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浩賢和杜晟見到這女子的一瞬間眼睛驟然睜大,杜晟正要出聲時譚浩賢卻攔下了他。


    “呦,哪裏來的小美人啊,瞧著是這樓裏的姑娘吧,做甚管老子的事兒啊,不然下來陪老子喝喝酒唱個曲兒吧!哈哈哈哈哈哈——”


    柳坤升語氣很是下流,看著樓梯上的女子很是眼饞,腦中的淫蟲作亂,搓著手就想往樓上走去。


    女子始終言笑晏晏,笑意如沐春風,聲音輕緩溫柔卻似招人神魂。


    “柳坤升,你當真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柳坤升聞言腳步一頓,仔細看著那女子,想了一番以為是從前的露水情緣,那張醜臉上的笑越發放肆。


    “記得記得,這般國色天香的美人我怎會不記得呢?不如我們去房裏再慢慢迴憶慢慢想如何啊?”


    眼見柳坤升踩上了一階樓梯,女子麵上依舊含笑,但那剪水雙瞳卻冰冷如寒潭,“柳坤升,你連我譚暖陽都不記得了嗎?從前我可是把你打得連你爹娘都不認識你了,幾年不打,就忘了姑奶奶我長什麽樣了?連我哥都敢欺辱,誰給你的膽子!”


    話到最後,語如利劍般的急嗬叫柳坤升如遭雷劈的嚇退了好幾步,腳下被偷偷伸腿兒的杜晟一絆,直接坐地,眾人哄堂大笑。


    跌坐在地的柳坤升眼中泛著恐懼與探究,他努力抬頭瞪大雙眼看向樓上的譚暖陽,見她一步一步的緩緩拾階而下,心如擂鼓,這才發現,女子確實是從前的譚暖陽,一股深含的恐懼湧上心頭,渾身顫抖。


    八年前柳坤升就是一個招貓逗狗欺男霸女的紈絝,那日在街上偶然遇見剛從靈覺寺走出的金雕玉琢的貌美女童,當時女童周圍無人又見其年紀小便上前調戲,卻沒想這女童正是暖陽,剛受完了善了言師父的教導離開靈覺寺,柳坤升正好撞在槍口上,暖陽見這下三濫沒腦子滿口汙言穢語想要動手動腳,直接毫不客氣的拿他練手,用得恰好是兩位師父教得狠招,柳坤升剛伸手還沒挨到人家便被暖陽直接掀飛狠揍一頓,被揍的爹娘差點沒認出他那豬頭臉,他也沒臉說自己是被個小丫頭片子打得。


    後來他有幾次在街上打人、拉扯良家婦女時剛巧被暖陽撞見,暖陽都沒廢話直接上手狂揍,叫柳坤升根本沒有還手之地,尤其在知道了這小姑娘是鎮國公府家的譚暖陽後,更沒膽子報仇,那見一次打一次的陰影至今都未消散。


    暖陽這幾年在京中不見蹤跡,柳坤升覺得自己見到了曙光,終於有機會報仇了,而這報仇的對象正是暖陽的兄長譚浩賢。


    所以呢,這柳坤升就是個典型的欺軟怕硬,雖然譚浩賢本質上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但從以前被暖陽連連暴打的經曆來看,譚浩賢這個秉持“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原則之人絕對屬於好欺負一類的。


    沒想到,柳坤升怎麽都沒想到,今日又會在京城見到這個女閻王,而且還是長大的女閻王,現在被她看見自己招惹她哥,這不完蛋了嘛!


    暖陽含笑緩步走下樓梯站定,長發用根長銀簪半束,散落的發尾用一根雪青發帶綁著,食指纏繞玩弄著自己的一縷長發,那笑意叫人心底生寒。


    “怎麽坐下了,繼續啊,你不是要欺負人嗎,我還沒看夠呢。”


    暖陽微微歪頭,俯視著驚恐盯著她的柳坤升,那直直地目光叫柳坤升瞬間清醒起來。


    他連忙跪下朝暖陽磕頭:“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姑奶奶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放我一馬吧,我、我再也不找事兒了,不找了、以後都不找鎮國公府、再不找您哥哥的事兒了,求您放過我吧!”


    柳坤升不斷磕頭哭嚎,暖陽不著痕跡的看了打手一眼。


    打手神速,幾個起落便瞬間把柳坤升和兩個跟班扔出點絳樓。


    眾人以為是點絳樓的老板出手了,這場鬧劇才終於落幕,瞧完熱鬧的人才又流動起來,不過來往的人都不住地看向暖陽。


    雪青的輕薄襦裙襯著雪白肌膚與如瀑墨發,美麗的容顏竟找不到能與之相配的詞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難以形容她的美,那絲淡淡的慵懶始終縈繞於身,叫人挪不開眼。


    而且譚暖陽這個名字,總有種熟悉之感,總感覺曾幾何時在哪裏聽過,卻一時被那美貌迷惑了神智。


    暖陽朝自己哥哥和杜晟展顏一笑。


    “好久不見,兄長和晟哥最近如何啊?”


    譚浩賢這才鬆了口氣,眼中很是欣喜,朝妹妹溫和說道:“還不錯,你終於迴來了,怎麽不跟家裏說一聲呢?”


    暖陽唇角微挑,看向哥哥和杜晟:“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跟我去別的地方吧。”


    說完,暖陽率先轉身朝樓上走,剩下的譚浩賢和杜晟隻能麵麵相覷緊跟其後。


    見這三人離去,圍觀的人裏突然傳出驚唿,又將周圍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就聽那人大聲驚唿:“我想起來啦!那是從前混跡京城專揍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的鎮國公府家的小姐譚暖陽,旁邊的就是她兄長譚浩賢!”


    這時,有印象的人都終於想起關於暖陽從前的傳聞,同時也很是震驚,這鎮國公府家的姑娘簡直美的近乎妖孽,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怕是又要花落她家了。


    暖陽他們倒是無心搭理這些,她走上三樓進了一間房關上門,在房間深處不起眼的地方打開一密道,進入密道到達頂樓後往一道門前走去。


    點絳樓總共五層,底下四層都是琴樂聲色,這第五層卻寂靜無聲,絲毫不受樓下的聲響幹擾。


    到了門前,門不推而動自己打開了,暖陽腳步絲毫不停,直接往裏走。


    身後的二人有些心驚,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暖陽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已經在房中的坐榻上坐下,笑著看向他們:“坐吧,不用客氣。”


    二人坐下後,杜晟就忍不住發問了:“譚妹妹,這點絳樓到底是···?”


    暖陽給自己給三人倒了茶,唇角始終上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迴答杜晟說了半句的話,“這裏不過是我閑來無事的小樂趣,歡迎你來,不會算你便宜的,走了記得付賬。”


    杜晟差點被暖陽的話嗆著,嘟囔了一句:“錢我都付過了,我從不賴賬的。”


    暖陽笑笑沒說話。


    “你是何時迴京的?”譚浩賢先不管這點絳樓的老板是不是自己妹妹,他最關心的是妹妹何時迴來的。


    “昨天,連著趕了幾天路,馬都跑廢了兩匹,灰頭土臉的過於狼狽,所以才沒急著迴家,先來了這休息一番。”


    “跟著你的丫鬟和侍衛呢?”


    “他們啊,我放他們出去休息了,待他們玩夠了再迴來。”


    譚浩賢這才鬆口氣,“你說說你啊,一走近七年,原本不是說就外出五年嗎,怎麽拖了這般久,我跟爹娘都很擔心你!”


    暖陽這才笑得有些歉意:“我知道,可我也沒辦法啊,說是五年,但當真正走在路上才發現,五年就想走完整個慶越是不可能的,五年期滿那天我就還在半道上,看看輿圖還有好些地方沒去,我總不能就直接放棄迴家吧,總要去親眼看看的,所幸沿途風景甚好,這幾年所經之地都很有意思,叫人不住流連忘返,所以這才用了近七年的時間才將全國走完。你就放心吧,我原本打算明天就迴去的,隻是今日剛巧下樓遇到你們罷了。不過今日已晚,不如哥哥你就在這住一晚吧,明日我們一起迴去,也好給爹娘一個驚喜。”


    譚浩賢覺得有理,正要點頭時,就聽杜晟急忙說道:“那我呢?我也想住,有沒有空房間讓我也在這住一晚啊?”


    “房間管夠,不過,”這聲不過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我目前還沒打算叫人知道這點絳樓的老板是我,所以,記得管好嘴,我哥我是放心的,但晟哥這張嘴啊,我有點不放心怎麽辦呢?”


    突然,暖陽停下話頭看向杜晟的眼光轉瞬變得危險,語氣清幽,“不如,我先把你的嘴縫起來,兩隻手都打斷如何啊?”


    杜晟被暖陽的眼神盯的寒毛豎起,聽她這樣說不住驚恐搖頭:“不用不用了,我發誓絕不亂說,真的!”


    “真的?”


    “我發誓,若胡言亂語定必不能人道!”


    “咳,說什麽呢,口無遮攔的,暖陽一個姑娘家,你趕緊閉嘴!”譚浩賢都不需要杜晟發毒誓,他現在都想撕了他的嘴,瞧瞧他說的是什麽話,簡直不堪入耳!


    “倒是誠心,暫且信你吧。”


    暖陽也不再管他們二人,叫來侍女給他們帶路去房間,她自己也迴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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