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誰是代價。


    自然不會是自己,也不能是琴島。


    家裏的小寵物每一個都很好玩,自然也不能舍棄。


    無論怎麽算,眼前這幾萬陰司士兵就是最好的代價。


    隻要聖昀計劃成功,陰司近七萬人屍骨無存,無論聖昀藏在哪裏,鬼帝都會把他揪出來,剝皮拆骨。


    琴島隻需要蟄伏等待,不用浪費一兵一卒。


    江宇問道:“鬼丫頭,作為一個上位者,我是不是很差勁。”


    山茶點點頭。


    江宇苦笑,繼續問道:“凡人百姓皆是芻狗,不涉及利益,上位者不應該牽動情緒,對不對?”


    山茶點點頭。


    江宇再次問道:“傳承者本質上已經遠遠超脫於人類,七萬凡人和七萬螻蟻並無區別,對不對。”


    山茶點點頭。


    江宇喚出羅盤,繁複銘文上星星點點,因果一片混沌,自始至終都不存在。


    “可是我做不到。”


    “也許我根本就不適合做上位者,鬼帝、聖昀那些世家領袖從不會猶豫。”


    “幾千人,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覆滅,情緒都不會有任何波動。”


    “我...”


    山茶打斷了江宇的話,柔聲道:“窮奇一戰,大家都以為你死了,控心咒也在同一時間消散。”


    “大家很擔心未來,很害怕改變,大家恐懼、迷茫、不知所措。”


    “卻沒有一個人想過離開。”


    “琴島生活太美好,美好的像是幻境,根本不該存在於末世。”


    “外麵的人無法想象,末世求生,就算是一個卑微的普通人,沒有覺醒,沒有異能,也能靠勞動吃飽穿暖。”


    “你完全可以十倍百倍的壓榨他們,沒人敢反抗,沒人舍得放棄安全的城池,也沒人有勇氣麵對喪屍、異獸、獵殺者。”


    “你從未做過,想都沒想過。”


    “內城那些小丫頭經常笑你,在自己建立的王國裏嚐鮮還要付錢,還要征得別人同意。”


    “就很離譜...”


    “主人,做你想做的就好。”


    “我記得你那時說過,大家隨便玩,玩脫了,大不了找個地方重新來過。”


    “清虹說過很多次,讓我們內城每個人都要有赴死的覺悟。”


    “你有幾十麵盾牌,幾十條命,怕什麽...”


    江宇默然。


    是啊,怕什麽?


    所有布局有序進行,等著收割戰果就好,不影響結局的前提下,盡量把代價降到最低就是。


    準確說,是琴島的代價。


    “下山去吧,亂世若至,修道者不得隱世。”


    “若事可為,渡化蒼生。”


    “若事不可為,獨善其身。”


    腦海裏,迴響起師父的告誡,每一個字都鐫刻在心底。


    師父,弟子盡全力庇護數十萬人不受末世荼毒,沒有給您老人家丟人。


    也算對的起重生機緣。


    大軍休整一晚,天色蒙蒙亮,蜂鳴聲響起。


    一聲令下,箭矢夾著火焰,宣泄到城牆之內。


    召喚覺醒者作為前鋒,近戰持盾掩護,七色異能淹沒城池。


    七萬人對五千,臨時搭建的城牆隻堅持不到五個小時就被推平。


    箭矢如急雨一般覆蓋,幾輪齊射,儒家陣地能站著的守衛剩下不到一成。


    天魂帶三千精銳踏過城牆,其餘戰士就地休整,為接下來的決戰做準備。


    風燭殘年的老人站在陣前,顫巍巍展開玉簡,篆文印入人群,數百戰士碾為血肉。


    身邊,小佩開啟喚神,旋轉紙傘。


    傘麵上桃花飄落,護盾遮蔽方圓數百米,攻擊盡數擋住。


    伏矢手持長槍刺穿桃花護盾,正麵強攻,小佩還未來得及合攏紙傘,便感覺脖頸一涼。


    雀陰出現在她身後,女孩收起匕首,鋒利不沾一點血跡。


    小佩捂著喉嚨衝入敵軍,身體堙滅,護盾消散,又是數百人炸成碎片。


    陳老頭發由灰轉白,手中玉簡凝聚成一把長弓


    錚!


    破空聲響起!


    伏矢難以置信的低下頭,瞳孔逐漸渙散。


    左胸位置,心髒處成了一個空洞,對方明明是隻個讀死書的酸腐老朽。


    箭術如此了得!


    伏矢倒下的一刻,才明白到底何為君子六藝。


    錚!


    又是一箭,直奔雀陰眉心,小丫頭全力躲閃,箭矢有生命一般轉彎,緊追不舍。


    隱匿,轉折,空間瞬移,箭矢始終甩不脫。


    瀕死時刻,一隻手從虛空伸出,握住箭身,就算如此,箭矢仍舊在手中低鳴掙紮。


    那隻手微微用力,箭矢碎裂,碎片帶著餘勢轟出。


    雀陰倒退數步,臉上流出鮮血。


    左眼應聲爆裂!


    小丫頭眼球掛在臉上,心裏無盡恐怖,看向老人,對儒家再也不敢有半分輕視。


    接著,能量轟擊大腦,疼痛襲來,雀陰倒在地上。


    白發老朽,輕描淡寫的兩箭,讓陰司兩位傳承者失去戰力,一死一重傷。


    那隻手的主人撕裂空間,站在老人麵前,淡聲道:“陰司天魂,請指教。”


    陳老臉色平靜,將左手壓右手,手藏在袖子裏,舉手加額,鞠躬九十度,道:“儒家老朽陳青竹,奉聖人命守城,不敢稍退一步。”


    “望貴客海涵。”


    儒家一貫風格,嘴裏說著最謙遜的話,手裏做著最狠辣的事。


    無數箭矢落下,老人視而不見,緩慢無比的邁出一步,背後,神像升起。


    神像文士裝束,身後卻背著長弓,手持寶劍,看不出半點文弱模樣。


    陰司射來的箭矢沒有絲毫減速,變換的是空間,循著原有的軌跡返迴。


    爆裂聲響起,死傷一片!


    “各為其主而已。”


    天魂不敢托大,直接開啟喚神。


    背後升起虛影,惡神站在神位之上,全身黑甲,手持鎖鏈,青麵獠牙。


    很符合人們對陰司的固有印象。


    忽然,惡神轉身,背後站著第二位神隻,白衣不染,仙氣凜然,臉上掛著溫暖笑意。


    陳老表情凝重起來,長弓化劍,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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