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當他聽到蘇明倫驚唿蘇星河受傷的時候更是急了,剛想要出去,可又轉身退後了。雖沒出去,卻再也無法淡定了,在屋內不住來迴走動,一臉煩躁。


    “你不出去?”


    夜扶桑如實開口,“我也想啊。可出去了不僅要蘇瀾分心護著我,還會拖他後腿。我真是受傷了,咱們可一點兒退路都沒有了。”


    這個聚魂陣與上次在梵音塔的不同,上次那個聚魂陣是他人所下,那人靈力完全不到家,聚魂陣也不過是伏地靈階,二流水平。絲毫沒有將兩個人困住。所以自己與蘇星河完全能夠全身而退。


    可這次是他夜扶桑重新灌注了靈力,完全就是頂級的焚天靈階。這讓他如何超越自己,從裏麵破開?若是小的咒語術法還容易些。他大多有對策。隻有這種法陣最是不容易破。他就是進階神速也做不到。因此,隻能借力打力,從外麵來破。


    外麵——外麵哪裏的氣場會如此恢宏,且顛覆一切?


    皇天?


    後土?


    還是——


    “幽冥——”夜扶桑喃喃自語,突然眼中一閃精光,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


    蘭重火一看,懸著的心立刻放下了一半。白歸一每當想到破魔之策,都會露出這般毛骨悚然的笑意,進而開啟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全滅之路。


    “你想到辦法了?”


    “當然。本大神是誰。”夜扶桑看著自己的右手道,“隻是麻煩蘭大美人幫個忙。”


    “什麽?”


    “拿劍把我這手劃開。我這左手疼得厲害,實在提不起劍。”


    蘇明倫愣愣問道,“夜兄你要幹嘛?”


    夜扶桑看著窗外,“使用祭血咒驅動超生符,超度這龍淵府的亡靈。”


    “為什麽破陣而出反倒要超度亡靈?”


    “怪就怪本大神法力太高了,一來到這裏就開啟了聚魂陣,讓我們被封閉在結界裏了。”


    蘇明倫滿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歪著頭問他,“你是打不過剛才的自己,對麽?”


    “不要說這麽直白。所以這結界既然無法從裏麵來破,隻能從外麵來破了。”


    “外麵?外麵誰肯幫我們?”


    蘭重火道,“地府。”


    “蘇兄,多跟蘭大美人學習一下。超度亡靈時,地府對亡靈有強大無比的感召力,這種力量天地間少有,自然可以將我那個聚魂陣破的千瘡百孔。我們趁機逃出來就行。”


    “那用我的血行不行?我看夜兄這手已經慘不忍睹了——”


    “蘇兄要是修習玄門術法,我當然不會再自殘了。可關鍵是你又沒有入過玄門鬼道,這血肯定不如我的有用。流了也是浪費。”夜扶桑歎氣,可憐兮兮道,“誰要我學了這個呢,生就那流血犧牲的命。”


    蘇明倫看看夜扶桑又看看蘭重火,有些拿不定主意。


    夜扶桑將扶桑劍扔過去,“蘭兄,拜托你了。”


    蘭重火隻好接過,在他手中劃了一道,鮮血立刻就湧現出來。


    夜扶桑看著外麵,恨得咬牙切齒,“你大爺的,竟然敢傷了老子的心肝寶貝蘇瀾。看我不滅了你的祖宗十八代。”


    他一邊手掌翻轉,一邊驅動靈力,祭起鮮血,手上紅光漂浮。


    “以吾之血,超汝之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身者生。早夭英豪,短命兒郎。跪吾身前,靈台放光。度汝而去,超生他方。或男或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前殤。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隨著超生咒文,夜扶桑手指曲起,不住將手上紅光朝著外麵接連彈去。


    剛才從這裏走出去的龍淵府的僵屍們都呆愣在地。就連那群外來的僵屍都沒有了動作,像是冰封住了一樣。


    夜崇陽反應了過來,一拉蘇星河,將他帶迴房間。


    從那些僵屍的身體裏漂浮起幽藍色的光。有一些朝著天空而去。有一些變得有幾分茫然。大地傳來隱約的震粟,像是有什麽破體而出。


    夜扶桑已經有靈力不支的趨勢,手中紅光已經沒有剛才強盛,他自己也單膝跪地。隻剩半分念力才勉強支撐著沒有倒下。


    蘇星河似乎明白過來,伸手在鶴唳上一劃,將手覆蓋在他另一隻手上。


    夜扶桑突然感覺到一股暖意從他身體裏流經手掌而來。他力氣大了許多,另一隻手上也紅光大盛,無比耀眼。


    幾人都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突然,地下的煉屍棺裏一道黑色的光衝破天際,直上雲霄。龍吟一般,久久不能停息。與此同時腳下的聚魂陣也逐漸熄滅,沒了絲毫靈力。


    夜扶桑反手一握蘇星河撐住身體道,“快走……”


    說完就陷入了昏迷。蘇星河與夜崇陽雙雙架住他,禦劍而起。蘭重火一拉蘇明倫也騰空而起。


    地麵的那座房屋摧枯拉朽一般,倒地而亡。


    ***


    夜扶桑再醒來時,已經是次日晚上。


    幾人在野外。有篝火,篝火上有兩隻魚在烤。若非聞到這烤魚的香味,夜扶桑估計也無法這麽快醒來。


    他看到蘇明倫與蘭重火一邊烤魚一邊說笑,夜崇陽抱著刀靠著樹在假寐。他這邊一動,蘇明倫就迴頭看他,“夜兄,醒了?”


    “再不醒我都要餓死了。”


    蘭重火道,“你就老實坐著吧,好了我給你拿過去。”


    “你想讓我動,我也動不了。一動就頭暈,真不愧是血盡靈枯。”夜扶桑按著腦袋道,“蘇瀾呢?”


    “估計沐浴去了。”


    “他身上不是帶傷嗎?還去見水?他這是一天不洗澡會死嗎?”


    蘇明倫拿了一隻烤魚過來,低聲道,“他已經好了。”


    “怎麽可能好的那麽快?”


    夜扶桑看了看自己包紮起來的雙手道,“看看我的雙手,每次都要傷痕累累。再這麽下去,劍都握不住了。”


    蘭重火道,“你可以想個法子,修煉一個法器。”


    “用劍嗎?這扶桑劍也太次了些。”


    “你覺得用靈獸的骨頭如何?”


    “靈獸的骨頭?”


    蘇明倫會意,接過話道,“玄門法器中,靈獸的牙齒和骨頭凝聚了天然的靈氣,用業火燃燒後,打製成各種各樣得心應手的法器,那可是威力無窮啊。”


    “這倒也是個辦法。”夜扶桑立刻喜上眉梢,用手背一拍蘇明倫胸口,誇讚道,“蘇兄,可以啊,不愧是百曉生,這都知道。”


    “這個玄門中事我原本是不精通的。誰讓白兄是個神鬼之才呢?他的‘天算’就是這麽來的。”蘇明倫黯然神傷,連連歎氣,“可惜啊,可惜!”


    “‘天算’?”


    “嗯。‘天算’,取‘人算不如天算’之意。”


    “這位神人是誰啊?”


    “算是你的一位前輩吧。他的法器就是黃泉的水神重明獸的骨頭打製而來的。也因了這件法器的加持,他才大殺四方,在關山一戰封神。”


    蘇明倫說完才突然意識道對方是夜扶桑,他們夜氏中人最恨白歸一,自己真不應該在這夜小公子前提起他。於是立刻改口,前來圓場,“夜兄聽聽就得了。不必入心,不必入心。”


    這時蘇星河走來。他一身白衣,幹淨得纖塵不染。整個人也清冷通透,沒有任何汙濁之氣,隻發梢微濕。


    夜扶桑看他手上也沒有纏繞繃帶,一把將他的手拉過來左右翻看,看完有些驚訝,“還真的好了。怎麽迴事啊?”


    蘇星河抽迴手,坐在篝火邊。


    夜扶桑問蘇明倫,“這怎麽迴事?”


    “靈汐術。”蘇明倫看著蘭重火,壓低聲音與夜扶桑道,“白鷺洲蘭氏最有名的就是醫術。”


    “不是丹青嗎?”


    “醫術才是立道之本,丹青不過是修身養性。蘭氏門中的靈汐術向來隻傳血親,就連內門弟子也是無法修習的。”


    夜扶桑叫道,“蘭重火,你大爺的!”


    蘭重火白他一眼,“我可沒大爺。你罵了也白罵。”


    “你隻管蘇瀾,不管我的死活啊。虧我幾次三番救你的小命。”


    “一碼事歸一碼事。”蘭重火根本不把夜扶桑的話當迴事,“我一次隻救得了一個人。”


    蘇明倫又道,“夜兄,這話真的不假。靈汐術極其耗費心神。小叔父傷的比你重,重火兄不得不先考慮他了。”


    “蘇瀾當真傷的很重嗎?”


    “深可見骨。重火兄治療過小叔父後,足足睡了一天呢。他雖然沒有上戰場殺敵,可也元氣大傷。”


    夜扶桑雖然痛快了一些,可一想到蘇星河受了那麽重的傷,就有些難受了,“那蘇瀾身上全好了嗎?”


    “嗯。連疤都沒有。”


    “他們蘭氏的靈汐術當真不傳外人嗎?我這種容易受傷的命也應該修習醫道啊。”


    “當真不外傳的。不過夜兄也不必糾結。這靈汐術你即使學了,也無法自愈,隻能醫他人。”


    “這麽奇怪?”


    “也算不得奇怪。畢竟是以自己之心神治療傷痛的術法,若是自己先靈力受損,念力潰散,又如何治療呢?”


    “這倒也是。”夜扶桑無意中看到夜崇陽,他不與幾人一處,隻自己獨處。看起來有幾分淒涼,他問道,“那個……我三叔受傷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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