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都不知道自己設身處地的被人綁到這裏到頭來還能換一句關你屁事,所幸小學生式的吵架她現在實在提不起力氣來麵對。


    卻聽見隔斷那邊傳來穿鞋的聲音,不一會另一道腳步聲響起,走近了這邊的兩人指著就是一通吼,邊吼邊咳:“去你媽.的,你還聊上了是吧,給我找團布條過來,這種小妖精的貨色,開口就是一股狐媚子味!”


    他說著,手上的東西一揮——薑梨通過空氣流動感受出來的,類似是根小木棍的東西打在她身上一痛。


    麵前這個肺癆,沒準還攜帶了一絲狂躁症。


    “別、別了吧。”那少年猶豫的拒絕了一下,卻也換來了一棍子打在身上的悶哼。


    “我怎麽會生了你這種色令智昏的狗.操玩意,長得好看的女人除了換錢沒有一點用處,你給我記明白這一點咳咳咳咳——”


    少年的聲音就消失了。


    薑梨唇角的冷笑隨著那一棍子越發扯大了弧度:“你確定拿我換錢的雇主還來嗎?都兩天多了吧,她是要鋪排什麽排場嗎?”


    這一句話穩準狠地直擊肺癆男人的心,將他的忐忑勾出來,於是就更顯暴躁了,小棍子又是一下抽在薑梨背上:“閉嘴!”


    薑梨偏不閉嘴:“你抓我來的時候,收定金了嗎?”


    她對麵前以聲大製人的心裏摸得通透,對方焦慮。


    這樣兩個不是專業手段的人綁架犯,用腳趾頭想也隻有要錢這一條路,用來治肺癆,或者是治他兒子身上薑梨不太確定的隱疾——她迷迷糊糊的時候有聽到過麵前這位鴨公嗓的少年低低的呻.吟聲。


    總之目的一定是要錢,並且文化程度不高,連作案手段都是粗糙又慌亂的,把她綁在這個椅子上,接下來要怎麽辦卻是無章無法的。


    隨著時間漸漸推移,他們似乎聯係不上上家,錢沒有收到,手上還有個出不去手的人質,扔哪裏都不行,這麽大的人失蹤了48小時以上,估計家裏都已經找翻天了。


    他們不敢出去,又不能讓薑梨被發現了,自然是焦慮萬分的。


    薑梨忍過了肩膀上的那陣疼痛,咬著牙道:“定金都不收,人家若是腦門一熱甩手不幹了,吃綁架犯牢飯的人可就是你......們,未成年也是要進教改的,我都不知道你們這麽蠢。”


    這樣的話已經足夠激怒麵前焦慮傍身的男人,他又是兩棍子打下來,其中有一下還直接擦過薑梨的臉頰。


    “嘶——”冬夜裏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被棍子一頭的倒刺刮過,瞬間能感覺有細小的濕潤湧出去。


    “閉嘴,我讓你閉嘴!”吼聲已經變為了咆哮聲。


    薑梨想自己此時的臉色應該是完全不能看了。


    但是還不夠——“她一時興起當做玩笑借你們的手把我綁過來吃了點苦頭,可以說是達到泄憤的目的了,可你們呢?錢沒有,拖著這副身子還得去坐牢。”


    大概是剛才的熱水給了她一點力量,此時說完卻也用盡力氣了,她頂著生疼的肩膀往椅背上靠了靠,唿出一口氣:“真蠢。”


    她嘲諷的真情實意。


    那肺癆男人猛的甩起手,還打算繼續打。


    若是薑梨眼睛沒有被遮住就能看見他咳的瘦脫形的一張臉眼睛都瞪圓了。


    那少年卻一把攔住他,薑梨說的話他到底是聽進去了:“打電話給那個人,爸,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他倒是有兩三分的懼意。


    強烈的唿吸聲從耳邊逝去,籠罩在身上的壓迫感消失了。


    腳步聲又朝著那個隔斷屋走去,隨著響起的還有電話撥出去的聲音。


    激將法還是管點用的。


    薑梨放鬆似的輕唿一口氣。


    很快全身上下的不舒爽感又從五官裏湧上來,她輕歎一聲:“我這水逆究竟要走到什麽時候。”


    改天還是拉著林星也去廟裏再真心實意給自己求個平安福吧。


    腦子能動了的時候她有點想謝司珩。


    謝鶴清去世的信息沒有記錯的話就是在這一年的正月,她推算了一下,好像也是開學那一天。


    偏偏湊巧了。


    他這幾天應該忙著謝鶴清的葬禮。


    薑梨顧不上自己,她隻是心裏在想謝司珩會是什麽感覺,拋開周瑾,那是跟他血脈相連的最後一個人了。


    縱然有其他複雜的情緒在,想必他也不是不傷心的。


    思緒被屋內那個沙啞的暗咳打斷,薑梨聽到他又在那咆哮:“想吃白食?一分錢都不給還沒有髒你的手,當我們沒文化的人好耍是吧?我告訴你,這通電話我錄著音呢,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們一塊上公.安.局吃牢飯去!”


    聽口氣是聯盟破敗,要鬧僵了。


    如果失去作用,她這枚棋子很有可能被滅口,然後埋在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發爛發臭。


    會不會再也見不到謝司珩了?


    那個平安福連求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亂七八糟想了一通,心裏卻反而一派平靜,沒有恐懼沒有害怕。


    就是很想她小叔叔,如果有癮,謝司珩恐怕就是她那經年不能平息的誘因吧。


    她感知到了時間流逝,隨著那杯溫水的作用力失效,渾身的冰冷又重新席卷過來。


    低溫讓她昏昏欲睡也睡不安穩,腦子裏的清明漸漸的變成一團漿糊,但是額頭很熱,能感覺出來自己是在發燒。


    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一陣汽車引擎聲,隨著刹車停在了這個清冷建築的門口。


    緊接著薑梨聽到了來自今晚的第三個腳步聲。


    那兩父子迎上去,一個聲音透過變聲器傳來:“錢給你們了,錄音給我!最好不要耍什麽手段,否則我弄死你們跟弄死兩隻蚱蜢一樣輕鬆。”


    這樣的威脅聽在耳朵裏真是不舒服,但是那兩父子明顯是新手,犯罪犯的毫無城府,隻要錢到手了就好說。


    “那她怎麽辦?”


    薑梨能感覺到有一雙帶著強烈感情的眼睛注視著她,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抓她的人明顯是一時興起想要泄憤,現在迴味過來估計害怕了,所以打算給完錢放了她這個冤大頭。


    但是眼看這樣一場來勢洶洶的倒黴催似的綁架.案就要落下帷幕,薑梨很是為自己身上受的苦不甘,她不甘心就這麽高開低走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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