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瞬間分崩離析,但是還好沒有吐出來。


    謝司珩咽下那口讓他無法接受的酸味,冷冷地眸子掃向江餘航:“沒事的話請便。”


    聽聽這不耐煩至極的趕人。


    薑梨垂著頭朝江餘航這邊望了一眼,哪裏還有剛才的失落,眼睛裏全是嘚瑟,但是有一點跟謝司珩是一樣的,她幫腔道:“聽到了嗎?”


    一大早杵在別人家裏吃吃喝喝,跟你很熟嗎?


    江餘航簡直要吐血。


    他一大早來探望病患,為什麽還招人嫌!


    薑梨轉頭,又換成剛才那個表情,舉著還剩下的半塊蘋果,做愁苦的姿態:“唉,你不想吃就不吃了,反正你生病我陪著你就是了,不就是暑假嗎,呆在家也是待,陪著你不出去玩也沒事。”


    謝司珩:“......”他咬著牙把剩下半塊蘋果吃了。


    江餘航:“......”臭情侶!


    他正了正身板,懶得看這兩個的臉色,反正一個比一個嚇唬人,終於聊到正事:“我沒有猜錯的話,謝總的下一步計劃是唐友安吧?”


    薑梨嗤笑:“江隊你不是管刑事案.件嗎,怎麽,要插手經濟犯.罪了?”


    謝司珩雖然沒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跟薑梨是一樣的。


    江餘航摸了摸鼻子,顯得有點心虛:“我有個學弟——”


    故事從有個徒弟開始,薑梨就知道江餘航怕是又要牽起一條合作共贏的線路了。


    江隊這個大老粗難得正經下來,故事也不長。


    唐友安這個人,精明狡猾,是個典型的生意人,可偏偏又是個頭腦不簡單的生意人。


    他能越過所有的不便利給自己帶來便利,能在黑暗裏摸索出一條路,自己走過去,兩腳一點泥巴都不沾,還能賺個缽滿。


    尤其謝立晨的事件過後,他把自己藏得更深了,表麵上他的生意都幹淨的很,但是背地裏,網撒的很寬,手長腳長的什麽都沾一點。


    他很容易將自己摘幹淨,手下甚至養了打量隨時能頂罪的人,一個生意再見不得光,七繞八繞之後他也能將自己剝離的幹幹淨淨。


    可是知道的人卻知道,他藏在太陽底下的影子是黑色的,缺少一個連根拔起的契機而已。


    “我那個學弟,家庭條件不好,學習還是挺刻苦的,機緣巧合之下被唐友安發現了,不知道是看上他單純還是看上他老實,總之最後因為一筆巨額的款,鋃鐺入獄。”


    這就很明白了,江餘航那個學弟也是受害者,但是抓不到唐友安的馬尾。


    “我不懂你們生意人的那套,也沒有學過經濟法,這件事早就被蓋過去了,我目前也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持重審案子,就想著,謝總你要做什麽,我搭把手是不是會順暢一點?”


    畢竟他手裏有點權力,借助點公.家輔助工具,比如人脈網什麽的還是比較簡單的。


    “徇私枉法。”薑梨撇撇嘴:“江隊,承認吧,你其實是怕我小叔叔不管不顧一頭軋進去,成為第二個你學弟。”


    江餘航張了張嘴,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隨後看向謝司珩:“那你會嗎?”


    “不會。”謝司珩的迴答毫不猶豫,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一個唐友安還不至於讓我自己折進去。”


    他的聲音冷冷的。


    不知怎麽聽到這句迴答,薑梨感覺自己的一顆心也放下來了。


    不是她真的覺得謝司珩會做什麽,而是因為謝立晨的事他一病就是半個月,可見父親在他心裏還是占了一定分量的。


    而唐友安這麽狡猾,她怕謝司珩氣急攻心,真的不擇手段。


    她所有的初衷都隻是謝司珩好好的,至於別的其他,薑梨暫時還沒有去想。


    唐友安這個人,扯出來就是一波人。


    謝立晨、林星也的父母。


    對,林星也的父母!


    “江隊,你閑的話,不如去查查另外一件事。”


    薑梨的話謝司珩並不感到意外,甚至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什麽?”江餘航目前手上沒事,正閑的渾身癢,他巴不得給自己找點事做。


    “將近十二年前,唐家那對被趕出門的養子夫婦,他們當時死在一場車禍引發的爆炸。”薑梨淡淡道。


    江餘航仔細迴想了一下,倏地睜大雙眼:“唐斯民?!”


    雖然唐斯民後來不姓唐了,但是在他死之前,身份信息確實還沒有更新過來,他還被冠以唐姓。


    唐斯民就是林星也的父親。


    薑梨驚訝江餘航居然知道甚至有印象,看他的年紀,唐斯民出事的時候他應該也就十七八歲吧?


    “認識?”


    這次問話的是謝司珩。


    江餘航很緩慢地點了下頭,他摸了摸口袋,摸到了煙,又反應過來這是在謝司珩家裏,他好像見不得人抽煙,於是又縮了迴去。


    他的動作裏也能讓薑梨猜出兩三分,他認識唐斯民。


    “我的高中資助人。”江餘航將手啪嗒擲在桌上。


    原來真是有淵源的,薑梨挑了挑眉。


    江餘航沒有多說,三言兩語帶過了。


    大致就是他出身孤兒院,學上到高中的時候花費多了,機構承受不來,就會通過慈善的方式招募一些資助人,供其學業。


    唐斯民就是江餘航的資助人,事實上他不止資助了江餘航一個,掛在他名下的有三個人,也不見得對江餘航對熟。


    “是個很溫和的人。”江餘航說:“因為學業壓力我有一陣子很沮喪,他有一迴來看我,陪我坐了一整夜。”


    在江餘航眼裏,唐斯民不止是個資助人,他更像個兄長。


    隻不過緣分不夠,江餘航高中還沒畢業,看見了那條唐斯民車禍的新聞,他當時年歲不大,除了傷心之外也沒有其他了。


    生活的壓力使他將人塵封在記憶的角落裏,到現在快十二年。


    薑梨聽完一陣唏噓。


    江餘航卻像打了雞血:“他的死有蹊蹺......因為唐友安?”


    是了,他剛才怎麽沒有想到,唐友安是後來認迴唐家的親生兒子。


    但是江餘航還沒有辦法相信:“錢和地位都有了,他動這心思?”


    但是隨即又沉默了。


    唐友安本來就是個貪心不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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