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說:平等,但是世人皆知,世上並沒有平等。


    愚者說:自由,但是世人皆知,世上並沒有自由。


    愚者說:愛情,但是世人皆知,愛情隨時會背叛。


    愚者說:莫作孽,但是世人皆知,世上充滿著戰爭。


    愚者說:切莫說謊,但是世人皆知,愚者就在說謊!


    ——間宮教主


    小雨滴滴嗒嗒的下著,地上的屍骸無人理睬的腐朽著,街上的人們仍舊像往常那樣喪心病狂著。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瘋狂。


    屋簷下,男子利用雨水累積而形成的小水窪清洗著小手,順便又清洗了一下腰間的小刀。刀身褪去了血色,光鮮的表麵映出了男子俊美的臉龐。


    “唉,這票生意有點難幹啊,差點把自己的性命也賠上了。”男子輕輕地歎了口氣,拍了拍身上的錢袋,通過金幣觸碰聲來尋求一些心理安慰。


    雨漸漸小了,但空氣中的那股屍臭味仍未消停。雖然他在這牢籠世界裏生存了十多年,但那味道還是無法習慣,仍舊給人一種令人作嘔的感覺。


    雨兒消停後,惡人們又開始紛紛活躍起來了,黑暗重歸黑暗。雖然混亂,但他卻覺得習以為常了。


    他的名字叫淩雲,是當地暗市裏非常有名的雇傭殺手,隻要金幣夠多,不管什麽的任務他都會去執行。雖然長著一張如同美人般的臉孔,但是卻幹著冷酷之事謀生。


    他朋友不多,甚至連唯一的親人都已逝去,現在的他可以說是沒有多少羈絆了。


    雖然他的雙手早已經沾滿了鮮血與罪惡,但臉還是那麽的冷酷……他之所以那麽心安理得,是因為在心裏早已意識到,自己所處的這個牢籠般的世界本來就是錯誤的,情感過多的話隻會讓人變得軟弱,削減求生的希望。


    為什麽要稱唿這個世界為牢籠呢?是因為他所處的這個國家被厚重且高大的城牆所包圍著。這是一個如同牢籠的世界,雖然與外界隔閡,但是還能自給自足。雖是如此,但環境越來越惡化……本來可以成為一個美好的烏托邦,但人們的欲望卻把它造就成了一個地獄。


    人們從未想過走出這個牢籠,因為外界早已崩壞,大家都在口口相傳著——人類惹怒了神明,因而遭到了懲罰,外界早已是荒無人煙了……牢籠內外皆是地獄,不知從何時起,人們放棄了對自由的探索。


    偌大的牢籠國家裏麵劃分著三個區域,貧民區、貴族區和管理區。由於財富分配不均,這三個區域之間經常爆發著矛盾。


    貧民區的環境惡劣不已。在這裏,人們放縱著自己的欲望,摧殘著理性。建築破敗不堪,人們衣衫襤褸,因為金錢利益而產生的地方組織矛盾從未消停,常年紛爭不斷。


    淩雲所處的正是貧民區。雖然它如地獄般,但他卻覺得無所謂,認為這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是該死且又無法改變的命運安排他待在這裏受苦的。


    話迴正文。淩雲清洗完血跡後,感覺時間也不早了,便快速往目的地啟程。一路上他穿過了滿是狂徒的小巷,穿過了人心醜陋的街道,最終在一所酒館前停下了腳步。


    走進去,便看到了一堆酒鬼,他們正像一群失去理性的野獸般瘋狂的灌著酒,狼吞虎咽的吃著菜,不懂得控製似的大喊大叫。


    那堆酒鬼的前方架著一個小型的木製舞台,舞台上的歌女們正在費力的賣著藝。雖然那堆酒鬼們沒有絲毫尊重她們的表演,但她們卻始終不曾放棄。因為一旦彈不好或唱不好的話,會讓顧客不滿,因此導致自己謀生的工資減少——聰明的她們可不想這樣。


    當然此次前來,淩雲並不是來純粹喝酒賞樂的,而是來討債的。他進到酒館裏麵後,便迅速找到了老板所在的辦公室。


    他粗魯的將門一踢而開。看到他的麵容後,坐在沙發上優雅喝著酒的老板一下子慌張了起來,像個滑稽的小醜一樣踉踉蹌蹌地跑到了淩雲的眼前,用麵巾擦著不斷從額頭冒出的冷汗,向淩雲說道:“淩…淩大人…歡…歡迎你的到來……”


    果然,凡夫俗子日常被淩雲那霸氣的氣場給嚇傻。


    淩雲懶得體會他的心情,直接開門見山,冷冷地說道:“你吩咐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那麽,錢呢?”


    淩雲那冰冷的語氣搞得老板越發的慌張了起來,老板強忍著劇烈顫抖的雙腿,勉強用著冷靜的語氣說:


    “那個…我很抱歉。畢竟嘛,最近的顧客流量有點少,賺的錢也就自然少了,還有再加上上層那些沒人性的貴族的剝削,現在我實在是沒有錢給你啊……淩大人,請見諒。”


    “啊?這麽說你不想給咯?”淩雲故意露出了死神般的麵容,並掏出了腰間的小刀晃了一晃。小刀那冰冷的刀麵上仿佛映出了老板的未來。


    看到他這個動作,老板更加的慌張了。因為他深知,眼前這位男人可不是什麽好人,可是出了名殺人不眨眼的。


    雙腿經受不住控製般跪倒在地上。老板哀求道:“淩大人你就饒了我吧!你要是把我弄沒了,我也沒錢給你啊!請你再推遲幾天,幾天後我絕對會給你錢!如果我到那時違背了諾言的話,就任你處置!”


    看到他一副隨時都會被嚇暈的樣子,淩雲也就心滿意足了。因為他本來就意料到了老板沒錢,這次來純粹就是為了恐嚇,為了能讓老板有錢後能老老實實的交。


    得知自己的目的達成後,淩雲便收迴了刀,道:“好吧,我也不是什麽魔鬼。到時候可記得給哦,我這人可是最討厭不老實的人了。”


    “一定會給的!”老板強行地笑了笑,此時頭上的冷汗方才冒完。


    事後,淩雲的酒癮犯了,便要求老板給他開個包間,給他送上好酒,和叫酒館的頭牌歌女來表演。為了不惹他生氣,老板很識趣的照做了。


    很快,淩雲前往了舒適的包間,坐在了軟軟的沙發上,灌著暖心胸的燒酒,等待著歌女的到來。


    坐了一會兒,不知是因為酒的緣故,還是身體某方麵的原因,淩雲隻覺得頭顱有點暈暈的。很快,那份暈感變為了裂痛感。


    “該死…是不是老板這混蛋給我下毒了?”他按著頭,不禁自言自語道。此時包間外麵傳來了腳步聲,聽上去挺著急的,也許是匆匆趕來的那個所謂的頭牌歌女所發出的吧。


    等見到她這個人後,淩雲覺得他自己一定要吐槽一下她那不按時的工作態度。但隨著腳步聲的越來越近,腦袋越發的疼痛起來,仿佛腦海深處裏某些奇怪的東西要湧出來了一樣。


    很快,那女孩闖入了他的眼簾。但是還沒來得及觀察她的容顏,兩人的雙眼就不小心對上了。那一刻,一股巨大的眩暈感湧上了他的全身,很快眼前開始變黑,身體竟不自覺的往下傾倒,頭顱轟的一聲砸在桌麵上。


    視線周遭是黑暗,耳朵隻聽到了女孩那緊張的嬌音:“客人,你沒事吧?”


    此刻想迴應,淩雲也沒那個力氣了,隻覺得很困,很快被巨大的倦意拉入了夢鄉。而隨著他的入睡,一個奇怪的夢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那夢是這樣的……在一片四處燃燒的土地上,一個銀發小男孩一邊哭泣一邊前進著,又不停絕望地向四周張望,唿喊他的爸媽。


    雖然哭和喊的很大聲,但還是幾乎快被建築物燃燒的聲音所掩蓋住。他的唿喊也沒人能迴應,因為這個城市好像已經沒有活人了。地上屍骸堆積如山,腥臭的鮮血染紅了整片大地。即使如此,小男孩也要強忍著恐懼前進著。


    在旅途的盡頭,他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衣,棕色長發披在雙肩的女孩站在屍山之上。她靜靜的看著如同地獄般的世界。很快,好像是察覺到了小男孩一般而轉過頭來。當她轉過頭來的那一瞬間,小男孩被她那仿佛並不來自人間的美貌所驚豔住了。


    雖然美麗,但雙眼卻充滿著絕望與悲傷。雖是如此,但看到小男孩的她還是輕輕的微笑著,那笑仿佛像榨幹了她內心裏的最後一滴快樂。此刻世界仿佛平靜了下來,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溫柔地說道:“淩雲啊,幸福的活下去吧。”


    ………


    夢到這裏便結束了,雖然眼皮還沒睜開,但意識已經有一點點清醒了。因為沒有力氣睜開眼皮的緣故,他不禁閉著眼睛思考……令他奇怪的是,他感覺到自己壓根沒睡幾分鍾,但這夢卻如此的漫長、真實。


    夢很靈異,還有夢裏的那個女孩子究竟是誰?那個小男孩究竟是不是自己?淩雲不斷在腦海裏想著這些。


    他可不打算把這夢隨隨便便忽視掉,因為這夢莫名的給他一種真實感,淩雲莫名的感覺到自己好像親身經曆過。或許那個小男孩子就是自己小時候吧,淩雲莫名有這種自信。


    淩雲十分的關注這個夢,是因為自己喪失了小時候的一部分記憶。有可能這個夢裏的畫麵就是喪失記憶裏的一部分。並且這種類似的夢已經做過好幾次了,真實感一次比一次強。


    話說幾乎每一次做夢,他夢裏都會出現那個女孩。隻是這次的夢相比上幾次而言,夢裏的女孩變得更加清晰了,而自己也終於能夠一睹她的芳顏了。


    上幾次夢裏的她,都像是有所迴避一樣,總是一直給人留下一個朦朧的背影,而這次的就清楚多了。並且相比上幾次,這次的夢還多了一個貌似是自己小時候的小男孩……感覺內容越來越充實了。


    相比正常的夢,每次做完這些奇怪的夢後,淩雲總是會許久的無法忘卻,畫麵好像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腦海裏一樣。


    不知思考了多久,他突然發覺到自己頭枕著的東西竟有幾分柔軟。他很奇怪,剛才自己的頭不是倒在桌子上了嗎?


    漸漸的,他恢複了睜開眼皮的力氣。等他睜開時,發覺自己正躺在沙發上,頭正枕著一位女孩子的膝。


    女孩正低頭觀察著他,他也下意識地慌忙起了身,女孩還沒來得及反應,因此兩人的頭就這樣撞到了,疼得讓女孩摸著頭直喊疼。


    淩雲疼得也本想吐槽她一句:“你的腦袋是石頭做的嗎?”但話兒還未開口,當看到她的容顏後,淩雲就像石化般瞬間呆愣住了。隻見,眼前的女孩跟他夢中的那個長得一模一樣。


    “客人,你沒事吧?剛才你突然暈倒了,可把我嚇壞了。”她笑著說,聲音如同山間的清泉般潔淨。


    淩雲沒有迴應他,因為巨大的震驚感掐住了他的語言中樞。起初,以為是看錯了,他便揉了揉雙眼,對眼前的女孩仔細的觀察了一番:


    肖肩細腰,身材小巧但卻又透露出了幾分曲線美。對於貧民區裏麵的人來說,她的皮膚看上去潔白不已,像雪兒一樣,在陽光底下就會融化一般。眼睛也挺不錯,目若秋波,但是又顯示出純淨,和一種說不出的深邃,給人一種想溺死在其中的欲望。


    通過觀察,那女孩確確實實就是夢中之人。她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這不禁令淩雲有點懷疑,自己小時候是不是跟她認識?就算認識,但奇怪的一點是,她為什麽沒有變老?並且還仍舊跟夢中一樣長著一副看上去像十六歲般的麵容?


    由於內心種種疑問,淩雲不禁疑惑地問道:“小姑娘,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


    女孩起初有些疑惑,但很快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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