟,沒有我的允許,就算是出去采買也不準,我會吩咐別人來專門做此事,你聽明白了沒有!”


    劉氏的力氣極大,蘇苒聽聞劉氏像是要關自己禁閉,當即想要反抗,可看到劉氏帶著破釜沉舟的眼神,從前膽小的蘇苒又有些迴來了。


    “憑什麽,娘是覺得女兒最近做錯了什麽要關押我嗎?那娘您就說說女兒究竟做錯什麽了?”


    “難道你前段時間接觸桑雅茱就沒錯了嗎?”


    一句話,劉氏就叫蘇苒啞口無言。


    “我···我,我那是為了蘇家!”


    “你閉嘴吧!”劉氏突然戾聲大吼嚇了蘇苒一跳,叫她目瞪口呆。


    劉氏接著低聲說道:“不論我之前說錯話做錯事,你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接觸薩朗國的人就是不對,你知道嗎,我不怕告訴你,昨晚譚暖陽親自來找我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進了我的屋,她也知道了我之前說錯話的事,她說了,隻要是威脅了慶越安危的人都是她的敵人,不死不休,而且那日登基大典的晚宴我們在角落裏的話,也有可能被不知什麽人聽了去,現在我們蘇家要想活命那就是管好自己,我們兩個若有異動,譚暖陽可能就會直接處理了我們你知道嗎,還有宮裏,還有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你覺得我們蘇家會好過嗎,你就趁現在趕緊跟桑雅茱那邊劃清界線,免得萬一以後出什麽事,身上的汙水洗都洗不掉,我現在也跟你一樣,在譚暖陽開口說沒問題之前,我們都別接觸任何人,你聽懂了沒有!”


    蘇苒瞪大了雙眼,麵臉不敢置信,譚暖陽竟然深夜潛入她娘的屋中跟她說了這些,難道,最近京城真的有什麽事要發生嗎?


    心中的懷疑被麵前焦急又萬分認真的娘打動,蘇苒也明白劉氏的意思,朝她點了點頭,劉氏這才滿意。


    蘇苒答應劉氏不會離府隻待在自己房中,臨走之前,蘇苒又迴頭問劉氏:“娘······暖陽她······”


    蘇苒好歹是她的親骨肉,做娘的哪裏不明白自己女兒想說什麽:“譚家丫頭的態度說不上是不是在幫我們,但我覺得她的話倒是說得不錯,慶越的敵人便是她的敵人,不說其他,單就昨晚她能來找我,也算是在給我們提醒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蘇苒明白了劉氏的話,安安靜靜的迴了房,接著便一直稱病閉門不出,連丫鬟都不能隨意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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