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坤升。”


    一聽麵前的譚大將軍叫他,柳坤升一激靈便忙應道:“在,我在。”


    “你與薩朗公主之前可見過?”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見過,當初使團剛來,參加宮宴那天我遠遠瞟到過一眼,還有武鬥會那天瞟到過,在其他地方都沒見過了。”


    “兩次都離得很遠?”


    “對,”柳坤升猶豫了一下,便打定主意般開口,“說實話,這薩朗公主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姑娘,我對她根本沒興趣,我說自己也就遠遠瞟過兩眼你們可能不信,但是這段時間我都在點絳樓,那裏有個淳茗姑娘我很是看得上眼,我、我最近都忙著逗她歡心呢,哪裏有空理會什麽薩朗公主!”


    “也就是說,你與薩朗公主並不相熟,你還有位中意的姑娘?”


    “迴國公爺,是、是的。”


    那就奇怪了,這柳坤升看不上公主偏愛點絳樓裏的姑娘,難道他真是被下藥了?


    諸位竊竊私語著交流想法,譚大將軍便朝旁邊一揮手,一位侍衛上前來。


    “你去點絳樓,找那位叫淳茗的姑娘來一趟,勞煩她過來做個證。”


    見鎮國公直接叫人請淳茗姑娘來,眾人刷的一聲齊齊看向柳坤升,見這人也不慌張很是坦然,有些人心中已經開始動搖。


    等候片刻,淳茗姑娘便由下人帶來了。


    這姑娘一進屋中,有眼睛的就知道柳坤升看不上薩朗公主的原因了。


    衣衫款款,身姿窈窕,嬌麗容顏與極具風韻連綿起伏的身姿,渾然天成的輕柔天真帶著點點嫵媚,好一位柔若無骨又嬌媚的姑娘,這淳茗姑娘與桑雅茱的風格截然相反。


    “奴家淳茗見過各位大人、夫人。”


    “你就是淳茗。”譚大將軍開口道。


    “是,奴家就是淳茗。”


    “這柳坤升你可熟悉?”


    淳茗偏頭看向跪地的柳坤升,承認道:“迴國公爺,奴家熟悉。”


    “你們很熟?他常去找你嗎?”


    “是的,柳公子憐惜奴家蒲柳之姿,常去點絳樓找奴家吃酒,柳公子很有意思,時間久了便很是熟稔了,最近三四個月,十天裏有八天他都會來找奴家。”


    去得這般頻繁,還堅持了三四個月,那柳坤升可是在使團們來慶越之前便認識了這位淳茗姑娘呢。


    一個對另一位風格截然不同的姑娘很是青睞的人會突然對另一個毫不熟悉的女子下手嗎?


    禽獸也許會,但這柳坤升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因藥導致還是有待考究的。


    得到想要的結果,譚大將軍便請淳茗離去了。


    他看了一眼太醫,太醫便上前一步,手握虛拳放嘴邊輕咳一聲,眾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他身上了,“剛剛為柳公子把脈,下官並沒有說結果,看來現在應該是時候了,”眾人想起剛剛太醫確實對結果隻字未提,便更加好奇的盯著他瞧,太醫也沒拖延,直言道:“柳公子體內留有迷藥殘留,身上還帶有一絲異香,很淺,需靠極近才能聞到,這味道說來慚愧,怕是——”


    “怕是催情的迷香吧。”


    門外一人突然高聲說道,屋中的人皆被那人聲音吸引,齊刷刷轉頭看向門外。


    “尚大人查好了?”譚大將軍看向門外的人說道。


    門外之人正是剛剛帶著大夫去事發的房中查看的大理寺少卿尚大人。


    尚大人淺笑著帶著大夫往屋裏走,眾人不自覺讓開一條路,待他站定後他便朝譚大將軍拱了拱手。


    “幸不辱命,下官查好了。”


    桑圖赫騰得站起:“什麽結果?”


    尚大人看了桑圖赫一眼便轉迴眼神:“太醫所言正確,這柳坤升身上確實沾染迷香,並帶有催情的下作效用,那屋中銅爐中殘留著迷香殘渣,我與這位大夫仔細查驗,確認薩朗公主確實中了那藥。”


    說著,尚大人走近柳坤升,蹲下後靠近聞了聞,“雖時間久了些有些散去了,但確實是一樣的味道,兩人都是中了催情迷香所致。”


    尚大人站起身,譚大將軍便問道:“尚大人應該還查到了什麽吧,不妨都說了,這事發生在我鎮國公府簡直荒唐,還發生在今日這樣的日子,還是早點得出結果叫大家都安心吧。”


    尚大人微笑點頭,迴身看向諸位賓客,“我也不賣關子了,我已問詢過鎮國公府內的管事、丫鬟,這碧蕊軒少有人來,也就春秋時節一家子主子會來這院子賞花吃酒閑談,平日基本不會踏足於此,下人打掃也不會落下這碧蕊軒,因主子來得少,為保證主子想來就能來,也為防有蛇蟲鼠蟻出沒,院子屋中都會在銅爐中燃放驅蟲的藥草,味道有些重但味香,摸過便會在手上殘留,下人待香燃燼都會戴上手套重新換香,若不帶手套,那味道就會在手上殘留兩三天洗也洗不掉,所以下人們皆知不能徒手換香,而那事發的屋中本該燃放驅蟲香的銅爐卻絲毫不見驅蟲香的殘渣,隻有那催情香的殘渣,看其燃放的範圍,催情香用量不小,且從殘渣所得,那迷香藥性很烈,也難怪我們所有人發現薩朗公主和柳公子時他們會是那般姿態。”


    “確實,這碧蕊軒我們一家平日不怎麽過來,這院子周圍種滿了青竹花種樹木,藤蔓也沒有刻意修剪任其生長,春秋時節是這院子最漂亮的時候,我媳婦兒還有女兒很是喜歡這裏的氛圍,所以到了春秋之時尤其是過節,想起這裏便會在這院中擺酒吃席,平常是不會來的,至於驅蟲香,也是因為碧蕊軒草木多,容易招蟲。不過,既然尚大人已經查到這些,可是有什麽想法?”譚大將軍背手直視尚大人後背。


    尚大人迴身麵對譚大將軍,“很簡單,事發屋中的香很明顯是被人更換了,鎮國公府中可有犬,找來讓它聞聞手便知。”


    眾人轉過味兒來,若是有人不知情而徒手換香,那必然會在手上留下味道,那犯人便不攻自破了,可——若換香的人是鎮國公府中人呢?


    這念頭一出,有這想法的人又搖了搖頭,今日可是鎮國公夫人的衝喜宴,鎮國公府上的所有人應該是最不希望出幺蛾子的,除非是鎮國公府上有細作,可鎮國公戒備森嚴,哪有那麽容易有細作潛入呢。


    “去牽條犬來。”


    譚大將軍發話,沒一會兒便有一名侍衛牽著一條高大威猛吐著舌頭的黑犬進來,膽小的都往後縮著怕那黑犬撲上來。


    尚大人笑著看向那黑犬,“這犬養得不錯。”


    接著尚大人便請譚大將軍叫下人把那驅蟲香拿來叫黑犬聞聞。


    黑犬記住了鼻尖的驅蟲香的味道,有些重,還打了個噴嚏,眾人在銅爐揭蓋的同時也聞到了那有些濃重的味道,難怪換香時要戴手套,這要是沾上了還真不好洗掉。


    尚大人指著柳坤升:“先去聞他的手吧。”


    黑犬被侍衛牽過去,黑犬仔細嗅著柳坤升的手,很快便抬頭,卻沒有絲毫反應。


    有人不信,喊著:“把柳坤升全身上下都聞一遍!”


    侍衛看向譚大將軍,見主子點頭,侍衛又牽著黑犬把柳坤升全身上下都嗅了一遍,黑犬還是沒反應。


    也就是說,柳坤升壓根沒接觸過驅蟲香,迷藥就不是他換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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