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為止謝司珩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耐心,目光掠過一眾人去看那個半靠在沙發上偏了頭盯著牆看的女孩,短發長得有些長了,柔柔地貼在頭上,被夕陽打下來,側臉被暈成了金黃。


    似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他喊:“薑梨。”


    他叫薑梨名字時,總是字正腔圓,沒有沾染一絲俗氣,可是薑梨的名字,總是莫名地讓人唇齒間凝出繾綣。


    薑梨呆了呆,而後望過來,眼底滿含了笑意:“在。”


    從座位上站起來,問他:“我們要迴去了嗎?”


    仿佛周圍的人都不存在,視頻風波的結果她也毫不在意,眼裏隻有那個一身清風霽月般的人,言笑晏晏的樣子,在場所有的人都沒有見過她這個表情。


    一直以為她嚴肅不愛笑,周身充滿不能惹的戾氣,往常的時候宋筱是完全沒法想象她這樣卸下一身刺頭的模樣。


    不是說她是個寄養家庭?


    想象裏的,會收養一個這麽大年齡女孩的家庭,監護人的年紀起碼也應該是年過半百,先不說家庭條件怎麽樣,但是麵前的這兩個人看起來哪裏有監護人和被監護人的關係?


    分明是個年紀稍微長一些的哥哥和妹妹。


    可是這樣年輕的長相,還有身上看似平常的打扮,每一樣都在明晃晃的告訴她,這不是個普通人。


    宋筱就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


    在場的三雙眼睛全都看向另外的兩人,齊遠像是被定住一般說不出話來,剛才的氣焰全都莫名的消下去了。


    謝司珩簡單的三言兩語間,犀利的指出那段視頻的問題,稀鬆平常的仿佛毫不在意,可是卻叫人除了目瞪口呆之外隻剩下沉默了。


    他隻是恰到好處的將薑梨從這件事情裏剝離出來,不多做一分,也不留一分情麵。


    齊遠和宋筱瞬間就成了無理的一方。


    瞧著薑梨的神情,謝司珩的黑眸裏閃過一絲情緒,他反倒不急著走了,隻淡淡出聲:“我一向不喜歡被人冤枉。”


    他說的是‘我’,可是明眼的人都能聽出來,這個我字裏包含的是什麽立場。


    鴉雀無聲。


    林老師惴惴不安的朝著他的背影看了一眼,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齊遠也不明白:“你什麽意思?”


    他們不明白,薑梨卻不會不知道他的意思,他一向不是個話多的人,說了這句,就是要計較的意思了。


    雙手揣兜,上前了兩步,她看著宋筱勾起了一絲冷笑:“意思就是,冤枉了我的人,得給我正正經經道個歉。”


    麵對宋筱的時候薑梨又恢複了往常冷燥冷燥的模樣,語氣也不帶一絲友好。


    宋筱臉色一白,身.下袖子裏的手攏的緊緊的,不堪示弱的看迴去:“那你想怎麽樣?”


    “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領悟不了我的意思?”短發襯著她飽滿的唇色,像個盛氣淩人的精靈:“也不用多,你怎麽將水潑到我身上的,就怎麽再從我身上摘出去。”


    宋筱怎麽會不明白意思,就是要她自己將誤會薑梨的消息傳出去,還她一個清白。


    她咬著牙,細長的眉眼裏隱隱約約都是不服氣:“不過是一場誤會,再說了,前麵的事情也不是我傳的,你——”


    “是嗎?”薑梨打斷她:“不是你?”


    宋筱知道現在逞強也沒有什麽用,她咬著唇,極輕地微微點了下頭。


    那些事情,雖然是她有意,但是到底是借了口,從哪些扒窗戶偷看的學生嘴裏傳出去的,她確實可以說跟她沒有關係。


    薑梨眼裏的冷笑漸盛:“那沒事,歉是你道的就行。”


    話落,宋筱白了的臉色分明一下變青了。


    “什麽玩意兒?你讓我們家囡囡給你道歉?有沒有搞錯,林老師你可要講句公道話,我們家宋筱才是受害者。”齊遠可舍不得自己的外甥女受半點委屈,所以即使謝司珩的微微一眼像是要將他看穿,他還是梗著脖子將宋筱擋在身後。


    薑梨一眼都不看他,盯著宋筱,眼神清明:“宋筱,你記住了,我討厭你,非常討厭,所以麻煩你,以後能躲著的,就盡量避開我,不然......”


    她沒有說不然什麽,可是臉上明明白白的擺著有恃無恐的自信,仿佛她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


    從來沒有聽過一個人能將討厭說的這麽理所當然,不僅林老師愣了,齊遠愣了,就連宋筱也愣了。


    前麵就算薑梨在怎麽表現出對她的不喜歡,也沒有當麵說過討厭。


    而這兩個字被當麵說出來,確實還挺難堪的。


    薑梨卻不在乎她迴不迴答,轉臉對林老師說了句先走了,然後走向謝司珩,仰起臉又是那副乖乖的表情,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小叔叔,餓了。”


    放大在麵前的這張臉,皮膚細膩的連毛孔也找不到,隻有一些細細的絨毛,額角還有個尚未好完全的疤痕,印著尚未愈合的紅痕,動了心思突然想去摸一摸。


    謝司珩將這種衝動壓下,長腿一跨先出了門,薑梨就快步跟在他身後。


    將身後的眾人拋之腦後,走了兩步,身前又出現一張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的臉,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薑梨不得已聽了下來,伸手在寧朝肩上一拍:“你怎麽還在這?”


    寧朝收迴在謝司珩身上的視線,還是難掩震驚:“這就是你那個監護人?”


    他聲音不低,前麵五步遠的謝司珩就剛好也可以聽見。


    薑梨與寧朝並肩走著,有些漫不經心地點頭:“你等在這裏是為了我?”


    點頭如搗蒜,寧朝有些自責:“我早上不應該不懷疑你,如果我堅定一點相信你沒幹這種事就好了,對不起。”


    他這麽鄭重其事的道歉,薑梨倒是覺得沒必要。


    如果沒有很嚴密的去卡邏輯,宋筱這件事也確實挺順理成章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跟著信。


    而寧朝,他在懷疑她的同時還堅持站在她身邊幫她說話,對她來說已經很難了。


    前世的時候她對這人是沒有什麽印象的,印象中也沒有產生過什麽交集,隻混了個臉熟,而這一世,她的境況似乎要比那時候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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