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難道不知將一個四歲的孩子推到池子裏有多危險嗎?”


    容璨不是不知道這些人嬌縱,隻是沒想到她們竟然會為了自己出氣而不顧孩子的性命。


    年齡相仿者之間的明爭暗鬥也不少,容璨年輕那會兒沒少和別人算計,威脅到自己利益時痛下狠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是不管如何,兩方總會避免波及到孩子,稚子無辜,在她們還什麽都不懂的年紀就要承受大她們許多歲之人的惡意,這屬實是讓容璨有些看不上眼前這些正處在好年歲的姑娘們。


    “她們怎麽不知道,不過就是想出自己心裏的惡氣,認為一條命而已,也不知道是誰家的,沒了就沒了,出了事也怪不到她們的頭上,自有家人為她們善後。”


    容夕屬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容璨旁邊,鳳眸上挑,似笑非笑的看著那位朱小姐,嗓音緩和了下來,“你說是嗎?背靠禦史大夫的朱小姐?”


    朱小姐臉上鐵青,沒料到容夕屬直接就將這些都撕開來。


    事實雖是如此,可是整個上京城誰不是這樣,人本來就是分三六九等的。


    但是她可不敢把這些話說出來,上方的太後娘娘最討厭的就是仗勢欺人,視人命為螻蟻的行為。


    又是一陣匆匆的腳步,幾人的母親趕到了,她們已經在來的路上聽到了來龍去脈,見涼亭內的眾人臉色都不太好,隻感覺兩眼一黑。


    朱夫人衝上去,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直把朱小姐打的眼冒金星,眼神恍惚。


    打完人以後,朱夫人對著阮溱就直直跪了下去,“請世子妃恕罪,我家敏兒手上沒個輕重,推了您的妹妹。”


    “她也是被臣婦寵壞了,見到喜歡的東西就想要,應該也是想與您妹妹好好說的,隻是她脾氣急,容易上手,一時不察才推了人。”


    “但她絕不是想要危害她人性命的,您想如何罰就如何罰,臣婦毫無怨言。”


    明明朱敏兒推阿桃的時候沒想讓她活,在朱夫人的嘴中卻輕飄飄的略過了這一點,聽的在場的諸人也是直皺眉。


    桑蘅嫵這會兒已經坐在了位子上,吃著容琅剝的橘子,好整以暇的看著朱夫人。


    這人,看著要比上次在驃騎大將軍府聰明多了,知道以退為進了。


    和她女兒一樣,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太後身上,隻是這次真的要讓她們失望了。


    “任由我罰?”


    阮溱輕聲朝朱夫人詢問道。


    “是,任由世子妃懲罰,隻要您出氣就好。”


    朱夫人肯定的點點頭,滿臉嚴肅。


    朱敏兒原本被母親打的一肚子火,以她在驃騎大將軍府的表現定然是要開始鬧了,這會兒忽然哪根筋搭對了,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眼眶通紅的半伏著身子在地上,一副任由處置的樣子。


    其餘夫人也是表示可以任由世子妃處置,隻要出氣就好。


    阮溱目光淡淡掃過跪著的五個人,最後將視線停在朱敏兒身上。


    “朱小姐怕水嗎?”


    輕輕柔柔的一聲詢問,好似天籟,朱敏兒的身子卻不自覺的一顫,“迴世子妃,臣女……怕水。”


    她敢在池邊玩鬧,把人摁進水裏,但是她從來不敢在水麵上泛舟,也不敢遊船,因為她覺得那些水仿佛是一個深淵,要將她吞噬。


    “這樣啊……”阮溱呢喃了一句,隨後還是用同樣柔和的嗓音開口,“你把阿桃推到水裏,自然是要還迴來的,好在她沒有什麽大礙,你便也去水裏待一陣子吧。”


    “世子妃!敏兒她怕水!”


    朱夫人驚唿,不明白阮溱為什麽知道了朱敏兒怕水還要把她丟到水裏,這不明擺著要她命嗎?


    這世子妃就不怕自己這樣的行為落在太後,長公主,煜安王夫婦等人的眼裏是心狠手辣嗎?


    “怎麽了?”阮溱無辜的看向朱夫人,“是你讓本世子妃怎麽處罰都可以,這處罰和朱小姐怕水又有什麽關係呢?”


    “莫非,你方才的話是騙本世子妃的?”


    阮溱話音一落,朱夫人就感覺無數道淩厲的視線朝她射來,最明顯的就是上方坐著的太後娘娘。


    太後那雙仍舊好看的鳳眸內一片冰冷,涼涼的看著朱夫人,似乎在說,你再敢反駁,哀家就先處置了你。


    “……不是的,臣婦,臣婦隻是這樣說說罷了,您,您解氣就好。”


    天知道朱夫人的心在滴血,可是她也不敢繼續說什麽,這件事確實是她們有錯在先,且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桑蘅嫵就已經警告過她們了。


    如若這一次不能平了阮溱的怒火,不說太後,桑蘅嫵定然也不會放過她們,她們以後在上京城一定不會好過的。


    “娘,娘,我怕水,怕水啊……”


    “你救我啊!”


    朱敏兒死死拽住朱夫人的衣袖,可是敵不過王府侍衛的手勁,伴隨著她的尖叫,一陣噗通的水聲傳來。


    “救命,救命啊……”


    朱敏兒的慘叫遠遠傳來,朱夫人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她不知道,更讓她痛的還在後頭。


    處理完朱敏兒,阮溱看向其餘四人,這四個,也扔水裏嗎?


    “阿桃,來,到哥哥姐姐這來。”


    阮溱柔聲喚著換好衣物被春安抱過來的阿桃,她已經被安撫好了,這會兒正拿著一串糖葫蘆吃的開心。


    容酌將阿桃抱到自己的腿上,方便阮溱攬著她。


    “阿桃,她們四個怎麽欺負你了?”


    阿桃順著阮溱的目光看向跪著的四人,然後搖了搖頭,“她們沒怎麽欺負阿桃,隻是聽從那個在水裏姐姐的命令把我攔住而已,也沒有推我。”


    “對了,那個姐姐。”阿桃小手指向其中一個穿著青色衣裙,隻編著一根麻花辮的姑娘說道:“她還勸過那個在水裏的姐姐,讓她放我迴去,隻不過她剛一說話就被打了一巴掌,後來阿桃看到她也想阻止那個姐姐推我的,隻是沒有成功。”


    “阮姐姐,她不是壞人哦。”


    聽阿桃這麽一說,阮溱也注意到那位青衣姑娘臉上的巴掌印,這些人裏隻有她沒有家人來,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角落,有些可憐。


    既然沒有如朱敏兒欺負阿桃那般欺負她,阮溱也不會怎樣她們,就直接先讓她們起來,隨家人候在一旁。


    隻是目光會時不時看向那個青衣姑娘。


    見阮溱處理完了,眾人心下一鬆,以為終於結束了,沒想到上首的太後發話了。


    “朱夫人,哀家以前總認為你是個有分寸的人,沒想到養出來這麽一個仗勢欺人,不重視人命的孩子,你可知罪?”


    “臣婦知罪。”


    朱夫人慌忙答道,同時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太後說的話讓她渾身的血都涼了。


    “既然你不會教,自然得找人給你好好教教,從今日開始,朱敏兒送往苦舊寺,交由佩然師太好好調教調教吧。”


    太後口中的苦舊寺與裴氏先前要送阮溱去的苦令寺差不多,都是專門為犯了錯的,或德行有失的女子設立的。


    兩者同在一座山上,隻是苦令寺是關上京城各付府裏犯錯的侍女夫人小姐的,而苦舊寺則都是宮裏那些不懂事的人被送過去教規矩。


    不會像苦令寺那樣連死了都不知道,自然日子也不會好過,而朱敏兒是太後親自派人送去的,以後吃的苦也是可以想象。


    “至於你,教女無方,日後就在府裏待著吧,沒事不要出來了。”


    “還有你父親,哀家會與皇帝去說,他年紀大了,也該歇歇了。”


    這幾句話,直接是斷了朱夫人和朱敏兒所有的出路,甚至牽連到了她的父親。


    太後不信朱敏兒這般嬌縱隻是朱夫人一人的功勞,她以外祖的身份時常在外顯擺,定然也是外祖給了她底氣。


    養出來這樣一個東西,禦史大夫這官也是要做到頭了!


    朱夫人癱軟在地,旁邊是被從水裏撈上來,奄奄一息的朱敏兒,她一時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竟然暈了過去。


    不理會她,太後起身看向所有人,沉聲開口,“哀家當年說過,請諸位莫要養出仗勢欺人,不視普通百姓性命為性命的人,你們當真都以為自己很尊貴嗎?!”


    所有人低下頭,不敢說話。


    “隻從今日開始,過去如何哀家不會翻舊賬,如若再讓哀家見到如朱敏兒一類的人,絕不輕饒!你們教不好孩子,哀家替你們教!”


    “我大殷的年輕一輩,絕不能是如此廢物之人,聽明白了嗎!”


    從太後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她是真的怒了,今日不隻是為了阮溱,容夕屬的那番話也讓她反應過來,如今的上京城是什麽樣子。


    她是老了,但是身體還很硬朗,隻要她活著,絕不能看到出現越來越多如朱敏兒那般的孩子。


    溺愛也要有分寸!


    “謹遵太後娘娘命。”


    除了容酌,阮溱,桑蘅嫵等人,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高聲應道。


    百裏子妗簡直是兩眼冒星的看著太後娘娘。


    太厲害了,真的太厲害了,不愧是太後娘娘,不愧是她從小就崇拜的人啊!


    簡直就是吾輩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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