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朝食,趙合德溜達到殿外,鬱鬱蔥蔥的草木花樹一點不輸她當日進宮時走過的花圃。


    這是她入宮第一天,隨口的一句想有一片自己的花圃,劉驁第二日便派了專人來,依著昭陽殿的地勢移栽了各種精貴的花木。


    其中有一株三十年的合歡樹,足有兩人合抱之寬,約有三丈來高,分出的一條枝幹斜歪著,剛好可以掛個秋千。


    趙合德忽然提起裙擺跑了過去,身後的宮人沒有她眼神明亮,摸不著頭腦地跟上去,走近了才發覺那樹下早就蹲了個人。


    因為角度問題,在她們的視線裏隻看見一片繡滿各色紋路的衣角。


    “陛下!”


    趙合德撲進他的懷裏,被劉驁一把抱了個滿懷:“終於肯起來了?”


    “朕還以為得等到夜半私會,女郎才肯下榻來迎。”


    合德皺皺鼻子,沒好氣地哼哼兩句,懶得和他計較,轉頭去看樹上垂下的繩索。


    “這是陛下給合德做的秋千?”


    “喜歡嗎?”


    男人笑笑,抱著她走到那個秋千旁邊,輕柔地將她放下。合德坐在秋千上,兩手抓住繩索,這才發現劉驁特意命人在她方便抓握的地方纏了一圈圈綢緞,不至於磨著她的手。


    其實這些繩索也經過了繁複的工序處理,即便直接握著也沒問題,不過劉驁一心認定他嬌弱的合德一身冰肌玉骨,常人不能與之相提並論,所以總喜歡做這些在外人看來挺脫褲子放屁的多此一舉。


    不過趙合德很滿意對方這份事事牽掛的心意,當即滿眼感動地看著她的老板:“陛下~”


    隻這麽一句,劉驁便像得了什麽天大的獎賞,喜滋滋地攬著合德的肩膀,緩緩推了起來。


    “高點,陛下,再推高點兒!”


    女子銀鈴般悠揚的笑聲甚至傳出了昭陽殿,她一向無所顧忌,在劉驁看來這正是這座沉悶宮室裏,最自由的一縷風,他深愛著合德不同於漢宮的肆意。


    但在那些獨守空房、矜持尊貴的後妃來說,趙美人的笑聲,略微有些刺耳了。


    “這是誰竟然這麽沒規矩,在未央宮大笑大鬧的?”


    許皇後的姐姐許謁進宮探望妹妹,經過昭陽殿便聽得一陣快活的笑聲。她立刻便猜到此人是皇帝新寵,近來風頭無兩的趙美人,性情偏激的她立刻添了三分不喜。


    引路的舍人心裏叫苦,但麵上還是一派殷勤:“迴夫人,大約是昭陽殿的趙美人正與皇上同樂。”


    聽出了這位舍人的勸告,許謁冷笑一聲:“嗬,我當是誰,原來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趙美人啊,算算日子,入宮該有一個月了吧?還沒學會宮中的規矩,也不知是她天資愚笨還是恃寵生嬌。”


    說著這話,一徑兒往中宮去了。


    等幾人走遠,隱在樹後的樊宮人才走了出來,看著漸漸遠去的許謁一行人,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邊合德正殷勤地握著粉拳裝模作樣地幫劉驁捶肩:“今天真是辛苦陛下啦。”


    “嗯,知道朕辛苦,下次就別想一出是一出,滿宮裏,也就你敢對朕提條件,朕都快成了你跑腿使喚的宮人了。”


    劉驁也叉著腰閉起眼享受對方殷勤小意的服侍,嘴上還不忘調笑兩句:“不過,朕陪你玩樂這麽久,就沒什麽好處?”


    “啊?”


    合德愣愣地看他,貓兒似的眼睛睜得滴溜溜圓,一副不敢置信地模樣:“還要好處呀?可是臣妾一身皆是陛下所賜,就連自己也許給了陛下,還有什麽能迴報的呢?”


    “嗯…那就明日陪朕去遊湖吧?”


    劉驁心情很好,低頭去看,她嫵媚的臉上滿是驚喜:“好……不行,臣妾明日得去跟太後還有皇後她們去勸農種桑呢。”


    瞬間,劉驁的心情就變得不太美妙了,但這是正事,他想了想隻能不情不願地點頭:“那就後日吧。”


    “後日……樊宮人說,還得去蜂林,勸農養蜂。”


    趙合德說完,自己先歎了口氣歪在了劉驁身上:“陛下,這宮裏的規矩怎麽這麽多啊,合德一定要去嗎?可不可以不去?”


    “怎麽這麽不想去?你之前不是一直鬧朕,說整日待在宮裏覺得無趣嗎?借著這些天有母後在,正好和皇後她們認識了,以後朕不在你身邊,你也可以尋她們做伴。”


    劉驁雖然心中煩躁,但讓他遷怒合德那是萬萬舍不得的,因此聽著她小孩兒似的不願意見生人,反倒好言好語地哄著勸著。


    “陛下為什麽不在合德身邊,陛下不要合德了嗎?”


    趙合德貓貓震驚,不敢相信這世上有人能拋棄她這樣完美的大寶貝。


    被這樣質問的目光看著,劉驁好笑地刮了把她的鼻尖:“朕隻是隨口一說……”


    “不行,隨口一說也不行,陛下要一直陪在合德身邊,永遠和合德在一起。”


    被她嬌嗔的語氣說得心軟軟,劉驁抱著她晃了又晃,像是在許諾,又像是誘哄:“好,朕與合德,永永遠遠都不分開。”


    “那明天要不要去勸農種桑?如果你不想去,朕明日親自派人給你推了這事兒,就說你要陪我出遊如何?”


    “聽起來不錯,那後麵每五天一次的請安、各色節日、宴會,臣妾能都推到陛下身上嗎?”


    趙合德眨著眼睛端起一杯蒲桃酒喂給他,討好地笑著,一臉期盼地看著他。


    劉驁喝酒的動作一頓,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猶豫間嗆了喉嚨,狠狠咳嗽了兩聲,指著她半天不知該說什麽。


    “咳咳咳,你倒會拿朕作筏子。”


    劉驁瞪了她一眼,卻沒拒絕對方的手帕,也沒拒絕合德方才那話,顯然是默認了合德以後遇見什麽不想參與的場合,都可以拿他當借口。


    “陛下嚐嚐這個魚茸花糕,臣妾特意命人做的。”


    趙合德見目的達到,滿意地撚了塊糕塞進劉驁嘴裏:“陛下如此厚待臣妾,那臣妾明兒一定會在太後麵前好好表現,不辜負陛下的厚愛。”


    “你呀,別給朕惹禍,朕就心滿意足了。”劉驁就著她的手吃完了糕,嘴上抱怨,心裏卻琢磨著,明日那些愛拈酸吃醋的女人會不會真有不長眼的欺負到她身上。


    看了眼趴在自己懷裏兀自吃得開心的某人,劉驁又開始琢磨要不要再提拔提拔她父兄。


    唔……之前賜她家人千頃良田,又封她父親趙臨為成陽侯,拜她哥哥為列校尉諸曹,加黃門郎,聽說她還有個弟弟,不過年歲好像不夠。


    按理憑她現在的家世,有點腦子的就算不喜歡她,也不會招惹她,但是後宮這些女人……


    “傳朕的旨意,晉趙美人為趙昭儀。”


    劉驁輕描淡寫地下了旨,正吃點心的合德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瞧了他一眼,被於客子提醒才想起來行禮謝恩,卻被劉驁一把拽了迴來。


    劉驁拿了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又倒了杯蒲桃酒:“今兒用得不少了,喝杯酒順順,晚上朕在命人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哦。”


    趙合德將酒一飲而盡,眼波流轉間說不盡的風情。淡淡的幽香與曖昧的酒香相互攀附,劉驁沒忍住湊了過去在她脖頸上細細嗅聞,合德下意識地縮了縮修長的脖頸,看著他癡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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