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已久的向月忽的冷聲道:“你們把我給陰師姐送簪子的事告訴白暖暖了?”


    裴清被向月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他對向月素來畏懼,被這麽一問,趕緊往顧景身後躲。


    顧景擋在他麵前,義正言辭道:“白師妹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是師尊和陰師姐做的不對,如果人人都像他們這樣,那天宗就沒有公平可言了。”


    向月本來隻以為他倆沒腦子,沒想到竟然蠢到無可救藥,花錢就算了,居然還把這種事告訴了白暖暖。


    有這種把柄在,隻要白暖暖揭發,這件事牽扯出來他們全部都要被連累。


    “你可知你嘴裏的「受賄」和「不公」都是為了讓我們在淩霄峰過得舒服些?”


    顧景聞言一愣,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擊中。


    向月恨鐵不成鋼的問:“若不是因為那支簪子,你以為淩霄峰的門外弟子為何都對我們敬而遠之?


    “你以為我們為何能住上這樣的宿舍?你以為你為何在練功時每次都能占到最好的位置?


    “你以為老三為何能單獨用廚房給你開小灶?老四為何能自由出入草藥田?老五為何每日都能在食堂多吃幾份糕點和水果?


    “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們運氣好?


    “你沒那麽蠢吧?”


    向月一番話問出來,尤其是最後一句咬牙切齒的質問,直接把顧景和裴清問懵了。


    向月再如何恨群玉,也看得清楚群玉的所作所為哪些是對他有利的,在送簪子這件事上他也懷疑過群玉的用心。


    在親眼看見陰山雪聽到簪子是群玉給她的時候,陰山雪激動的模樣,望向他時羨慕的眼光,他就開始相信了。


    這一個月內陰山雪替他們解決了那麽多的麻煩,如今竟然被他們扣上一個「受賄」的罪名,這不是卸磨殺驢?同歸於盡?


    向月再不願承認也得承認,送簪子這件事,群玉是對的。


    顧景大腦一片空白,隻記得當初還在懸寒峰時,幾人初次見到群玉要送給陰山雪的簪子時他也曾嗤笑著猜測著那簪子的用處。


    可在猜到有可能是為了他們時,大家都沉默了。


    他以為大家的沉默是因為都不相信那句玩笑話。


    可沒想到除了他和裴清,其他人全都心有靈犀的選擇了相信,但不說。


    隻有他,竟然傻乎乎的以為他們在懸寒峰收到的優待都是正常的,都是因為運氣好。


    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壓住了心裏那團火,可這種難受太過沉重,沉重到壓的他喘不過氣。


    顧景神情恍惚,顫抖著聲音問道:“可……如果她真的念著我們……為什麽你們都有禮物,老四分明跟我們一起下山了,他也有禮物,而我們連一句話都沒有……”


    “禮物不都在錢袋裏?”


    向月道:“小五不都看過錢袋了嗎?連裏麵幾顆靈石都數不清嗎?”


    這句話像是朝溺水的人丟了一塊救命的浮板。


    顧景和裴清抓起桌上的錢袋,“嘩啦”一聲全都倒在桌上開始數。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數完,裴清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顧景唇色泛白,眼中懷著最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希望,問道:“為什麽……為什麽是九塊?你們都是九塊對不對?我們都是一樣的……”


    ”隻有你和小五是九塊,師尊聽說你和小五經常下山去玩,讓我叮囑你們認真修煉不要貪玩,別忘了來天宗的目的,走的時候又多給你們裝了幾塊靈石。”


    向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開始一五一十地替群玉解釋了起來,或許是因為被顧景的蠢氣到,也可能是覺得群玉總共就做了這麽點好事,這點好抵消不掉曾經的惡。


    “她怕你們經常下山錢不夠,又怕給一整顆中品靈石被「某些」親傳弟子知道了以後向掌門告狀,這才給了九塊。”


    顧景看著手裏一把晶瑩剔透的靈石,忍不住鼻尖酸楚。


    原來群玉沒有忽略他,隻是換了一種方式。


    “大師兄……為什麽不早說……”


    “說了又如何。”


    向月漆黑的眸子濃鬱如夜,“你不也說了,小恩小惠不值一提。”


    顧景低下頭,一如當初在柴房中時,後悔和心酸的感覺再次來臨。


    向月提醒道:“你現在不該愧疚,應該祈禱,向神明祈求白暖暖不會把簪子的事揭發出去,否則全都完了。”


    顧景語氣不確定地說:“白師妹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她是個很善良的姑娘,陰師姐怎麽也是她師姐,若是揭發出去……陰師姐受罰,她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向月徹底放棄,丟下兩人,起身利落的洗漱收拾睡覺。


    遲硯修默默收起了兩盒明燭,將桌上的明珠也收起來換成了白蠟。


    白蠟的光昏黃暗淡,有風吹過火苗便閃爍不停。


    屋內像是瞬間被黑暗吞噬了大半。


    顧景和裴清站在黑暗中,兩人都有種被遺失拋棄的迷茫。


    裴清拉著顧景的手,抽噎著問道:“師兄,白師姐那麽好的人,一定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掌門的對吧……”


    顧景沉默了。


    他依稀記得,白暖暖和陰山雪有些合不來。


    “應該不會吧……”


    想了很久,顧景最終還是決定不把白暖暖往最壞的方麵去想。


    “以前我們在學堂的時候白師妹經常給我們帶吃的,後來還把吃的送到峰門,來了這裏之後她也經常來看我們……還找掌門給我們做主……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可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白暖暖聽到兩人提起陰山雪收簪子這件事時,眼裏一閃而過的貪婪和激動。


    情況應該沒有這麽糟……白暖暖好歹會因為顧忌和他們之前的情誼選擇不揭穿這件事吧……


    顧景這樣想著。


    遲硯修在白蠟旁看了會兒書,越看眼睛越難受。


    若是沒有用過明燭,他怕是根本不會覺得白蠟如此難用。


    夜已經很深了,其餘四人都睡了。


    遲硯修卻遲遲睡不著,也心煩的看不下去書。


    他悄悄從百寶囊裏取出玉色的明燭,如待珍寶般用指腹不停的揉搓著明燭光滑的表麵,揉搓了好久,表麵才微微有些變軟。


    這珍貴又好用的明燭,竟是他成為叛徒的象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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