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康納德跟在黑刀劍氣後麵一起衝過來時,薇爾莉娜和洛小安的術式剛剛結束,還做不出來有效反應。


    誰也不想看見兩位少女血濺當場,而洛將離他們卻被魔龍「蒂」攔住,無法抽身。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一道小巧的金影閃過。


    是愛麗絲,她衝了過去,拔出劍,擋在兩人之前,隨著一道金色帷幕橫空而起,將昏暗邪惡的教堂短暫的披上一層神聖的光,強大的魔力領域也延展開來,試圖阻擋康納德和黑氣。


    眾人皮膚亮起微弱的金色光澤,沈墨七感到自己體內有股神聖的奇妙力量,能夠讓他更好的操控靈力。


    可就算如此,黑刃在被削減後還是有一道擊中了愛麗絲手臂,一道駭人的血跡順著切口飛濺出去,把這神聖的教堂染上血的顏色。


    洛小安被嚇得有些崩潰了,“你......你不要站在我的前麵,我沒事,你不需要這樣做......”她拽著愛麗絲的胳膊,想把她往後拉走。


    薇爾莉娜麵色低沉,她竟然在大戰中閉著眼深深歎氣,然後轉過身去,蹲下來,似乎失去了戰鬥意誌,又似乎在醞釀什麽。


    “這是暗月的力量,你究竟是誰?”蒂娜用法杖射出一道激流,對康納德喊道。


    “你......是不是認識那個暗月的主教,迴答我,求你了。”蒂婭在空中呆滯住了,沒有行動,隻是輕輕說著自己的話。


    “走開!”皇甫龍笙迴頭對蒂婭大吼,沈墨七清楚的看見了,魔龍蒂芙尼的眼睛由金色轉為紅色,它目光所及之處空氣開始變得焦躁模糊。


    難道是剛才原地莫名的爆裂術式,沈墨七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跳在旁邊的椅子上,他試圖躍到空中,把蒂婭抓下來。


    也許眼下這個混亂的場麵,玫英術者反而不好在戰場上存活。因為術式遵循七位分階的原則,他們對敵人的攻擊顯得十分有限,基本沒有攻擊效果。


    而這些用刀劍的人,反而因為身形敏捷,能和敵人拉扯片刻,身體素質和耐力也要更強一點。


    在最後時刻,沈墨七抓住蒂婭的腿,把她撈到自己懷中。


    沈墨七能感覺到背後一股熾熱,先是至痛,然後是麻木,最後失去背部的知覺。


    他眼前一黑,也許他的背部已經被烤熟了,皮膚全部黏在一起,混著血肉。他盡量讓自己不要昏迷過去,在空中翻身,把蒂婭抱在上方,然後自己重重摔倒地上。


    沈墨七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蒂婭的秀發,周圍開始顯得血腥,粘稠。可奇怪的是,這鮮血沒有以液體形態存在下去,反而遇到空氣開始蒸發,向上飄散。


    蒂婭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時,她已經在大聲地唿唿著沈墨七的名字,他身上的漂亮校服已經被燒的破破爛爛,血液不停的從背部流出,再蒸發出來,化為大片白氣飄到空中。


    現場的氛圍開始逐漸變得絕望,基本所有人開始不斷出現灼傷和刀傷,愛麗絲想跑到沈墨七身邊,可一道魔焰在地麵橫起,如天塹般把二人隔絕。


    她隻能在嘈雜的環境中大聲唿喊,隔著火牆唿喊著沈墨七的名字。


    沈墨七從短暫昏迷中醒來,他喘著氣,什麽都聽不見,眼前一片血光,血液流到眼角,在眼睛裏蒸發,疼痛和模糊也讓他什麽都看不清。


    他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飛了過來,開始和蒂婭一起搖著他的身體,叫著他的名字。


    薇爾莉娜在戰場上徑直到沈墨七的身旁,竟然好運的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她蹲下來把手放到沈墨七的鼻子上,感到他還有一息尚存。


    薇爾莉娜能聞到教堂裏的異香越來越重了,她抬頭看著四周,心跳很快。


    終於,她深吸一口氣,小手抹了一下唇,然後張嘴,露出玉石般的尖齒咬向沈墨七的稚嫩脖頸。


    蒂娜蒂婭呆住了,她們不明白薇爾莉娜在幹什麽。隻見她右手撥開紅發,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懷憂積鬱,脖中喉嚨開始輕輕湧動。


    沈墨七的血液停止流出,背部的灼燒也逐漸褪去,妖龍的魔力湧進皮膚中,順著經脈向薇爾莉娜湧去。


    而薇爾莉娜也浮現魔力,順嘴角流淌進沈墨七的體內,他的背部也在短時間內逐漸結疤,修複,重新變得白皙,無瑕。


    沈墨七喘著氣,他感覺自己在什麽柔軟的東西裏,他努力睜開雙眼,看見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一片玫瑰般的紅發,和一張精致傲慢的臉頰。


    她正全神貫注地貼在自己唇下,頸中。


    薇爾莉娜察覺到沈墨七醒來了,隨即放開他,讓沈墨七被蒂娜蒂婭兩人扶住。


    她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勉強地笑著,抹了抹嘴角,“不錯嘛小屁孩,你的血液還算好喝,不過這頓可不夠,我救了你一命,你至少還欠我兩頓呢。”


    蒂娜蒂婭偷看著薇爾莉娜,她們二人可能察覺到了薇爾莉娜的特殊,但她們沒有說話。


    沈墨七左手顫抖著掐著自己的大腿,試圖用痛覺讓自己清醒一點,右手拿起身邊的龍泣,支撐著站起來,“謝謝....但愛麗絲,洛將離他們...他們還在戰鬥......我也必須去幫他們。”他喘息道。


    薇爾莉娜又蹙了蹙眉,有些生氣,“隨你吧,你下次死了我可不管了。”她擺了擺手。


    蒂娜扶起沈墨七的左手,抬頭看著他,“蒂娜會去戰鬥的,請你快逃吧。”


    蒂婭拽著他,不忍看向他的背後,低頭哭道:“蒂婭也會認真去戰鬥的,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哪怕拚上性命,蒂婭再也不想讓別人因為蒂婭的懦弱受傷了。”


    蒂娜和蒂婭緩緩鬆開了沈墨七的手,用請求的眼神看著他,然後轉身拿起法杖向魔龍蒂芙尼而去。


    沈墨七這才感到深深的無力感。他想救下所有人,可做不到,想拿自己的命換取一點價值,但卻沒死掉。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維穀,如果此刻有神明,那麽他絕對毫不猶豫地去拿一切來交易當下。


    沈墨七等人的落敗全滅也許隻是時間問題,就算他們再怎麽鼓起勇氣,親密合作,可他們和對方的實力差距卻顯而易見。他們是天才,但隻是十二歲的天才,而對方卻是四階怪物,還是兩位。


    此時恐怕隻有趕緊認清現實,轉身逃跑,才是活路。王獸的刀,魔龍的焰,摧枯拉朽,勢不可擋。


    目前更令人捉急的便是他們的攻擊如同給敵人隔靴搔癢,作用有限。而一旦吃到對方的術式,他們便會命懸一線。


    康納德力氣大,身體靈活,刀法狠辣,進攻意圖極強,刀刀都是奔著殺戮的目的去的。


    而那魔龍快速飛在天上,全憑興趣噴火,鱗片又厚如鋼鐵,隻要它龍眼一個變色,空氣就會瞬間爆裂,需要極強的戰場觀察力和魔力感知才能躲避,殿下眾人一旦中招,皆非死即傷。


    在這生死之刻,或許是由活命的本能使然,這些龍語學生默契的宛如多年戰友,開始靈活交換身位,敵人出一招,他們每個人就會出三招來拚死抵抗。但如果把四階的魔力量比作大海,那他們恐怕隻是小溪。長此以往,必然會筋疲力盡。


    突然,眾人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麽。洛將離等使用刀劍的人發覺了不對勁,和身旁的魔法師們交換眼神,兩夥人找準時機對調了位置,以刀劍製康納德的獸體,以魔法限魔龍的飛行。


    洛將離跟在康納德左側,以進為退,不讓他砍出黑刃,手中的挽歌竟能與那詭異的彎刀對砍。


    橘右染攻右側,身前劍光如雜,刀影如雨,時常身形模糊,但見藍光迅捷,砍的康納德左臂傷口如麻,細血飛濺。


    而皇甫龍笙在前,一拳拳打在康納德腹部,震得它不斷後退,地下石板震飛碎裂數尺之遠。


    身位已滿,阿道爾隻得轉身對付魔龍,“我魔力不足,受階位影響比較大,幫我一下。”他急促地對精靈們說道,精靈們眼睛裏帶著擔憂,用爪子輕拍著他的皮膚,緩緩閉上眼睛,進入到他的身體。


    阿道爾額頭一道神秘的法印浮現,他也由此張開一道透明的精靈羽翼,在空中逼迫著蒂芙尼的身位。蒂芙尼迴頭以罪焰迴應,阿道爾隻得咬牙快速迴避,如此焚骨之火,就算是精靈的力量也無能為力。


    愛麗絲在蒂芙尼身下舉劍,一道道荊棘從地麵野蠻生長,試圖捆上蒂芙尼。艾莉西亞微閉左眼,左手舉起她的左輪手槍,觀察著蒂芙尼的每一次翅膀扇動。


    她不會輕易開火,因為子彈對它沒有實質性傷害,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蒂芙尼迴頭試圖噴火或是在空中急轉之時限製其行動。


    一時之間場麵極其混亂,魔法,飛彈,刀光,劍影,拳風,鬼爪,碎冰,寒雨,尖叫,血跡,嘶吼,怒罵,槍響,罪焰,各種超脫世俗的術式在戰場上飛馳。沈墨七不斷深唿吸,忍著傷痛,幾次試圖衝上前去,又被地上綿綿不絕的魔焰逼退。


    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罪焰悄無聲息的蔓延到了皇甫龍笙的影子上,他悲吼一聲,背部陡然燃起罪業之焰,無法熄滅。皇甫龍笙隻得單膝跪地,不斷用力砸向地板試圖減輕疼痛。


    額頭汗水落下,他舉起顫抖的右手,準備解開自己手臂上的繃帶。在這時,薇爾莉娜來到了他的身後,舉起右手,徑直伸進了罪焰之中。


    沈墨七透過火光看到此時偏僻的角落,他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隻見她捋起衣袖,伸出手掌,貼住皇甫龍笙熊熊燃燒的後背,隻見罪焰順著她的手臂蔓延,從皇甫龍笙的背後轉到薇爾莉娜的右臂上。而皇甫龍笙也眼睛一白,在迴頭的過程中昏迷趴倒在地上。


    她紅唇已經慘白,不覺向後一步,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臂,有些不合時宜地開始吸氣,輕輕吹拂著自己手上的罪焰。


    如果是平時,沈墨七可能還會偷笑一下她的笨拙,可現在他隻能看著罪焰在她手上燃燒,卻心跳痛到無能為力。


    沈墨七鼻頭一酸,癱坐在火焰中。他知道是薇爾莉娜剛救了自己,好吧,他原來以為薇爾莉娜隻是一個高傲的自私鬼,可她在危難關頭,真的救了自己的命,甚至不顧危險又救了皇甫龍笙的性命。


    薇爾莉娜似乎注意到了沈墨七在看她,她伸出還在燃燒著的右手,臉色強裝鎮定,抬起嘴角,道了聲“嗨。”她臉色蒼白無比,已經跟死人沒什麽兩樣了。


    在沈墨七的注視中,她甩了甩右臂,那不可中斷的罪焰,竟然真的中途停下了。隻不過薇爾莉娜的右手已經如煤石一樣黑了,皮膚被灼傷得看不清樣子。


    她抬頭看了看四周的煤油燈,是它們微弱的火光點不亮教堂,導致了皇甫龍笙等人地上的影子清淡飄忽,而蒂芙尼似乎能從影子上攻擊到本體,這讓正在戰鬥的人們不得不去分心注意自己背後的影子。


    薇爾莉娜右手無力地軟了下去,她閉上眼睛,轉過身去,不想被他人看到,然後抬起僅存的左手,引出幾團溫暖明亮的火苗,向教堂絢麗繽彩的天窗飛去,直到完全點亮了這光輝威嚴的教堂,眾人的影子也逐漸變小,消失不見。


    做完這些,她迴頭,不甘地看了一眼蒂芙尼,她似乎魔力使用過度了,整個人忽然倒在火中。火焰由地麵爬上了她的身體,她暗紅色的頭發被罪焰燒了起來,發出滋滋的聲響。


    “啊....又來一次嗎....這就是,我注定的命運嗎。為什麽...為什麽我非要這麽做不可。”薇爾莉娜的唇在火焰中呢喃,她的聲音化為灰燼消散。


    沈墨七的雙眸不自覺的睜大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殘忍恐怖的景象,一個不久前還驕傲地自我介紹的女孩子如今卻被活活燒死。


    沈墨七伸手,試圖夠住她,他張開嘴巴想叫她的名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想哭,卻流不出任何眼淚。他心髒驟停,無法唿吸,捂住胸口,身體搖搖晃晃,感覺也快死這片狼煙之中了。


    他再也堅持不住了,眼前逐漸變得黑暗,身體和精神上的打擊讓他絕望。難道自己完全是個累贅嗎?難道自己來見證的,就是同伴的死亡嗎?難道自己這一生,注定無名悲愴嗎?眼前的景象,和地獄有又什麽區別呢?他鬆開了龍泣劍,失去力量,倒在地上。


    黑衣閃過,一道力量支住了沈墨七的肩膀,沈墨七睜開麻木的雙眼,看見洛將離那雙眼睛。


    他睫毛下眼神開始變得複雜,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隻見洛將離咬開了自己的手指,一道血紅隨嘴角流出。


    他的黑衣瞬間蒙上了一層紅色的紋路,地板上開始長出彼岸花,他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沈墨七的眸不停的在眼眶中抖動,無法聚焦。明明已經是第二次見他這樣了,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對洛將離的變化感到恐懼。


    洛將離已經不像人類了,他的氣息冰冷,幽邃,讓沈墨七下意識地想要做出自衛動作,就像原始社會中被野獸盯上的人類,下意識地想要舉起火把,揮舞,恐嚇,遠離。


    可是沈墨七的理智還是戰勝了本能,他選擇相信洛將離,選擇屏住唿吸。


    現場的戰鬥基本已經結束了。


    洛將離支撐著沈墨七向前走,無言地前行,走過喬玄木被壓在斷壁殘垣中無聲的身體,走過薇爾莉娜被灼燒著的衣裙,走過寂靜處蒂娜蒂婭互相倒在對方身旁的法杖,走過洛小安被神像砸壓的雙腿,走過不知誰的血,誰的劍前,直到走到康納德的身前。


    洛將離右手提著挽歌,劍身變成血紅色,詭秘的花瓣從天而降,在空中飄蕩。沈墨七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聲的離別挽樂,和空曠的教堂中的火聲交響,共同譜寫了一曲淒涼的樂章。


    同伴們被埋在廢墟裏的身體開始向上冒出一條紅色的靈力之線,逐漸匯聚的洛將離的劍上。


    “我很抱歉。”他說。


    洛將離抬起頭,黑眸轉紅,直麵著高大的康納德。他劈出右劍,血色的光幕劈中了康納德的身軀。康納德伸出獸爪,試圖阻擋,可劍光卻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他驚愕地張大獸口,手臂再也無法放下。


    一刀,兩刀,三刀,洛將離揮舞著挽歌,一道道血光之刃穿過康納德的身體。


    康納德的身軀如失去提線的木偶,開始緩緩欲墜。死亡時刻,他眼神竟然露出難得的清澈,他開始仔細打量眼前,開始露出笑容,歎出如釋重負的一道氣。


    直到他高大的身軀落下,在地麵上砸起一片塵埃,魔龍蒂芙尼在空中發出一道悲鳴。


    洛將離轉身離去,走向蒂芙尼。


    可誰也沒注意到,康納德黑袍中,滾出一塊懷表,在石板上滾出響聲。


    洛將離猛的迴頭,一劍劈向懷表,可劍刃在空中停滯,無法前行。


    隨著懷表開始滴答轉動,生鏽,破裂,旁邊康納德如金剛般的野獸身體也開始衰老,腐爛,化為枯骨。


    而天上的蒂芙尼身體發出黑色光芒,開始嘶鳴著,伸出翅膀,逐漸擴展,生長,壯大。它在短時間內似乎完成了龍族千年的成長,變成一個恐怖的巨龍。


    它掙開屋頂,飛了出去,一道純粹的罪業之焰自上噴出,刹那間整座宏偉的教堂燃起大火,似乎要被焚毀殆盡。


    洛將離竟然出乎意料地迴頭拍了拍沈墨七的腦袋,看向那些倒下的同伴們,“我想過龍祭裏會有危險,但沒想到會到這種地步。他們都受了重傷,但不是沒有機會。”


    “還記得那個地下室嗎,你去等我,我等會兒過去,但我現在需要時間....我們需要勝利的情報。”說罷,他向教堂屋外走去,留下快要絕望的沈墨七。


    一道藍色的影子從廢墟裏爬了出來,是橘右染。他起身跟上洛將離,一起離開。他的眼睛上有道駭人的傷口,還在淌著血,分明已經瞎了。但他就算閉著眼,依舊能走著路,提著刀。


    接著是剛才被火焰灼燒痛暈過去的皇甫龍笙,他醒了過來,渾身的肌肉暴起,流著冷汗。


    他一腳踢開旁邊的碎石,抱起了一個身影。他走到沈墨七身邊,把懷裏暈倒的艾莉西亞放在沈墨七旁邊,“照看一下她,她還活著。”


    沈墨七呆呆地看著艾莉西亞被熏黑的臉頰,然後就抬頭看到皇甫龍笙向外走出去的決絕背影。


    阿道爾緩緩走向教堂大門,沈墨七看到他的左臂已經不見了。他用右手把劍當成拐杖,二步一歇地向外走著。他一邊靜靜地喘息,一邊眼神失落地看著地麵,肩膀上的精靈已經身形不見。


    沈墨七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挽留,可阿道爾卻發覺,迴頭笑了出來,他伸出手,拔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扔給沈墨七。


    “這是我以生命本源和精靈們定下的契約之物,它品階很高,戴上它,應該能在外麵的幕中離開。局勢已經超出預期了,不用管我們,你出去之後去找東方龍鑰,他很強,也許可以救下剩下的人。”阿道爾說。


    “用了會有什麽代價。”沈墨七接過項鏈的手有些顫抖,他隱約猜到了什麽。


    “這是我和精靈們定下契約的證物,本來就不是用在破解術式上的。如果非要使用,恐怕精靈們會因此沉睡千年,我也活不過二十歲了。”阿道爾猶豫道,他看著腳下倒下的人,捏緊了拳頭,“但不用也活不了了,不如交給你們去搏取一線生機吧。”


    阿道爾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就像即將殉道的騎士一樣,拖著劍離開了。


    沈墨七沒有迴應,他右手緊握著阿道爾的項鏈,咬緊牙關,負罪感和羞愧感湧上心頭。阿道爾把生的機會留給了別人,做出了犧牲自己的選擇。沈墨七除了注目著他高尚的背影離去,還能做什麽呢。


    絕望之中,身後一道金橘色的影慢慢抱了過來。沈墨七迴頭,看到了愛麗絲的金發,她額頭下全是血,從側臉流到脖子,再流到衣服中。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血,還是同伴的......血。


    愛麗絲失去力氣,滑倒在地麵上。沈墨七傻傻地看著眼前不滅的火,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家鄉裏,那個萬般寂靜,寒冷空靈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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