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水底的我艱難地仰頭朝上看了一眼,最上麵除了一點微光外,其他地方是漆黑一片,那茫茫看不到邊。


    意識越來越模糊,我不想就此死去,我開始積蓄最後的力氣,不顧一切地奮力地控製身體朝著水麵亮光處衝上去。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瞬間,又或者是一刻鍾,“嘩啦”一聲破水而出的聲音,我的頭撞出了水麵。


    我在接觸到新鮮空氣的一瞬間,鼻子開始不受控製地大力唿吸起來,吸入的空氣很快就將體內吸入的水擠壓到了臨界點,於是情況立馬反轉,大量的水衝開阻力,從口鼻中噴出,那反胃的感覺別提多難受了!


    我大力地捶著胸口,伴隨而來的是劇烈地咳嗽,仿佛肺都隨時要被咳出來般。


    經過一段時間後,口鼻中那種灼燒般酸爽的感覺逐漸減弱,胃酸的酸味依然溢滿喉嚨和口腔。


    我喘著粗氣,大力的吸了口水,又吐出來,反複幾次後,終於好受了很多。


    我用水洗了把臉,清理掉了粘附在臉上的眼淚,鼻涕和少量的胃液。


    我的頭依然是一陣接著一陣的鈍痛。


    我抬頭望向四周,等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後,一愣,我極力想要記起我是誰,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裏是一間應該是泡澡的房間,毛巾,肥皂,搓澡棍就放在旁邊的幾子上,另一個幾子上還擺放著酒水和酒杯,而我自己正泡在泡浴的大木桶裏!


    我輕輕地按揉著兩邊的太陽穴,讓身體放鬆。


    我記起來了,我叫葉槐,是帝都大學的學生。


    我今天剛剛從帝都迴到自己位於長平的家裏。


    原來我剛才並沒有碰見女屍,也沒有被洪水淹沒,一切隻是一個夢而已。


    想到剛才灌了很多口的泡澡水,我覺得胃裏又要開始反酸,打住!我不想再經曆一次剛才的痛苦了。


    我繼續按揉太陽穴,但是我卻記不起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隻是模糊記得平時滴酒不沾的自己,在晚飯時被人灌了不少酒,之後的事情應該是迷迷糊糊中,被人扶到這裏來泡澡,更在泡澡時睡著了,身體不自覺地滑到了水麵下。


    要不是被夢中的情形及時驚醒過來,自己很可能就糊裏糊塗的成了水鬼了,而很可能會在第二天的小報上會登出“某男子在自家的浴桶中溺斃”的報道,更有可能會暗示自己的身份,然後變成一場陰謀殺死繼承人的爭產戲,這會成為此後很多天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吧。


    那個灌自己酒的人究竟是誰,自己竟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隻記得迴家途中原本很正常地與德叔和阿誠聊著長平的現況,然後就看見了摘星樓的廢墟,在那一瞬間腦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被觸發出來,整個人就像被雷電擊中般,意識變得模糊不清。


    此後的一切自己就像行屍走肉般存在,完全是無意識的做著後麵的事情。


    難道自己與那摘星樓有什麽關聯嗎?我想了好一會也想不出一星半點與之有關的線索。


    看來明天去問一下爺爺好了。


    我的目光轉迴這個木桶,這個木桶可真夠大的。


    我用身體量了一下,一米八幾的自己橫躺著兩邊都夠不到頭;站起來,水位足以沒到胸口處;桶的兩頭安裝了坐板,方便坐著泡浴,每一邊都勉強能坐四個人。


    我突然記起來自己家裏確實有一間泡澡房,隻是這個房間平時並不開放的,隻在爺爺與重要人物商談要事時才會開放使用。


    而且這間泡澡房原本就是為密談準備的,所以隔音方麵做得很好,隻要大門一關,從外麵是聽不到裏麵說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


    這件事以自己的偵探頭腦來看,處處透著詭異,讓我有種自己剛一迴到家,就被人給盯上了的感覺。


    那麽究竟是誰,在自己剛迴到家時就迫不及待的製造意外除掉自己呢?


    不管是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小心應對就是了!


    我平複了一下心情,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後走出內堂。


    走到外麵的大鐵門時,我愣了一下,門是從裏麵閂上的。


    我嘴角微微一挑,這是要搞密室殺人的戲碼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兇手是如何將門反鎖的?


    整個泡浴房分為外室和內堂兩個部分,外室是用來存放各人身上物品的地方,內堂則是泡浴和密談的地方。


    剛才我仔細觀察過內堂,裏麵除了大浴桶外,隻有幾張裝放洗浴用品和酒水的案幾,還有兩道穿牆而過的水道供應著這裏的涼水和熱水,水道旁是幾個接水桶。


    外室雖稱為室,其實隻是一條比較寬大的通道而已,通道靠內牆的一邊有一排座椅,兩張座椅之間隔著一個開口向上的小型儲物箱。


    內堂和外室之間有一扇厚重的木門隔開,由於不希望有人在大門外就看得到內堂的情況,所以門口的大鐵門與木門是錯開的,也就是說打開大鐵門看到的是外室的通道,走到通道盡頭才會看到通向內堂的木門。


    整個洗浴房的地麵是用厚實的大青石條鋪設,這種大青石條既能防滑,又具有透水的功能,是很多大戶人家都喜歡用的浴室專用石。


    如果真有人要搞密室的話,要麽他閉氣很厲害,殺了人後藏身在浴桶中,然後趁機逃走,但是他這時渾身濕漉漉的,任誰都知道他有問題;


    要麽就是藏在浴桶旁邊,趁著發現屍體時的混亂混入人群中,但是這次明顯沒有這樣一個人藏在浴桶旁;


    剩下的就隻有在大鐵門上動腦筋,但是這裏的鐵門的門閂,是一根很粗大的長條形方鐵,要反鎖需要在裏麵大力地將方鐵插到另一邊的門槽裏,在外麵反鎖的可能性為零。


    那有沒有可能有一條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通道存在呢。


    想到此,我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幾遍整個泡浴房,連房裏隱秘的通氣孔我都找了出來,但是並沒有找到通道,也沒有看到機關和暗門!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後,我隻能承認,鐵門上的門閂是自己插進去的!


    我自己嚇了自己一跳!


    但是我卻不記得自己有插上門閂!


    這時,我聽到鐵門外有動靜,好像是阿誠的聲音。


    好小子,我剛才差點淹死了,你跑哪去了?


    想到此,我決定戲耍一下這個小跟班。


    於是我將衣服放進儲物箱後,偷偷將門閂拉到將脫未脫的狀態,隻要有人在外麵用力撞門,門閂就會滑落到一邊。


    弄好後,我一溜煙地跑迴內堂,跳入浴桶中,等著門被撞開的那一刻。


    —— ——


    果然,一刻鍾後,鐵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一個青年飛快地跌進外室,身體控製不及,眼看就要撞到牆上時,隻見他借著衝力,身體一個側翻,雙手撐地倒豎地貼到牆上!


    如此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的動作,讓後麵幾個本想看青年“撞大運”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青年,說不出話來。


    “怎麽樣,帥吧?”青年一臉嘚瑟的問到。


    眾人聽到這話,直翻白眼。


    “阿誠,別耍寶了,先看看小少爺怎麽樣了。”後麵的中年人有點焦急的說道。


    “對哦,槐哥兒,槐哥兒!”阿誠一邊喊道,一邊向內堂跑去。


    葉槐聽到阿誠的喊聲,嘴角微微一挑,身子潛入浴桶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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