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阿誠在外麵撞門而入的聲音後,嘴角微微一笑,悄悄潛入水中擺好姿勢。


    就在我潛入浴桶的水中不久,阿誠的大頭就出現在浴桶上方。


    他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看,此時他一定看到我的身體懸浮在水中,雙手高高抬起,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阿誠看到我的這副“死”樣,一定是慌了,立在原地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這時其他幾人也陸續來到浴桶旁,伸頭往裏麵看去。


    我用眼角餘光瞄到了其他人後,心中有些意外。


    如果隻有阿誠一個人,我可以慢慢戲耍他一番,但現在這麽多人,隻能出其不意一鍋端了!


    於是我很突然地身體暴起,雙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捉住阿誠的脖子,使勁往水裏一拉,阿誠不由自主地倒插進水中。


    一招得手,趁著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我再次伸出雙手朝阿誠旁邊的高個子拉去,這個高個子比阿誠重了許多,但麵對我的突襲,他也猝不及防地摔入水中。


    這時,才反應過來的尖嘴猴腮的矮瘦青年後退一步,轉身往外室跑去,嘴裏還大喊著:


    “媽呀,不得了了,水鬼捉替身了!”


    哈哈,我正在興頭上,怎麽會輕易放他離去。


    我一腳踩到浴桶邊沿上,縱情一躍,老鷹撲小雞般撲到了矮瘦青年的身上,三五下就將矮瘦青年製服,然後一臉猙獰地扯著他的衣領朝浴桶走去。


    這時矮瘦青年已經放棄了反抗,像一條死魚般,眼睜得大大的,毫無生氣地任我擺布。


    就在我轉過身時,注意到浴桶旁還有一個身材勻稱的中年人一臉震驚地看著我,嘴上的兩撇小胡子在我轉身的那瞬間微微抖動了一下。


    “德叔,別緊張,我隻是和他們玩玩而已。”我先是笑了笑,接著用眼睛挑了一挑浴桶,用口型向中年人表示。


    中年人愣了愣,這才迴過神來,然後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接著臉上露出一絲壞笑地朝浴桶裏瞥了一眼。


    這時,我發現在浴桶上顫巍巍地冒出兩顆腦袋,兩雙眼睛恰恰高出桶沿,慌張地向我這邊打量過來。


    我可能是戲精上身,做出我想象中的水鬼的模樣,那便是頭扭向一邊,兩隻眼珠向上翻著,露出眼白,歪著嘴,一開一合著,一縷口水從嘴角邊流出來。


    兩隻腳呈豎八字的形狀,一前一後,前腳邁一步,後腳就拖行一步,手上還拽著一個死魚般的矮瘦青年,這下,你們怕了吧!


    就在我為自己的造型沾沾自喜時,德叔的精彩表演成為壓垮其他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隻見德叔撲通一聲跪到在我的身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喊著:“哎呀,小少爺啊,別...別捉我當替身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捉了我,他們該怎麽辦啊?”


    “要不”,德叔迴頭指了指浴桶方向,“你找阿誠和阿強吧,他們年輕,正合適。”


    浴桶裏的兩人聽了這話後,立刻將頭縮迴了水裏,不敢動了。


    德叔的話直接“證實”了我變成水鬼的身份,如何不讓他們崩潰。


    崩潰的不止浴桶裏的兩人,還有被我拽行的矮瘦青年。


    聽到德叔的話後,他的眼睛抖動了幾下,一團黃色的液體從他的褲襠處流了出來。


    看到矮瘦青年的這副模樣,我終於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來,“阿福你真差勁,居然被嚇尿了!哈哈哈!”


    聽到我的笑聲,阿福微微朝頭後看了過來。


    這時的我已經收起了猙獰的表情,露出開懷的笑容。


    他再看向德叔,德叔雖沒有笑,但也一臉的輕鬆。


    阿福明白到自己被戲耍了,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看著襠下的一灘黃色液體,恨不得立刻找塊地鑽進去。


    浴桶中兩人聽到笑聲,頭再次伸出浴桶看向我,在看到我的模樣後,哪裏還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於是狼狽地從浴桶裏爬了出來,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身上的水從衣服上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阿誠有點埋怨地對德叔說道:


    “爸,你怎麽能和槐哥兒合起夥來詐我們呢?”


    我也看向德叔,笑嘻嘻的說道:


    “德叔,真想不到,你也這麽會玩啊。”


    德叔裝出一副逼不得已的表情說道:


    “小少爺,我這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看到德叔的那副模樣,我又是一陣大笑。


    “德叔,都讓你別叫我小少爺了,叫我小槐或者江流兒吧。”我說道。


    德叔雖是爺爺的司機,但是他們倆不是父子卻勝似父子。


    德叔本名叫張發德,他的父親與爺爺是共過戰壕的過命兄弟。


    有一次,爺爺讓張爺爺替他運貨去外地,不料途中卻遭遇響馬,最後還給害死了。


    為此,爺爺拿著兩杆槍就單槍匹馬地殺上山寨。


    本來爺爺隻是想要山寨頭目交出殺人兇手,誰知道,那頭目欺爺爺隻有一個人前來,並不放在眼裏,借機挑起事端,一言不合就要滅了爺爺,爺爺施展出他的雙槍絕技,反殺了不少山賊,最後還追著那頭目幾十裏山路,最終將他絕殺。


    爺爺也因此一戰成名,遠近的大小山寨土匪窩都不敢再動爺爺貨物的心思。


    他們還給爺爺起了個外號叫“狂飆”。


    爺爺在立威的同時也被不少人記恨上了。


    爺爺名叫葉飆,相熟的人都稱一聲“三犬哥”,不對付的人背地裏都喊他“瘋狗”。


    張爺爺過世後,爺爺就將德叔母子接到家裏來,將他們安排到一個獨立的院子中生活。


    爺爺一直將德叔當成親生兒子看待,也竭力培養他成才,對德叔學習的方方麵麵都極為嚴苛,比對父親和幾位叔叔還要嚴格得多,另一方麵,也特寵德叔,有什麽好東西,都是將最大份的往德叔的院子裏送。


    為此還惹出不少的風言風語,說德叔其實是爺爺與張奶奶苟且時生的私生子,張爺爺知道這件事後,爺爺一不做二不休,設計害死了他。


    在設計害死張爺爺的事情上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是那批貨本來就是爺爺負責運送的,最後卻讓張爺爺替他運貨,這明擺著裏麵有大陰謀!


    爺爺對這種謠言嗤之以鼻,從不和別人解釋什麽,久而久之也讓某些人以為爺爺是默認了此事。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爺爺厚待德叔母子,是覺得自己在張爺爺的死上負有全部責任,而不是心虛或者苟且。


    但是父親和幾位叔叔就作為被區別對待的當事人一方,感受自然要強烈得多,嘴上雖然不說什麽,但心裏卻一直有根刺,與爺爺的關係,反而沒有德叔與爺爺的關係好。


    不過,德叔在學習上對其他科目興趣索然,隻對機械開發與改造情有獨鍾,他也為此花了大量的精力去鑽研。


    我還記得小時候德叔來探望我時,送來了發條青蛙和發條鴨,雖然這兩件玩具製作得比較粗糙,但卻承包了我童年中屈指可數的快樂記憶!


    在我的父母發生意外後,幾個叔叔也陸續離開家到外麵闖蕩,家裏隻剩下爺爺管理一大盤的生意。


    德叔默默收起了自己的興趣,當起了爺爺的全職司機,同時開始熟習各項業務的流程,逐漸成為了爺爺最倚重的人。


    即便如此,德叔也一直把自己當成是為爺爺打工的下人,稱爺爺是老爺,稱爸爸是大少爺,稱唿我是小少爺,從沒有越雷池半步。


    所以當我要求德叔不要再稱唿我小少爺時,德叔不置可否的拒絕道:“下人就是下人,怎能越矩。”


    其實德叔的這份堅持是想讓爺爺不要把他當故人之子,而隻是替老板打工的下人,其本意是想讓爺爺解開多年的心結,放下對他父親之死的愧疚。


    但是德叔和爺爺倆人的堅持反而適得其反,德叔以為這樣做能讓爺爺放下,爺爺反而覺得他這樣做是因為一直都沒有原諒他,於是更加努力的盡可能去彌補德叔母子,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怪圈,明明是為對方好,卻又彼此心累。


    我想明白這一層後,微微一笑,看來得找個時間讓兩人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突然,我感覺到被人從背後一把抱住。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的!”背後響起阿誠的聲音。


    聽到他的話後,阿強和阿福也撲了上來,想要將我按倒在地上摩擦。


    隻是還未等阿強和阿福靠近,我身體猛地向後一撞,趁著阿誠反應不過來的空檔,泥鰍般滑了出來,扭身跳到一邊,然後就看見三人狠狠地撞在一起。


    “槐哥兒,你……”阿誠摸著一下被撞了兩次的胸口,話隻說了一半就岔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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