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廚房突然傳來一陣聲響,笙姨喜歡搗鼓料理,尤其是最近謝司珩生病,她變著法地在研究對人體有益的膳食,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薑梨怕她突然出來,撞見他倆杵在客廳的這種‘膠著’狀態,擔心刺激到老人家的心髒。


    所以她飛快地在謝司珩的胸膛上推了一下,打算若無其事地忽略剛才自己的行為。


    不料謝司珩這時候因為那一小塊蘋果報複心裏前所未有的深重,他淡淡地伸手搭上薑梨的肩,輕輕扣住她的後頸,薑梨就動彈不得了。


    “......”


    幾乎被吻到斷氣的薑梨很惆悵地表示了一番自己沒事為什麽要多管閑事。


    他生病的這段時間都是在家辦公,顧楓差人把大摞大摞的文件送過來,謝司珩一邊咳嗽一邊看。


    最嚴重的時候也發了兩天燒。


    薑梨一直以為謝司珩這個人天生硬派,就算是受傷,或者像是謝立晨這事給他帶來的這麽大的衝擊下,他都不會因此有什麽軟弱的表現。


    神色如常,傷心都被他藏在一個小小的盒子裏,鎖起來不見天日,不讓旁人窺探到半分。


    薑梨是謝司珩的意外,即使他把什麽都藏得很好,企圖以一己之力將薑梨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讓她變成擔驚受怕的小鹿。


    心理防線太高,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所向披靡的,就算是將自己憋到生病了,他也從來沒有在薑梨麵前露出過什麽憊懶的姿態。


    但是人總有例外的時候。


    謝司珩這次生病最嚴重的時候發燒到了39度7,但他發燒的時候也不說,要不是因為皮膚過白,身體發熱帶起來的皮膚血色讓薑梨見了有些奇怪,從而一摸他的額頭,熱到燙手,她也不會發現他有什麽異常。


    因為這人在高燒的情況下還在閱文件。


    薑梨頓時火冒三丈,從他手裏搶了筆,臉色整個都沉了:“別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發燒?”


    謝司珩難得地表現出一種反應遲鈍的神情,頓了幾秒後才抬手擦過自己的額頭:“是有一點。”


    “......”


    薑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人從書房挪到了客廳沙發,勒令不準再惦記那堆文件,自己跑去了廚房給他泡衝劑和退燒藥。


    笙姨剛好有事請假了,整個房子裏空曠曠的就剩他們兩個人。


    薑梨雖然在廚藝上頭腦簡單四肢不發達,但是泡個感冒藥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應該......沒有問題。


    她看著正在沸騰的開水,顆粒倒在杯子裏的時候迷茫了一瞬間,是用全開的,還是兌涼白開的半溫水?


    琢磨了幾秒,後背一涼。


    她福至心靈般的迴了下頭,發現發燒的某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廚房門口,就靠在門框上,神色放鬆的盯著她看。


    薑梨心虛地縮了縮脖子,然後理直氣壯地將開水倒進杯子裏。


    謝司珩仿佛沒有看到她的動作,隻是定定地盯著她的背影,光打在他臉上,形成了一抹晶亮,襯著他此時有些血色的皮膚,整個人顯得柔和極了。


    薑梨攪拌了兩下,等它涼的間隙從一旁拿好的退燒藥裏掰出一顆,放在小藥碟上,迴頭,謝司珩還保持著那個姿勢站在那裏看她。


    薑梨感覺臉一熱,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奇怪地問:“怎麽了?”


    謝司珩的眼神跟平常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他往常總是內斂的,將情緒都收緊,唯一一次有波動的時候就是那晚麵對薑梨惱火的表白,他眼睛裏盈了一晚上的笑意。


    而此時——


    整個人放鬆的一塌糊塗,看著看著,眼裏竟然也跟皮膚一樣,染上了淡淡的血色,眼尾很紅,垂下的睫毛在光下拖成了一條線——


    薑梨動作的時候他的眼睛就隨著轉動,幅度不大,但是與平常的不動聲色有著天壤之別。


    過了一會,他長腿一動主動走了過去。


    薑梨見他很久沒有迴答正背過身想辦法讓感冒藥盡快涼下來做努力,不料猝不及防地被人從背後擁住了。


    來人將她抵在廚台和胸膛之間,手越過她的身體穿插過來,在她的腰上鎖住了。


    “.....”即使兩個人有過比這個更加親密的動作,但是薑梨對於腰上癢癢的感覺一時半會適應不過來,她微微偏過臉,實在覺得這人反常:“怎麽了?”


    謝司珩擁緊她,甚至將頭埋下來,墊在了薑梨的肩窩,聲音因為發燒帶起了一絲沙啞,蠱惑似地:“我很高興。”


    “?”薑梨好笑:“高興什麽?”


    “以前覺得一個人就好,現在——”他偏過頭在薑梨的側臉上摩擦了一下,她身上涼涼的溫度讓他覺得舒服。


    薑梨摸了摸杯壁,溫度差不多了,又往裏麵加了一小勺蜂蜜,拌勻。


    “現在怎麽?”她做好了這些才發現謝司珩的話沒有說完。


    謝司珩沒有再說,又貼著她的臉蹭了兩下,這種放鬆的類似於小動物一般的行為,在他身上出現的時候簡直要驚掉薑梨的下巴。


    她就什麽也顧不上想了,側過頭在謝司珩臉上親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我會陪著你的。”


    平常這種時候謝司珩一定已經反吻過來了,但是今天卻沒有。


    薑梨明顯地感覺他反應遲鈍般僵了僵,然後鬆開了手,反而探過去拿那杯藥。


    “???”這人今天這麽乖?


    薑梨之所以會往裏麵加蜂蜜,是因為謝司珩這人特別討厭苦味,異常討厭,大概排行的話苦味第一蘋果第二。


    所以她剛才還擔心了一下要怎麽哄人喝下去。


    沒想到他已經將杯子湊近了唇,三兩口灌下去了。


    喝完時眉頭皺成了死結。


    薑梨又好笑又心疼,忍著笑意將自己的唇送上去,反正他每次有什麽,薑梨用這招都能哄好,她正想舊手段重複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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