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接下來大半年的相處,他漸漸地覺得這是一個鮮活的年輕生命,跟他的性格不同,她漂亮生動,偶爾還有些恰到好處的小聰明。


    他不討厭,漸漸趨於習慣。


    到如今,隆冬已至,新歲將滿,已經整整兩百多個日夜。


    謝司珩看著半個頭都埋在枕中的人,唿吸清淺似乎已經睡著,半長的短發鋪在白色的枕上,柔軟安逸。


    她一向緋色的唇因為傷痛而略顯蒼白,整個人小小的一隻,籠在寬闊的病號服裏,鎖骨深深。


    似乎睡的不大安穩,眉頭小小的皺著,唿吸急促了兩下。


    大約是發了噩夢。


    謝司珩伸出手去,像安撫嬰兒一般在她眉頭磨搓兩下,揉平了褶皺,唿吸逐漸清淺。


    薑梨像是能感覺到觸碰自己的人是誰,拱著頭往謝司珩手心蹭了蹭。


    滑滑的皮膚像牛奶一樣的觸感,帶著溫溫的熱度,謝司珩也不知怎麽,手在上麵停留了一會才拿開。


    窗外是落盡的斜陽,枯枝獵獵的樹梢上偶有殘雪。


    快過年了,樓下花園的小道上掛了些紅色的小燈籠,隨著霞光消失被點亮了,一簇簇的,氛圍融洽。


    謝司珩口袋裏手機響起來,他接起沒有說話。


    聽筒裏傳來周一小心翼翼的聲音:“哥,那什麽......小可愛怎麽樣了?”


    這個稱唿還是另謝司珩下意識地皺了眉,他淡曬:“要恢複一段時間。”


    聲音不自覺地放低,還是有些驚動了床上的睡著的人,小小的瑟縮了一下。


    謝司珩重新覆上手去,替她掖好了被角的同時安撫性在額頭輕拍兩下。


    而後起身開門出去。


    “那就好。”周一鬆了口氣,繃著聲音:“我過去看看她?”


    “不用。”謝司珩直接拒絕了。


    聞言周一尷尬地咳了一下,心道平時也沒有這麽冷淡呐,這迴還真是捅了馬蜂窩了。


    “我負荊請罪,哥,真是我不好,我混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電話那頭的周一豎起一個發誓的手勢。


    謝司珩微微唿出一口氣:“過幾天再說,她要靜養。”


    既然謝司珩這麽說了,那肯定是不想被探視的意思,他也不敢擼老虎須。


    謝司珩剛掛斷電話,手機又不折不撓的響起來。


    這次他看著屏幕上跳躍的備注好一會兒才點了接聽。


    “錚錚。”電話剛剛接通,電話那頭周瑾的聲音異常的嚴肅。


    謝司珩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淡淡應道:“何事?”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之後,母子倆還是第一次通電話。


    謝司珩不覺得周瑾找他有什麽重要的事,在她那裏,有的也隻是對他的控訴和掌控而已。


    從小到大,一直執著。


    果然,周瑾的目的很明確:“還有三天就是除夕,難道還要我提醒你迴家嗎?”


    “我會迴去。”謝司珩不喜歡這種無意義的對話,他加重了語調:“我說過不會缺席年夜飯。”


    這樣說的重點是,年夜飯不會缺席,但是其他的,他不會給予承諾。


    比如周瑾一直沒有放棄過的謝司珩的終身大事。


    如今謝司珩在b城的地位,年節裏謝家的客座總是陸陸續續未曾間斷。


    各家有女兒待嫁的夫人在如今的年月裏似乎也沒有什麽顧忌,都知道謝家這個不論從哪個方麵講都優秀到人盡皆知,因此絞盡腦汁地借著給謝家老爺子送禮的機會,拉著周瑾家長裏短。


    周瑾因為謝司珩在世家太太裏異常吃香,她一向是個看中門第和家世,對謝司珩的另一半曾經有過無數人選。


    無非是b城哪個紅三代,政界哪位的小公主,或者是一樣從商的商界大腕的千金。


    周瑾素來擅長交際,風雲際會,若是她看上的,勢必要跟謝司珩提一嘴的。


    久而久之,謝司珩對她於是也越來越疏離,非必要或者迴去看老人,他都不迴謝家。


    而今周瑾給他來電話,也不是真心誠意讓他迴家過年的。


    謝司珩疲於應對,匆匆兩句掛了電話。


    隨後他落座在身後的沙發裏,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也落盡了,窗口有路燈打進來,跟室內的白熾燈不一樣的橙黃色,看起來令人心生暖意。


    他想起前陣子去監.獄見了靳衍。


    起先謝司珩遞了探視的請求,被他推拒了。


    靳衍若有什麽害怕的,謝司珩算一個,他這個人的手段,薑梨被他捏在手裏都能眼睛不眨地一槍開過來。


    狠的活像他才是混跡各國各國邊界的慣犯,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而謝司珩的目的明確,他要的是什麽東西,靳衍明明白白。


    謝司珩於是親自去了一趟江原道,江餘航迎出來的時候他直接了當地遞了一句話:“跟他說莊名伶在我手裏。”


    江餘航一根抽了一半的煙叼在嘴裏,聽了這句直接掉在地上了,大老粗似的眼睛睜得老大:“你還綁架人質?”


    謝司珩輕輕睨了他一眼:“江隊長,做事講證據。”


    “......我艸!”剛才合計不是他自己說的他手裏有人?


    謝司珩因為他這句暗暗擰了眉,想起一件事:“江隊好像跟薑梨挺熟?”


    江餘航也不知道自己平時八麵威風狗見慫的性格遇上謝司珩為什麽會因為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冒冷汗,猛搖頭:“沒有沒有,不熟不熟,就打過那麽一次交道。”


    就這一次,還把薑梨坑進了醫院裏,他沒有忘記那天從碼頭離開時謝司珩看他的帶著冰渣子似的眼神。


    不可謂不警告。


    謝司珩不以為意:“江隊長還站著做什麽?等我自己去通知?”


    擦,江餘航覺得以後沒事還是少在謝司珩麵前晃,就他這性格,他早晚得被他凍死:“去去去,我去,我親自去。”


    就這樣,江原道一霸+地頭蛇默默地為商大總裁傳話去了。


    並且很快就迴來。


    “莊名伶是個什麽人,我剛提靳衍的表情就變了。”


    謝司珩沒有迴答,抬腳進了警.廳,背影清冷。


    江餘航無語了一陣,想了想還是沒有跟上前去。


    謝司珩跟靳衍之間,勢必是有些私人恩怨是別人插不進去手的。


    靳衍的傷差不多已經好完全,頭發被推成了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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