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夕屬是在帶著自己手下的兵操練時,不小心掉下的山穀。


    這事發生在昨日,沒等軍營那邊將消息報迴來,就有人將昏迷的容夕屬送了迴來。


    她摔斷了腿,但顯然被人仔細地處理過,隻要好好休養,日後對她行動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除此之外,她臉上和手上的擦傷也不知用了什麽好藥,好的特別快。


    容酌擔憂容夕屬受傷留疤,特意讓暗衛去江籬那裏取來藥,兩邊同一時間到。


    等見到容夕屬的時候,容酌才發現這藥不用也沒有什麽大礙。


    她都快好全了。


    思索著,還是將藥瓶擱置在了一旁,同時若有所思地看了好幾眼容夕屬受傷的腿。


    “阿姐可知是何人救的你?”


    容酌一邊詢問,一邊坐到了稍遠的桌案旁。


    容夕屬氣色不錯,除了腳不能動,絲毫看不出是一個昨日才剛剛摔下過山穀的人。


    “不知。”她搖頭,“我是天將明時被送迴去的,底下沒有一個人看到是何人送的我。”


    她也奇怪,那處山穀向來人煙稀少,地理位置又十分優越,所以她才時常去那操練她的女兵們。


    昨日也是一時不慎才會摔下去,沒想到剛剛這麽巧,山穀下有人救了她。


    隻是她先前去過那處山穀那麽多次,每次都沒看到什麽人。


    山穀下就更不用說了,什麽都沒有。


    所以什麽人會去那裏啊。


    容夕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畢竟人家救了她,她卻連一句道謝都沒有,真是過意不去。


    “不管是誰,花些時日找找總能找到的,阿姐到時向他道謝即可。”


    阮溱適時出聲,同時伸手製止了想要去撓傷口的容夕屬。


    容夕屬手臂上的傷口有點深,那藥用的好,愈合的時候總會有些癢,她忍不住,總想著去撓它。


    被抓到小動作,容夕屬訕訕地放下手,對著阮溱一笑,“不抓了不抓了。”


    小溱兒不讓抓那便不抓吧。


    不過真的好癢啊。


    “對了阿璵。”容夕屬忽然想起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過救她之人說話,嗓音溫潤,就和容酌一樣。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帶著一股很淡很淡的,與桂花差不多的香味。


    長公主府裏種的最多的就是桂花,她從小聞到大,對這個氣味一向敏感。


    “我在救我之人身上聞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桂花香,這是不是可以作為一個線索來找?”


    “而且他說話聲音溫潤如玉,和你差不多。”


    “啪!”


    容夕屬話落,門外就傳來東西掉到地上碎裂的聲音。


    很輕,但是很清脆。


    容酌起身走向門外。


    容夕屬直起了身子,阮溱也站了起來。


    不一會兒,阿兮扶著容璨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容酌,手上還拿著一個托盤,上麵放了兩碗湯。


    “姑母……”


    阮溱輕喚一聲。


    容夕屬動了動嘴巴,沒有出聲,眼裏帶上了一絲擔憂。


    “沒事,就是手滑了一下。”容璨的笑容有些勉強,看了一眼容酌手裏的湯,“不小心將阿璵的湯打碎了。”


    容酌將湯放到床榻邊的小幾上,“沒關係的姑母,我可以不喝。”


    “那可不行,阿兮,你與我再去給世子爺端一碗湯過來。”


    容璨笑著反駁道,叮囑阮溱和容夕屬將湯喝了,還沒等幾人說話,帶著阿兮就快步走了出去。


    她的異樣容酌看在眼裏。


    望了一眼不知所以的容夕屬,心底輕歎。


    能讓容璨失態的隻有一人。


    失手打碎碗,也是因為容夕屬的話令她想到了那人吧。


    容璨快步走出去,直到走至拐角才腿軟一般伸手扶住牆,大口大口地喘氣。


    “殿下……”


    阿兮擔憂地叫著她。


    容璨眼眶紅了大半,“好像他,真的好像他……”


    桂花香。


    隻有她的清詔身上會帶著這個味道。


    她懷容夕屬的時候總是睡不著覺,他就會用那好聽溫潤的嗓音給他講故事,哄她入睡。


    他說的都是些話本子裏沒有的故事,好像那是另外一處神秘天地。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不在了……”


    容璨痛苦地閉上雙眼,極力壓抑著自己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的清詔,十八年前就已經不在了……


    她隻能靠著容夕屬和這滿院的桂花來證明清詔真的存在過。


    那被拍打在地的,到底是桂花還是情?


    ……


    六國境外,浮生宮


    精美絕倫的大殿,蓮花圖案無處不在,最高處的蓮花樣式寶座聖潔尊貴。


    四長老背手站在台階之下,仰看著那寶座,神色莫名。


    他身後站著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男子。


    這個人隻有一隻眼睛露在外麵,另外一隻被包著,不知是因為他看不見還是因為那隻眼睛與常人相比,有異。


    不過就隻憑這一隻勾人魅惑的眼可以看出,黑衣下是一副好看的皮囊。


    “你在等什麽?為何還不上位?”


    黑衣人的聲音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一開口就是質問的語氣。


    四長老聞言轉身,他的麵容很普通,普通到丟到人群裏一下都找不出來的那種。


    他穿著粗布麻衣,眼角帶著細紋,乍看第一眼以為是位溫和可親的長輩。


    他也確實是個溫和可親的長輩,但他的心也足夠的狠。


    不然怎麽會短短幾日就控製了整個浮生宮,不服之人,全部死於他的蠱毒之下?


    “再等等。”


    黑衣人不解,“你等什麽?等那群孩子帶著幽冥衛殺迴來?”


    “你應該清楚,你能這麽快掌控浮生宮,最大的原因是那些出色的孩子都不在宮內!”


    四長老不為所動。


    他看向殿外,目光遙遙望去,望向了後山。


    “他們殺迴來也沒有關係,我等的隻有一個人。”


    黑衣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一眼,就明白了。


    冷笑道:“你在等她?瘋了?””


    不再理會四長老,黑衣人對著暗處吩咐,“把他們帶上來。”


    片刻,兩位渾身是血的人被壓了上來。


    盡管深陷困境,兩人仍舊是一副從容的模樣。


    三長老冷漠地看了一眼黑衣人,最後將目光放在四長老身上,“老四,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浮生宮被外人占領,宮門弟子軟禁的軟禁,廢的廢,死的死。


    不至於說百年基業毀於一旦,但絕對是浮生宮百年來最大的恥辱。


    可恨後山與前山完全是兩方斷開的天地。


    後山的人感知不到前山的困境,否則他們也不會淪落至此。


    四長老被三長老這麽一問,平靜的神情帶上了裂痕,“我想看到的?”


    他反問,指著這偌大的主殿,“你們不妨看看,這浮生宮變成了什麽模樣?!”


    “自宮主沉睡,浮生宮哪還有往日的光鮮?!”


    “我這樣做隻是讓浮生宮重迴到過去輝煌的日子!”


    五長老率先沉不住氣,朝他淬了一口,“你放屁!浮生宮哪裏沒落了,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是你自己一向不管宮內諸事,天天研究你那破蠱術,怎麽好意思嫌宮門沒落的?”


    “你能悠哉悠哉研究那些害人的東西,還不是老子和老子手下的崽子們養的你?”


    “你現在在這裏說個屁!”


    五長老這番話與他往常的形象大相徑庭,罵得甚得三長老心。


    四長老一向是浮生宮的異類,他的年紀又是最小的,他們幾人對他都是包容巨多居多。


    從不知他心底還積壓了這麽多的不滿。


    你嫌宮門落寞,那你出來改革,出來教弟子啊。


    一個人偷偷摸摸聯合外人把浮生宮搶走算什麽事?


    他們這些年當真是一腔真心都喂了狗。


    不,狗都知道知恩圖報。


    四長老被罵得瞪大了雙眼,他嘴皮子沒有五長老利落,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氣憤地一甩袖。


    黑衣人挑眉,旁觀這場罵戰,默默當了個隱形人。


    “長老!”


    一人疾步跑進來,跪倒在地,嗓音淒厲,“尚戊師兄,尚戊師兄他……”


    “他怎麽了?”


    尚戊是四長老最疼愛的弟子。


    聞言,他快步走過去,語氣帶上了幾分焦急。


    “師兄他死了!”


    四長老眼前一黑,往後踉蹌了幾步。


    三長老閉上了眼,搖了搖頭,內心一半慶幸,一半沉痛。


    尚戊死了,代表他的弟子楚安還活著。


    可是都是自己看大的孩子,乍聞這個消息,還是令他有些悵惘。


    他不知道四長老是什麽時候和外麵的人勾搭上的,他隻知道,信任可以救一個人,但是也可以害了很多人。


    糊塗啊……


    他們都糊塗啊!


    聽聞尚戊的死訊,黑衣人眼底劃過一抹可惜。


    一個試驗品就這樣沒了,真是浪費。


    於是,他趁機對著四長老加了一把火,“尚戊死了,你不給他報仇?”


    四長老恍然迴神,“誰殺的他?”


    那弟子心虛得看了好幾眼三長老和五長老,一咬牙,道:“是幽以師兄!”


    其實不是,但是他必需這麽說。


    如果他不說,那個黑衣人第一個就殺了他。


    聞言,黑衣人滿意地點點頭。


    四長老怒目轉向三長老和五長老,竟是想殺了他們。


    多年的情誼,到頭來落得如此地步。


    五長老不屑一笑,坦然地閉上眼,“老三,你別怕,自有人會為我們兩個老頭子報仇的!”


    三長老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誰怕了,你可別怕,到了下麵別纏再著我讓我保護你!”


    “滾!”


    五長老笑罵了一聲。


    他們兩人被四長老下了蠱,一身內力被封,如今就是個普通人,四長老一掌下來恐怕就要一命嗚唿了。


    真可惜,還沒來得及等那群小兔崽子迴來。


    真可惜,沒來得及見一見他們浮生宮最尊貴寶貝的少宮主。


    真可惜,沒有等到宮主蘇醒,沒能再見一麵他們的信仰。


    兩人閉眼等待四長老的掌風落下,出乎意料的沒有等到。


    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兩人猛然睜眼,不敢置信地互相對視一眼,扭頭往後看去。


    主殿外,一道身影緩緩走近。


    女子一襲白衣,三千青絲披散而下,隨風輕揚,姿容絕色,眼眸清冷,眉尾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這道疤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隻增添了她的淩厲狠決,在她遙遙看過來時,殿內眾人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掐住了脖子。


    那名弟子更是直接吐出了一口血,神情恐怖地望著逐漸走近的絕美女子。


    黑衣人眸色一沉。


    那是……


    浮生宮宮主,寧浮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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