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從未央崛起,兩個勢力交集卻不多。


    那時,石飛飛作為未央城主,除了收取稅費租金沒做過出格的事。


    稅費僅僅收取一成,租金與周圍其他商戶並無差異。


    不是不想提高賦稅,是不敢。


    拍賣行跟當時的長安常駐勢力,周邊無數庇護所保持著密切關係。


    加上拍賣行上繳的稅費租金不低,殺雞取卵並不明智。


    是,此時商家傾覆,範厲隕落。


    那又如何,辛巧巧還活著,簡小七還活著,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必須死。


    問?


    怎麽問?


    辛巧巧受寵,簡小七受寵,兩人均已承認是儒家聖人的追隨者。


    她一個外人,寸功未立,拿什麽跟人家鬥。


    說出口,不如忘記。


    石飛飛隻希望毒殺是範厲的命令,簡小七隻是負責執行。


    就算是辛巧巧的主意,大家一張桌子吃飯,她總不可能太過分。


    沉思許久,權衡完利弊,女孩輕輕點頭。


    見識過孫祁幾人的實力,對創業失去了信心。


    近戰高傷傳承者,沒有賣身資格,追隨儒家聖人是個不錯的歸宿。


    “我沒想到能活下來,你救了我,這條命原本就該歸你。”


    “做條聽話的狗,總好過做喪屍。”


    “沒有條件,我不是什麽好人,但臉皮也沒那麽厚。”


    江宇畫下控心咒,石飛飛眼睛閃過一絲訝異,也不算太驚訝。


    儒家聖人傳承,絕對的九州第一梯隊,異能變態點合情合理。


    “給我看下你的異兵。”


    石飛飛臉色變了變,遲疑兩秒,還是聽話的召喚出異兵。


    手持劍刃,將劍柄遞給江宇。


    追隨者沒有人權,身體、性命都不屬於自己,何況是外物。


    她自認戰力不弱,主人怎麽說也會給她一件能用的替代品。


    防禦低些,以後衝殺時猥瑣點就是。


    石飛飛戰將傳承純進攻,因為有重劍守護,日常作戰總把自己當戰坦用。


    優點是對團隊作用大,缺點是機動性太差,經常在死亡邊緣徘徊。


    重劍再硬再寬,也護不住她全身。


    江宇接過重劍,輕輕彈了下劍身,能量刺激下,銘文依次閃爍。


    “知不知道這把劍的名字?”


    石飛飛搖頭,劍身上的銘文她不認識,好用就行,誰有時間深究。


    她又不考古。


    “不知道。”


    “主、主人,這把劍我是在長安城西一座道觀後山獲得。”


    “道觀早就廢棄,裏麵沒有傳承,我隻記得是叫玄都觀。”


    “發現重劍的墓穴石碑上沒有墓主的名字和生平,是一座無字碑。”


    “主人,你喜歡就拿著,我一個女孩子用重兵器本來就不合適...”


    石飛飛笑的勉強,江宇也沒興趣拆穿,作為新人,聽話懂事算優點。


    “它的名字叫順勢。”


    “劍主人原本就是女子,道家一位先輩,最後戰死在疆場,少有的女將軍。”


    “我看過她的著作。”


    “兵法、道法、劍法她均有涉獵,主張太過柔弱,不合我的胃口,應該適合你。”


    說著,江宇輕觸太極,一本典籍出現在手中。


    封麵上兩個字與劍身相同。


    順勢。


    “學會順勢,不要束縛它。”


    “當然,不是讓劍做主人,持劍人始終是你,你要學會利用重劍的勢。”


    “道法自然,隨心隨性說起來簡單,對沒學過道法的人來說有些難度,不要著急,慢慢領悟。”


    “學會順勢,喚醒劍靈後,你將擁有與孫祁對陣的資格。”


    江宇說完,將重劍遞還給石飛飛,小丫頭條件反射伸手接過,表情呆呆傻傻。


    主人沒有收走她的異兵,甚至送她傳承典籍,耐心教導。


    不愧是儒家聖人傳承者,果然見識淵博,連道家典籍都能研讀透徹。


    找個主人侍奉,似乎沒自己想象中那麽屈辱,反而讓心底有了支柱。


    自己明明那麽好!


    好到儒家聖人都搶著要,範厲也狠得下心毒殺。


    身為商人卻沒有識貨的眼光,死的不冤。


    石飛飛收起異兵,緊緊握著典籍,眼眸閃閃發光,指尖微微顫抖。


    可惜,江宇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懂。


    她隻聽懂了一件事,主人願意教她,讓她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餘光中看見辛巧巧,想起了她方才那一抹臉紅。


    心神震動。


    末世求生,第一需求是活下去,她可以戰死沙場,不能死在後院。


    主人對她越寵溺,處境就會越危險。


    控心咒條款她粗略看了遍,隻約束追隨者無法傷害主人,可沒說不能互相殘殺。


    範厲隕落,辛巧巧輕描淡寫改換門庭,地位不降反升,心機手段可見一斑。


    枕邊人和一條狗的差距隔著天塹,決不能坐以待斃。


    石飛飛裝模作樣翻了幾頁典籍,緊緊皺起眉頭,深深歎了口氣。


    內容還好,繁體小楷,大半能認識,字裏行間滿滿的注釋。


    月殞第四年,大家對傳承遺跡有了初步了解,古文字典是必備道具。


    印刷劣質,裝訂粗糙,價格便宜,銷量遠遠高於《末時代》。


    幸存者買迴來不是用作研讀典籍,而是用作讀懂碑文,尋找傳承遺跡。


    江宇沒多想,四零後、五零後喜歡讀書的人鳳毛麟角。


    女孩更少。


    大家沉迷短視頻,十五秒的耐心都沒有,怎麽可能看得懂一本書。


    “不懂得地方可以先記下,有時間我再給你慢慢講解。”


    “讀書不能心急,先學會靜心。”


    石飛飛彎起嘴角,眉頭舒展開,小酒窩可可愛愛,與之前完全是兩個人。


    伸著爪子呲牙的大老虎,轉眼間變成了軟軟綿綿的小貓咪。


    “主人,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了。”


    “等晚上閑下來我再去請教,白天太吵,夜深人靜正適合讀書。”


    江宇想不出拒絕的理由,自己答應過的事總不好反悔。


    畢竟,身為讀書人,誰能拒絕懸梁刺股,挑燈夜讀的誘惑。


    莎翁曾經說過,知識是到達天堂的翅膀。


    古人的話還能有錯?


    石飛飛行禮告退,離開前沒有多看辛巧巧一眼,反而深深看了眼樓梯。


    江宇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一縷衣角,不用猜也知道...


    這迴肯定是簡小七,石飛飛是個意外。


    “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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