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沁兒一身紅色的騎裝勾勒出了好身材,手上拿了一把匕首在劃身邊的樹幹,看上去有些不高興。


    容祚一身月白色的錦袍,站在月沁兒身旁,似乎在勸她。


    百裏子妗看得頻頻皺眉。


    這個容祚,來狩獵穿這麽一身錦袍是想幹什麽。


    兩個人也不去狩獵,就待在這裏談情說愛?


    百裏子妗不是一個喜歡窺探別人私事的人,隻是這處並不是一個私密的地方,沒有她也會有別人注意到。


    更何況還是月沁兒和容祚兩個身份如此特殊的人。


    他們如果互生好感,那可就是兩個國家的事情了。


    昭慧帝膝下隻有三子兩女,儲君人選還尚未定下。


    如今朝廷看似風平浪靜,實則為了儲君之位也是暗流湧動,其中以大皇子容禮和二皇子容祚之間的競爭最為激烈。


    三皇子容福生來殘疾,年齡尚小,母族微弱,並無繼承大統的可能。


    當然,朝廷之上重臣多處中立之態,反而與煜安王世子容酌往來更為密切。


    加之昭慧帝素來疼寵容酌這個侄兒,便造就了朝廷之上奇怪的局勢。


    百裏子妗對容祚的了解不深,隻知他行事向來沒有容禮坦蕩。


    作為昭慧帝三個兒子中較為受寵的一個,他外表端的是溫潤如玉,酷似堂兄容酌,內裏可黑著呢。


    百裏子妗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十分不喜,透過那雙墨眸,她隻看到了濃濃的野心,偏偏他又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做事急功近利。


    乍一眼看到容祚與月沁兒待在一處,百裏子妗就猜到容祚想做什麽。


    想得到月沁兒的歡心,獲得羌國的助力,打破與容禮現在的平衡。


    想得可真好。


    百裏子妗哂笑一聲,沒有興趣繼續看下去,摘了一片大葉子頂在頭上擋太陽就離開了。


    那一頭,容祚正耐著性子安慰月沁兒,“沁公主不必著急,我們再找找,會找到白獅的。”


    “都找了這麽久還沒有找到,你是不是騙本公主的?!”


    月沁兒用力將匕首插在樹幹上,斜著眼,嗓音含著壓抑的怒火。


    她本來想在營地與大部隊一起等著眾人迴來,還可以偶爾看幾眼容酌。


    蒼凜沒有過來,不然兩大美男坐在一處,那簡直就是視覺的盛宴。


    誰知道容祚派人過來說後山有白獅,還有白獅幼崽,邀她一起前去尋找。


    她一聽是白獅,興致立馬上來了。


    那可是白獅,隻在傳聞中聽說過,都說那不是六國之物。


    這樣稀奇的東西,大殷竟然有,如果能帶一隻幼崽迴羌國,不知會有多少人上趕著來追捧她。


    月沁兒當即就換了騎裝,隨容祚深入了後山。


    從進後山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月沁兒連白色的動物都沒有看到一隻,更別說白獅了。


    她後知後覺,容祚莫不是在欺騙她?


    這會兒聽到他的好言相勸就心情煩躁,本來就對容祚沒什麽感覺,這下子連裝也懶得裝了。


    見月沁兒已經想要往迴走,容祚趕忙追上,“沁公主,你別急,就在這四周,本殿再帶你看看,會找到的。”


    容祚心裏也有些火大。


    手下的人明明說看到有一隻母白獅出現在這四周,他本來不信,六國境內沒有白獅,他一直都知道。


    結果手下呈上來了一撮白毛,是獅子的毛發,隻是白色的而已。


    他這才敢帶月沁兒過來,想著抓隻小白獅討她歡心。


    這段時日他怎樣對月沁兒示好,她都沒有絲毫的動容,隨著使臣迴國的時間漸近,容祚也開始著急了。


    月沁兒是四國來的這些公主郡主中對他最有利的,就算不能讓她徹底傾心於他,也要讓她對他心生好感。


    現在月沁兒已經沒了耐心,想要離開,這次她走了,對他來講可沒有下次了,他絕不能讓月沁兒就這樣迴去。


    “有什麽好看的?容祚,本公主再不要信你的鬼話了!”月沁兒氣惱的喊道,腳下的動作也愈發快了。


    她一股腦的往前衝,毫不理會容祚在身後勸她,讓她走慢些的話語,隻覺得容祚這人真煩,長的一般話還多。


    哦,還是個騙子。


    容祚在身後跟著,眉頭緊鎖,雙手緊握,心裏告訴自己要克製,要忍耐。


    月沁兒就是個嬌橫的公主,誰惹她不高興了,不管對方是誰她都不會給麵子。


    他還要靠她背後的羌國,現在還不能開罪她,隻能好聲好氣的與她賠罪。


    “啊!”


    容祚看著月沁兒身形一歪,就要跌倒,瞳孔一縮,快速上前,拉住了快要摔下去的月沁兒。


    以為月沁兒隻是崴了腳,沒料到她是觸碰了抓捕動物的機關,前麵就是一個深坑。


    容祚武力一般,看清前麵是什麽情況後,隻來得及將月沁兒推到一旁安全的草地上,自己則摔了下去。


    “容祚!”


    月沁兒被推開後,一臉驚慌的撲到坑旁,往下麵看。


    這個坑很深,足有三米,不知道是用來抓什麽的,下麵還鋪滿了碎石,隨著容祚摔下去,坑內邊緣也落下了許多有著鋒利邊角的石子,直把容祚砸的頭破血流。


    月沁兒嚇壞了。


    容祚畢竟是大殷的二皇子,昭慧帝對這個兒子也還是喜愛的,因為她沒看路觸碰了機關,為了救她而傷成這樣,她得擔全部的責任啊。


    “容祚,容祚!”


    “你還好嗎?醒著嗎?出個聲啊!”


    月沁兒急急對下麵喊道。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月沁兒隻能聽到不遠處有得了獵物與同伴歡唿的聲音,根本聽不到下方有什麽動靜。


    月沁兒慌亂地起身就想去搬救兵,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了。


    看了看四周,什麽人都沒有。


    她出來是與容祚一起的也隻有她的貼身侍女阿單知道。


    沒有人看到過她與容祚待在一處,是不是也可以說容祚的受傷與她沒有關係?


    月沁兒轉身,看了一眼那個深坑。


    雖然容祚是為了救她才摔下去的,但她不想擔這個責任。


    又不是她讓他救她的。


    對,就是這樣。


    不怪她,都怪容祚,誰讓他一定要帶她來找白獅,不來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月沁兒越想越對,抬手擦掉眼角方才因為害怕沁出的淚,沒有再看那個深坑一眼,跑著走掉了。


    母後說,遇到自己害怕的事情可以逃避,不想擔責任就逃走,自有父皇母後善後。


    月沁兒謹記這句話,從小到大,就算是自己犯的錯,也從來沒有為此付出過代價。


    因為她身後站著羌國最有權勢的兩人。


    這次,她也是這般想的。


    隻要她跑走了,沒有在旁邊,容祚受傷就與她無關,她也不用因此被皇兄責罵,還被外人猜測與容祚有什麽關係。


    她離開是對的。


    月沁兒跑出了很遠,途中還像模像樣射殺了幾隻兔子,拎在手上,與其她小姐們打了招唿,然後與她們有說有笑的迴去了營地。


    直到迴到自己的帳篷,月沁兒才軟了腿。


    “公主,您不是與大殷二皇子出去找白獅了嗎?怎麽臉色這麽差。”


    阿單扶住月沁兒,用手帕給她擦汗,輕聲詢問。


    月沁兒一把抓住阿單的手,抓得很緊,“本公主沒有與容祚出去,沒有!你記住了嗎?!”


    她的表情有些許猙獰,但從小侍奉她的阿單立馬猜到發生了什麽。


    容祚或許出事了,還與月沁兒有關。


    當下連連點頭,“知道了,公主放心,您隻是自己去後山獵了幾隻兔子,是和諸位小姐一起迴來的,沒有看到大殷二皇子。”


    月沁兒滿意地點點頭,“你說得對,本公主累了,想歇著了。”


    “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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