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婕妤站在一邊看完了全程,心裏也有些驚詫於趙昭儀敏捷的才辯。


    看了眼對方,卻又被那迫人的美貌閃到,有些狼狽地移開了目光。


    一旁的許後隻以為是今天的風沙大了些,見她扭頭還好心地和她換了個位置,倒讓班婕妤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她和許後交好,自然和許夫人關係也不錯。雖知道她素來性情偏激、說話尖刻,之前卻不曾見過。


    她之前對入宮以後獨得恩寵的趙合德也有些意見,但主要是因為她意識到皇帝對這位的新寵已經快到了“烽火戲諸侯”的地步,短短一個月昭陽殿的開支還有趙家獲封的恩典,都讓她暗自心驚。


    但這種言語爭鋒她卻沒心情參與,許謁撩撥在先,如今被對方反刺一通也屬活該。


    對這種行為不屑一顧的班婕妤隻盼著太後娘娘快些來,早點將正事幹完,她好早點遠離這些是非,迴宮看書不香嗎?


    班婕妤也不知真是如此想,還是為了遮掩什麽。拒絕了皇後的好意後,幾人都懷著心思沒了話說,唯有趙合德兀自玩兒得開心,若是手裏再多一把扇子,隻怕她就要撲來幾隻菜粉蝶玩了。


    正在此時,便見太後緩緩走來。


    幾人連忙行禮:“臣妾恭請太後聖安。”


    王政君的視線從她們身上緩緩劃過,最後停在了這個在後宮風頭無兩,她卻第一次見到的,趙昭儀身上。


    “平身,人都到齊了吧。”


    “迴殿下,都到齊了。”


    王政君和對方不閃不避的眼睛對上,又被那透亮的瞳仁吸引了心神,愣了片刻才出聲詢問,得了信轉身又恢複了她往日的威儀:“起耕。”


    第二日,趙合德繼續掐著點到,這次她一出場反倒引起了更大的轟動。


    除了她一如既往的讓人自穢形慚的容貌,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件與許謁顏色、形製相似的曲裾。


    精心打扮的許謁看了眼對方清水芙蓉似的姿態,簡直要咬碎一口銀牙。


    這個妖妃,她就是故意的!


    其他人的目光不住地在兩人麵前打轉,眼裏有同情、有慶幸還有幸災樂禍。


    幸好昨日有許夫人出頭,要不然今日出醜的有可能就是她們自己了。


    畢竟俗話說得好,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許謁名門閨女,自然不能說是醜。可如今正好與趙昭儀相對而坐,兩人穿著幾乎分別不出差別的衣服,卻對比出了天崩地裂的差距。


    對於她們這些貴女來說,這可真是太可怕了。


    王政君自然也是一眼就發現了問題,再看許謁遮掩不住的怒氣和趙昭儀無辜的眼神,她也隻能默默在心裏歎了口氣,裝作不知道其中的官司。


    “哈啊……”


    趙合德抬起手半遮住臉,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她雖然沒有夜半就起,但也是趕在黎明前到的,自從入了後宮,有劉驁慣著,她的作息早就跟現代一樣,每天被皇帝拉著做完運動倒頭能睡到第二日的日出以後,這還是頭一次起這麽早。


    偏許謁像是得了什麽把柄一樣,立刻尖聲笑道:“呦,趙昭儀這是還沒睡醒,不會是剛起吧?”


    “皇後娘娘要把永巷交給臣妾來打理嗎?”


    趙合德壓根不去理會許謁,轉過頭抓著看似柔弱,卻每次都等自己姐姐說完了再打斷的許皇後直接開口詢問。


    護妹心切的許謁果然又忍不住:“大膽,皇後娘娘才是永巷之主,打理永巷是皇後的職責,關你一個小小的昭儀什麽事?”


    “哦~原來你還知道做人不該多管閑事,那我這小小昭儀何時起的,又關你這位‘許夫人’什麽事?”


    趙合德將自己頭上的帷帽仔細戴好,見許謁還要張開,指著宮人舉起的蜂箱笑道:“瞧啊,蜜蜂要蟄人了。”


    這話說得俏皮,有幾個年紀稍輕的嬪妃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誰都沒注意她身後的於客子聽了這話,緩緩地退了出去。


    下一秒便聽得許謁驚聲尖叫道:“啊——蜜蜂,蜜蜂鑽進來了!”


    她旁邊的皇後連忙起身,幾個宮人也都圍了上去,兵荒馬亂了一陣子才成功從發了瘋的許謁身上拍下來了三隻蜜蜂。


    可惜她反應太大,驚到了其中兩隻,一隻蟄了她的嘴角,一隻蟄了她的眼睛。


    一時間蜂林裏除了許謁的痛唿聲再無其他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不斷流轉於趙合德和許謁之間,膽小的甚至沒忍住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王政君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凝重。


    唯獨趙合德撐著憑幾優哉遊哉地說著風涼話:“你瞧,早就說了,蜜蜂是會蟄人的。”


    “許夫人下次可別再兩隻眼睛天天盯著別人了,”


    說著說著她忽地掩住嘴,眨巴著眼睛驚唿道:“哎呀,瞧我今兒沒睡好,數都不會數了,夫人如今隻有一隻眼了。”


    “你這個毒婦,分明就是你暗害了我,竟然還敢出言不遜!”


    毀容或失明的恐懼點燃了許謁的憤怒,她口不擇言地辱罵不僅惹得太後不喜,便是其他人也被她瘋狂的模樣嚇到了。


    正巧趕來的劉驁臉色愈發陰沉,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許謁的手,狠狠摔去一邊,轉身將受了驚嚇的合德護在身後:


    “宮闈之內狀若瘋婦,還衝撞了太後,耽誤了勸農養蜂,還不來人將她拖出宮去。”


    “皇上,許謁隻是被蜜蜂蟄了,受了驚嚇,不是有意的。”


    王政君連忙勸了幾句,又溫聲對皇後囑咐道:“皇後還是先帶著許謁下去吧,雖說這些蜜蜂毒性不大,但還是要注意身體。”


    這下皇後也不敢再由著姐姐鬧下去,連忙扶著許謁告退。


    王政君轉過頭來,正要對皇上說教兩句,就看見他一門心思撲在了趙昭儀身上,其中的緊張在意,便是從前的銀歡也不曾有過這份待遇。


    “皇上,你不是在宣室殿議事嗎?怎麽忽然來了蜂林?”


    王政君嘴上在問皇帝,眼睛卻看向了兒子懷裏正扮可憐的趙合德,眼中是早已看破對方伎倆的淡然。


    趙合德心中暗笑,這位皇太後真有意思,永遠表現出一副萬事皆存於心的模樣,好似天底下任何人的謊言都瞞不過她的法眼。


    可偏偏事到臨頭,她又總是無能退讓,靠著身邊一個個人心甘情願替她赴死,自己心安理得坐在高堂上不沾一絲血腥,臨了還要感歎自己的命運有多麽悲苦。


    於是趙合德故意顫抖著身軀,又往劉驁懷裏躲了躲。


    本就關注著合德的劉驁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異常,抬頭正和母後的視線相對,心中怒火更加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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