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意思,唉,小叔叔,這種事弄不好就是一生的汙點,適當嚇唬嚇唬就好了,那個少年品學兼優,別因為我毀了。”


    謝司珩猛的通過被子攥住她的肩膀,手剛好碰到了薑梨被棍子打到的傷處。


    “從剛才起我就注意到你不敢使勁,人家綁架你打你,你還求情?”他都氣笑了:“我沒那麽善良。”


    薑梨真不覺得那少年能長成什麽壞人——主要是沒有看出來他有那個膽子,人還太小,誤入歧途也應該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不能因為遇上的是謝司珩就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她糾結了一下措辭才說道:“我爸剛去世那會,我在心底也是個挺反社會的人,有一迴甚至覺得別的父母雙全的同學很礙眼,因為他們身邊都有我沒有的父愛母愛,但是隨著鄰裏鄰居的幫助,特別是小叔叔你把我從無依無靠的境況下拎迴來,給我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就知道機會啊緣分啊來的都不容易,不然我大概會爛在那種情緒裏,但是幫助過我的人都成了光,拖著我從黑暗裏走出來的。”


    薑梨帶著小祈求拉住了謝司珩的衣衫一角:“他不是個壞心眼的人,或許是父親的癆病壓在肩上才誤入歧途,我不是不識好賴,但是小叔叔,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


    所有的問話加上好不好這三個字,貌似都會變得格外的軟糯。


    謝司珩聽出她聲音裏的示弱,不過就是求個情,那少年對他來說一隻蚱蜢都算不上,抬抬手就能毀了他的一生。


    薑梨說的每個人都應該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他也不認同。


    在他看來,超過了十二歲的少年就都應該有自己的獨立思考,也是個正常的行為能力人我,為自己的言行買單再正常不過。


    可是——他看了看縮在被子裏小小一團的人,心裏突然湧起一絲歎息。


    就算是給她積積福好了,這人一個月裏30天都是帶傷的,如果有什麽因果關係,那就給她種個善因,希望給她長點福報。


    “沈慕溪呢?你打算也默不作聲地算了?”謝司珩問出這話的時候像是在說一個不相幹的人。


    好像沈慕溪不是跟他相識了二十多年的人一樣。


    薑梨歎息一聲:“沈慕溪我不摻和,左右我就是個活靶子,撞在槍口上了,也不知道小叔叔你那天跟人家說了什麽,讓我受了這倒黴催的罪,你也太冷漠了,嘖。”


    薑梨一個晚上捋了無數次老虎須,寵辱不驚的正麵嘲諷居然也敢說出來。


    謝司珩哪裏會聽不懂她故意打探的小聰明。


    他冷哼一聲:“也不知道上次摘星閣裏誰送上去撞的槍口。”


    不然他那天晚上就應該跟沈慕溪說清楚了,被她一搗亂,也不知道如了誰的願。


    他自然不會告知薑梨他跟沈慕溪說了什麽,成年人之間的你來我往,關她一個小丫頭什麽事。


    但是就像薑梨說的,沈慕溪挑了她做靶子,發狠似的將自己的情緒都發泄在了薑梨身上——這確實令他生氣。


    從沒有人敢這麽直麵的挑釁他。


    鬼知道他看見薑梨被摁在那一盆水裏時升騰起的殺意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壓下去的。


    他對沈慕溪由覺得她會是個合格的伴侶,到覺得兩個人要相互扶持著走下去光合格是不夠的的,再到她擅作主張地將薑梨綁走時的憤怒。


    最後見到薑梨奄奄一息被她抓在手裏的時候已經出離憤怒了。


    跟喜不喜歡沒有關係,跟適合不適合也沒有關係。


    每個人在人前都會有一張特質的麵具,那麵具或許用了很多年一點點的深入人心,知性,大氣,儀態端方,這些經年累月成為了‘形象’的東西,有一天撕下來的時候,看麵具後麵的人就會覺得很陌生。


    謝司珩沒有興趣了解沈慕溪麵具背後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不代表他瞎。


    太過完美的終究是幻想,看那些端著姿態將自己塑造成名媛的女人,他更樂意看薑梨作業寫一半困在桌麵睡得臉被壓走形的場麵。


    是要知書達理的,一招手,b城照貓畫虎的太多了,甚至連臉都長得差不多,他甚至不能很好的辨認出來。


    可是後來想想,這些有什麽用呢。


    他不需要一個撐得住場麵的夫人,也不需要一個進退得宜的完美雕塑。


    他的人生已經過的循規蹈矩沒有樂趣了,若是再有一個人跟他困在一個白色房子裏每天你來我往地躬謙,好像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詫異自己的改變,起碼在半年前他還是一個喜歡把一切都化繁為簡的人,掩蓋掉自身的麻煩展現最佳的一麵這麽活著就好了。


    對另一半的要求也不過如此。


    但是他遇上了一個鮮活本身——薑梨。


    這位含含糊糊混不吝一般的女孩子,開心高興失落的情緒都會擺在臉上,雖然自認為偽裝的很好,但是通常那些攜帶的情緒都會從眼睛裏飛出來。


    比如一袋草莓牛奶,她就能乖得像隻貓。


    比如默默地找林星也商量暗中幫他抓靳衍,又聰明的像隻狐狸。


    比如給她戴上一個皇冠,她眼裏的喜悅就會一點都不吝嗇的撒向你。


    冷燥的、沉默的、開心的、執著於愛好的、腹黑盤算計謀的,所有的情緒構成的薑梨,讓他不習慣的同時又心生縱容。


    護犢子一般的護著她所有的情緒,完全不打算插手改變她的方向。


    他居然變成了這樣的謝司珩。


    薑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也不意外自己試探的詢問落空,一點也不遺憾地拍了拍他的手:“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反正你讓我叫她小嬸嬸我也叫不出來,還不如受這場罪呢,我還得感謝她。”


    笙姨終於從漫長的時間縫隙裏插了個空,端著托盤進來投喂這一大一小。


    謝司珩暫時從情緒裏脫離出來,他伸手撫了一把薑梨的額頭,退燒藥吃下去一會,燒退的差不多了。


    又伸手將自己剛才親手用被子罩住的人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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