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瑾的目光還看向薑梨,確切的說是盯著她的那雙眼睛。


    “我一向不怕勢力,可能骨子裏帶了些基因裏的不服輸。”薑梨輕描淡寫道,涼薄地看著他。


    盛懷瑾看得久了,不自覺往前挪了兩步,衝著薑梨眨了一下的眼睛微微伸出手。


    這是一個極其不禮貌的行為,甚至可以說是冒犯,微微蒼老帶了皺紋甚至長了老年斑的手,在即將觸碰到薑梨眼睛的那一刻,頓在了半空。


    可能是盛懷瑾的動作太過匪夷所思,在場的幾個人都緊盯著他伸出去的手,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後方的直升電梯打開,從裏麵出來的兩個人。


    隻有薑梨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房宿毫不在意盛懷瑾的動作,又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隻是餘光裏看見從盛懷瑾身後走出來的人時,原本清冷微燥的眼睛裏升起了一抹亮色。


    直到盛懷瑾的手頓在離薑梨的睫毛隻有兩三厘米之遠時,挽上那隻突然多出來的手。


    腕骨纖長,指骨明朗,公子如玉。


    蒼勁有力的手抓住盛懷瑾的,生生將他的動作逼停了。


    盛懷瑾迴頭,嚴肅的麵容因為看見來人有一絲鬆動。


    盛韻慈更是直接發揮了她腦殘粉的本性,眼睛裏都是星星:“珩哥哥!”


    謝司珩一貫沒有表情的臉此刻比平常還要冷肅上兩分,他看清了薑梨胸前已經被染紅的病服,眸子裏更是竄起一簇火。


    他向前一步,放開了盛懷瑾的手,但是一步動作間已經將薑梨掩在他的身後,肅清的麵容不帶情緒,說出的話也不帶情緒:“盛老。”


    小許護士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提起一口氣,謝先生她接觸的不多,人也低調,她不知道他能不能跟盛老抗衡一二。


    但是在氣場上是完勝的。


    舉手投足建帶著強大的自信和渾然天成的領導力,讓人想不信服都難,年紀雖輕,可是處事的行風卻穩得很。


    她又看向薑梨,剛才豎起了毛像隻小狐狸一樣的女孩子此時安安靜靜地在窩在謝司珩身後,不見剛才張牙舞爪的樣子,順毛的像隻貓。


    盛懷瑾仿佛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麽,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是一瞬間就換了副表情:“謝司珩,你怎麽在這兒?”


    盛家跟謝家素來沒有什麽交集,若說交集,那應該就是盛韻慈對謝司珩死纏爛打的那檔子事,好多年,在b城上流圈子裏鬧得沸沸揚揚的,幾乎無人不知。


    自己家的孫女,整天沒臉沒皮地跟在人家身後跑,關鍵是謝司珩連個正眼都沒有看過她,外麵的人傳的不好聽的多了去了,盛懷瑾當然知道一些,所以見著謝司珩的時候臉色都是不大好看的。


    可是盛韻慈不一樣,一旦遇到謝司珩,她那點禮儀教養就扔狗肚裏了,完全顧不上,眼裏就剩謝司珩。


    這時候謝司珩出現在這,此前還有一個攔住她爺爺的動作,這些隻要不是瞎的就能看出來。


    而且之前她撞見的尚品軒那次,薑梨也是跟謝司珩在一塊兒的。


    她剛剛被薑梨惹惱了,這些也就沒顧上,光想著怎麽把受的氣從薑梨身上討迴來了。


    她突然,有點慌。


    “盛老先生,不知道我們家小姐怎麽得罪您了,您多擔待擔待。”謝司珩明顯不太想攀談,顧楓就擋在了他身前。


    “小姐?!”盛韻慈的反應幾乎是下意識的。


    雖然震驚,但是盛懷瑾卻沒有喜形於色,他放在拐杖上的手摩搓了兩下,饒有興致地看向謝司珩:“這小丫頭,是你家的?”


    沒有看顧楓,他是直接問的謝司珩。


    盛懷瑾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脾氣臭,眼界之高,除了他極其信任的下人,其他的一概不分絲毫眼神。


    脾氣硬,態度狂。


    顧楓也不大在意,微微退開,守在了薑梨身側,使了個眼神讓小許護士去拿醫藥箱過來先給薑梨包紮。


    小許護士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小跑著走開了。


    “是。”謝司珩的迴答簡短明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你家什麽時候多了個小丫頭?一個沈慕溪就夠狗皮膏藥的了!”盛韻慈忍不住嚷嚷起來,被盛懷瑾瞪了一眼又氣唿唿地壓了壓脾氣。


    謝司珩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性子,但是立場分明:“盛小姐未免管的太多。”


    當著盛懷瑾的麵他就這樣下盛韻慈的臉,可謂是半點麵子都不留了,盛懷瑾也跟著微微冷了臉。


    “珩哥哥——”盛韻慈一臉又是受傷又是不甘心的模樣,隨即指了指在場的護士和保鏢,把氣都撒在了他們身上:“你們都給我走開,在這看本小姐笑話呢?”


    等人都走了,盛懷瑾才微微冷笑起來:“謝司珩,你還年輕,做事情不懂的留餘地,我們現在沒有合作不代表將來沒有求人的時候,你這樣下我盛家的麵子,可是半點不給日後留機會。”


    謝司珩的表情沒有不耐也沒有冷嘲:“盛老說的是,可沒發生的,我一向不擔憂太多。”


    盛韻慈一張臉白成了臉譜,狠狠地咬緊牙。


    這要是換成別的任何一個男人她得非得找人打的爹媽都不認識,告訴他什麽叫得罪了盛家的大小姐,可是現在麵前的人是謝司珩,撇開她稀罕人家不說,就算單單是謝司珩那個人往那一站,借她是個膽子她也不敢。


    加上她現在貌似還得罪了薑梨,薑梨又是他‘家’的。


    見鬼了,一定是她這陣子纏人纏的不夠緊,連他家什麽時候多了個小丫頭都不知道。


    她幹什麽了?


    哦,光顧著跟沈慕溪鬥去了。


    她一直把沈慕溪當假想敵來著,所以見天的找她的不痛快。


    但是今天這事,起因可能是因為她,受傷害的卻也是她,她覺得有必要在謝司珩麵前自我澄清一番:“珩哥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看看我的脖子,都是被她掐的。”


    幸好她脖子上的一圈紅痕還未消,可以留下當證據。


    盛懷瑾對於她這樣低三下四的口氣是恨鐵不成鋼的,但是如今膝下就這一個孫女,也舍不得多加責怪,隻冷哼一聲,將頭轉到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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