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突破地過於迅速讓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江易安等人也沒有想到海馬姐妹會如此輕易便承認二人與太子沉睡密切相關,一時愣在了原地。


    直到遠處箭弩破空而來,直直紮進了海馬姐姐的心髒,一行人這才反應過來,匆匆拉著海馬妹妹的手往屋中躲去。


    江易安向箭弩射出的方向爆射而去,射箭之人早已沒有了蹤跡。


    此時並非追兇良機,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救海馬姐妹。


    江易安迴到海馬姐妹住處之時靈巧巧與另一位符修已在海馬姐姐傷口上貼滿了止血符,但仍是無甚作用。


    她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手腳也逐漸冰冷。


    彌留之際,海馬姐姐拉著海馬妹妹的手,眼神中滿是愛意。


    “活下去,好好的。”


    淚水從海馬姐姐眼中流出,她睜著眼,看著自己親愛的妹妹,就這樣永久地離開了海底世界。


    海馬妹妹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哭著撲進姐姐漸冷的懷中,一邊抽噎一邊念叨著姐姐不要離她而去。


    靈巧巧再也忍不住了,一掌拍在房間的牆上。


    “一旦找到線索,總會被人為中斷。”


    靈巧巧吐出一連串優美的中國話,末了又似是不解氣地踹了腳房門,“非要和我們對著幹是嗎?”


    每次離線索隻差一步之遙卻終身不能相遇的感覺讓靈巧巧十分窩火,抓不到真兇,她隻能將怒火發泄在龍宮的每一處建築。


    貝母地板、珍珠牆,處處都留下了靈巧巧憤怒的鞋印。這次她仍是一通怒火直直向牆上發泄,隻是一腳下去,海馬姐妹的房間一陣地動山搖。


    漫天塵土飄揚,微弱的轟鳴聲中,海馬姐妹床頭的牆逐漸位移,露出其後幽深的地道。


    靈巧巧整出的動靜吸引了沉浸在悲傷中的海馬妹妹,她向後一看,呆呆愣在原地。


    “這是什麽?”


    靈巧巧指著幽深的地道向海馬妹妹詢問。


    後者一臉懵圈。


    “我和姐姐是鯨魚女士撿來的孤兒,記事起就是姐姐一直在照顧我,她不僅是我的姐姐,更像是我的母親。”


    “我和姐姐被鯨魚女士撿到後剛開始是在禦膳宮跟著龍蝦大叔做些吃食,後來才被分來太子院中照顧太子的衣食起居。”


    “龍蝦叔叔告訴我要好好珍惜侍奉太子的機會,日後榮華富貴必定少不了我們姐妹二人。”


    “但我對榮華富貴並不感興趣,隻要能和姐姐在一起,再累的生活也很甜。”


    “被調走前一天晚上,鯨魚女士找到了我的姐姐,把她單獨叫出去談了兩個時辰的話。我也想一起跟上,姐姐卻告訴我,小孩子要早些睡覺,把我關在了房中。”


    “從那次談話以後,我的姐姐變得有些奇怪。她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太子極為仇恨的眼神,被我發覺後她會迅速換了表情,然後摸摸我的頭,示意我上前侍奉太子。”


    “我與姐姐雖一同照顧太子,但姐姐總是在外院中做些粗活,把照顧太子起居的精細活交給我。”


    “龍蝦叔叔說姐姐這是在為我鋪路,若是我能得太子青眼,日後我們姐妹二人必然有潑天的富貴,但我並不這麽覺得。”


    “姐姐的眼神騙不了人,她討厭太子,從心底裏討厭。這才將需近身照顧太子的任務交給了我。”


    “姐姐討厭太子,所以我也應該和姐姐一樣討厭太子,可是我嚐試了很多次,最後發現我辦不到。”


    “太子對我太好了,他笑得那麽和煦,他教我寫字,教我念詩,這樣一個人怎麽會是壞人呢。”


    “我一邊在心裏告訴自己,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姐姐討厭誰我也要跟著討厭誰。但每次太子對我好的時候我又忍不住淪陷。”


    “後來太子帶著我走出龍宮,帶著我逛西市的糖水鋪子,帶著我喬裝打扮混入花樓,這一切都是我沒有經曆過的。後來我越陷越深,我甚至開始覺得,姐姐討厭太子是因為太子不喜歡她,因愛生恨而已。”


    “那段時間我和姐姐不再無話不談,姐姐明裏暗裏提醒我別和太子走那麽近,但我不聽,仍是與太子糾纏不清。”


    “再後來姐姐也不說我了,麵上再也沒有對太子的討厭。不用在姐姐與太子之間割裂地活著,我十分開心,和姐姐的關係也恢複如初。”


    “姐姐也會像從前一般哄我睡覺,睡前給我溫好蜂蜜水,甜滋滋的。”


    “隻是好幾次我在夢中聽見異動,眼皮卻十分沉重,姐姐好像在做什麽事情,但我完全睜不開眼,喉嚨也被堵住,說不出話。”


    “我能感覺到姐姐在做些什麽,隻是排山倒海的困意總是會在頃刻間將我吞沒。第二日我再問姐姐,姐姐卻說她整晚都在睡覺,我隻是在做夢。”


    “起初我並不相信,我堅信姐姐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願告訴我。但每次詢問姐姐的迴答都是我在做夢,最後甚至尋了龍醫為我診治,我開始懷疑自己真的在做夢。”


    海馬妹妹說著往前走了一步,“原來這不是夢。姐姐半夜的動靜是在打開暗門。”


    海馬妹妹的淚水再次順著臉頰滑落,看著密道十分悲傷。


    姐姐身上背負著太多秘密,她作為孿生妹妹卻對此一無所知,她十分悲傷,闖關團也十分悲傷。


    難怪箭弩隻射中了姐姐,妹妹卻好好地活著。原來是海馬姐姐將妹妹保護地極好。


    靈巧巧看著垂淚的海馬妹妹,終究是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時候知道的越少,活得越輕鬆。你的姐姐這也是在保護你。”


    “可我不能一直生活在姐姐的庇佑之中。”海馬妹妹擦幹了眼淚,轉頭定定地看著江易安,“走吧,看一看吧。”


    海馬妹妹說完話,率先走入了幽暗的地道之中。剩下三人相互對視,也抬腳踏入了地道。


    入地道前,江易安有些猶豫,秘境的劇情推進至此,他習慣性懷疑任何出現在自己麵前之人。


    看似無辜的王後。


    慘死麵前的海馬姐姐。


    以及看似什麽都不知道的海馬妹妹。


    每個人都以受害者的形象出現,但他總覺得每個人的背景都不簡單。


    尤其是麵前故作堅強的海馬妹妹。


    她真的如同她的自述一般單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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