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的下場就猶如被儆猴的雞,給予了趙王極大的震撼。


    他們能和朱高熾挺腰子,敢把朱瞻基算計到死,可是朱棣?


    哈,賜給漢王陀羅尼經被已經被朱棣廢物利用,又轉贈給了趙王。可他能死嗎?他敢死嗎?


    情知這是老爹在敲打自己,趙王忙不迭進宮痛哭流涕一番陳情:他是跟著二哥做了很多錯事,但是二哥通敵這事兒他真不知道啊!他錯了,他大錯特錯,他願意立刻就藩從此老老實實當個閑散王爺再不給爹和大哥添一點兒亂子!


    要不說真論起腦子,趙王至少是個倒數第二呢。跟一直嚷嚷著老爺子偏心的二哥不同,他一眼就覺察出了事情的關竅。


    接著再給太子那兒送上一堆好東西和一封聲淚俱下的致歉書,果然,太子爺又爬起來給這個弟弟求情來了。


    “爹,我們三個一母同袍,老二犯了大錯,您要罰他我攔不住。可兩個親兄弟,您好歹也給兒子留一個,日後總還有個能說話的……”


    朱高熾又是理論分析趙王犯的那些錯誤又是打感情牌,好歹是將朱高燧給保住了。


    等老爺子喊了滾,兩個兄弟竟都鬆了口氣,一溜煙從大殿上跑走了。


    滿身疲倦的朱棣仍是一副棉袍穿到底,看著在他旁邊耷拉著眉眼不敢吭聲的孫子嗤笑一聲:“怎麽學起你爹那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喪氣樣?”


    “爺爺和爹還有三叔說話,哪有我插話的地方。”


    “這會兒倒學乖了,要是擱從前,你就該不服氣,旁敲側擊地說我對兒子有私心。”朱棣笑著盤腿坐在榻上,又拍了拍另一邊,朱瞻基連忙坐了過去,爺孫兩個挨得很近:


    “等你那對龍鳳胎過了百天,正式取了名兒,爺爺就放心了。”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朱瞻基第一反應是爺爺上了年紀身體不好了,忙抬起頭,沒遮掩好的慌亂一眼就被朱棣看透。


    欣慰之餘,他不忘給了大孫子一個肘擊:“臭小子想什麽呢,你爺爺我是老了隻想偷懶享享清福。禦醫給你爹的身體檢查過了,恢複的不錯,等到登基大典那天應該不用人扶。”


    “爺爺!”


    “激動什麽?覺得我打仗前跟你爹的承諾都是唬著他給我弄糧草?”朱棣插著手聽著外頭寒風瑟瑟,“我不放心啊,這江山我得看著你爹把它治理好。”


    說著把頭轉向朱瞻基:“還有你兒子,等我退下來,那孩子得跟著我,我得親自教。”


    “我為大明江山累死累活了一輩子,從不敢懈怠,總不能讓後世子孫給我敗嘍。”


    朱棣慢慢起身站在大殿中央,閉上眼睛仿佛萬裏河山盡在他兩掌之間。


    ……


    對於朱棣要把皇位丟給兒子,自個鬧著要去慶壽寺當太上皇的行為,誰也沒想到太子的反應竟然那麽大。


    不管朱棣是好言相勸還是破口大罵,反正朱高熾就跟個王八殼一樣,就是咬死了不同意,再逼他就連口都不開了,把自個關在書房幹脆誰都不見。


    “唉…太子爺也不知道這是在使什麽小孩性子,從前也不見他跟老爺子別腔子,如今倒為這事兒硬氣了,我真是搞不懂。”


    身體已經大好的太子妃提起這事兒就來氣,意思意思差不多不就行了嗎?老爺子都主動開口了,辛辛苦苦這麽多年總算得著應得的了,他居然還矯情上了。


    “爹他有自己的思慮,何況爺爺不是也沒生氣?娘您就別再跟著摻和了。”


    一旁的朱瞻基忙端了茶遞給親娘:“這些話,娘跟我們這兒說了,到外頭可一句都別提。”


    “這一屋子就你們聰明,你娘我還沒到年老癡呆的時候呢,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比你清楚。”張氏白了兒子一眼,轉頭對身旁的兒媳婦道:“瞧見了吧,還是女孩跟娘貼心。之前他們爺們撂開手,家裏裏裏外外哪兒不是我倆撐著?如今又不叫咱們摻和了,哼,我也不稀罕!走,咱們看愔愔去。”


    愔愔是龍鳳胎裏姐姐的小名,朱瞻基私下和善祥斟酌許久,定了瓊愔這個名字,取其美好和悅之意,小名自然就叫愔愔。


    至於為什麽不說去看男孩,自然是因為身為皇長曾孫,皇上早已經定好了,要把孩子帶到自己身邊教養。隻因為姐弟倆乃是雙生胎,似是天然有所感應,白日還好,一到夜裏兩人若不能相見必會哭鬧不止,所以這些天皇上便讓人慢慢鍛煉,爭取在半歲前能將兩個小孩分開。


    胡善祥對此沒什麽異議,兩個孩子的天賦沒得說,朱棣對著曾孫和對兒子也大不一樣,不會太過嚴苛,既然如此她樂得有人幫忙養兒子。


    倒是太子妃和朱瞻基生怕她舍不得兒子,又覺得孩子才出生沒多久就從她身邊被抱走,生怕她傷心難過,這些天周圍甭管是誰,就連躲在屋子裏的太子爺都沒忘了給她送了兩句安慰話。


    尤其是太子妃,兩人經曆了那麽多風雨,她真心拿自己當成了親生的孩子,如今走到哪兒都不忘把她帶上。


    此刻又被太子妃招唿走,胡善祥忙上前扶著她,婆媳倆親親熱熱地繞過了皇太孫,聊著孩子經一會兒就走遠了,連個眼風都不帶施舍的。


    “不是…這怎麽我又裏外不是人了?娘,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哎,哎——”


    朱瞻基一路跟到門外,最後隻是看著兩人的背影恨恨說道:“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啊!”


    “誰跟我一條心,誰就是我親生的。你陪你爹睡書房去吧!”


    太子妃一揚下巴,拉著偷笑的善祥站在門口隻撂下這一句便消失在了門外。


    徒留朱瞻基一人呆立原地良久,兀自笑得歡快了起來。


    眉眼俱是一片明快,不見半分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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