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確。”


    傅心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的門,他推門的時候,病房裏一片靜謐,她連燈都沒開,隻能透過外麵走廊透照進來的光,勉強看清病房裏麵。


    她不在傅心玄的視線範圍內,但跟她上來的保鏢說,鬱小姐在裏麵。


    “緲緲,在嗎?出來見見我好不好?”


    他可以聽見小而弱的嗚咽聲,但找不到人。


    傅心玄隻好挨個角落裏搜尋著,最後在窗簾後麵,找到了她。


    鬱上雙臂抱膝,發絲垂在耳側,她耳尖紅紅的,而且,臉也哭紅了。


    傅心玄喉嚨發緊的厲害,剛才腦海裏已經想了無數的解釋的話,但一個也拿不出手,鬱上不會信的。


    他蹲下身想去抱她,但卻被鬱上一把推開了。


    傅心玄重心沒站穩,跌坐在了地上,樣子有些狼狽。


    “你果然是殺人兇手!你不止殺了我的孩子,你還想殺我!”


    她哭著往後縮了縮,小腳也蜷起來,哭著問傅心玄,“我這顆心你現在還需要嗎?或者其他的什麽地方,肝、腎、隻要你有需要的,隻要能讓她活命的,你都來拿走啊!”


    傅心玄仍舊伸手想去安撫她,但指尖都是顫抖的,還是什麽都想起來了,更甚的是,連傅心玄不知道,也想起來了。


    她仍舊在低聲嗚咽著,哭了一會兒,她又說:“傅心玄,我告訴你!鬱見所有遭受的痛苦,都是她的報應!她等不到我的這顆心,也是她的報應!


    她把我扔了,後來為了自己活命又滿世界的讓你找我!


    所以,你說是不是她活該?你說她是不是該死 ?”


    鬱上哭著說的這些話,就像一把尖銳的匕首,精準的刺進傅心玄的心髒,刺得他鮮血淋漓,卻還要把匕首反複轉動,直到血肉模糊。


    他一直以為鬱上是走丟了,但想到後來鬱上在他身邊待的那些年,活潑聰明,而且尤其記路,所以,不像會走丟的樣子。


    當年傅心玄也起過懷疑,也旁敲側擊過鬱見,但她每次都哭的梨花帶雨,反問傅心玄,她怎麽可能拋棄自己的親妹妹,即使不是一母所生,但父親都是同一人,她會這麽狠心嗎?


    傅心玄見她身體不好,也不便多問,總歸後來不再提及鬱上當年走丟過的事情。


    但今天提到鬱上親口說出來,他才明白為什麽鬱上那麽依賴他,她怕自己又被拋棄。


    鬱上緊緊抱著自己,蜷縮在牆角,牙齒咬著自己的手臂,像極了一頭受傷的小獸。


    傅心玄還是過去抱住了她,但鬱上反應激烈,不停的推他,撕打他,“你放開我!放開我!!”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鬱見把你扔了,她告訴我去給你買巧克力,一不小心沒看住,你就走丟了。”


    鬱上不停的錘打他的後背,聽著傅心玄的解釋,她哭的更兇了,“你當然相信她的話了,你不是也養了她幾年嗎?她不是也喜歡你嗎?


    她死了,所以你把對她的愛轉移到了我身上!我就是她的替身,你還抱著我做什麽?放開我,我要走,我不要在這兒了…”


    傅心玄哪裏肯放手,任憑她怎麽動手,她都不放。


    可能是手錘不動了,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鬱上突然間在傅心玄肩上狠咬了一口,他剛才下去見傅老爺子他們,所以洗澡外套未穿,這會兒隻一件薄襯衫,所以鬱上一口就咬住了他肩頭的肉。


    像是下了狠力,很快鬱上就咬出了血印,並且有細微的血珠往外滲,傅心玄卻醫一聲不吭,任憑她咬,甚至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啞著嗓音道,“對不起,能原諒我嗎?”


    鬱上聞言一頓,鬆了口,也一把推開了他。


    “傅心玄,你有過很多次機會向我坦白,但你都選擇不說,你不告訴我鬱見是誰,你不告訴我孩子沒了,就連這住院,你還是有事情瞞著我!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選擇跟一個看不透,而且想要你命的人在一起嗎?


    我想你不會, 所以我也不會。”


    鬱上扶著牆麵緩緩起身,冷冷的看著傅心玄,啟唇,“傅先生,從此以後,我是生是死,是好是壞,都跟你沒關係!”


    她看向傅心玄的眸光裏,都是委屈跟恨意,跟前兩次不一樣,她直白的眼神都在告訴傅心玄,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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