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期期好奇眼前的顧來喜出來做什麽,他剛剛已經出去上了一次茅廁,現在又出去了?趙期期低下頭,埋下眼裏的懷疑。


    顧來喜有些不安地摩挲著粗糙的手掌,上麵都是裂紋,黑黑的,一看就是幹慣了農活的手:“我….我想迴家看看我女兒。”


    他慌張極了,有些局促不安,好像是怕被趙期期發現什麽似的。


    趙期期笑笑,看向他,鄭重地再詢問一遍:“你是迴家看你女兒?”


    他認真地點點頭,眼裏有一些慌亂。


    “你去吧,快去快迴。”


    這個理由,其實是很正常的,畢竟他女兒隻有五歲,又失去了母親。但應該不是一個人在家吧?若是一個人在家,一個這麽小的小孩子應該是待不住的。


    趙期期跟上去,離得稍微遠些,直到他進了屋子裏麵,趙期期才大步跟了上去。


    今天一上午,就隻有他一個人出了工坊,她不得不懷疑。


    “嘿嘿,嘿嘿,爹,爹。”


    “妮子啊,不舒服了吧,乖一點,再過一會爹就迴來給你煮糊糊吃,好不好呀?”


    顧來喜將一塊十分小的豬油渣碎碎放到她口中。


    趙期期看著桌上那碟子豬油渣,他既沒有買,那為何會有這個?趙期期觀察了一下裏麵得陳設,比原先的趙期期家還要破爛,整個房子都找不出來一個像樣的東西,尤其是時不時傳來一陣餿味。


    “嘿嘿,爹,嘿嘿爹。”


    那小女孩隻顧著笑,躺在床上,雖然在笑,但是眼神卻是無比空洞、茫然。


    趙期期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過去,她一直笑著,一直笑著,似乎是不會有別的表情似的,她唯一會說的話,就是爹這一個字。


    “乖乖在家啊,不要哭妮子,爹迴來就給你做飯吃。”


    趙期期看著顧來喜將她嘴邊的口水給擦幹淨,才發現這小女孩一直在淌口水,脖子上還圍著一小塊破布,應該是作為口水兜用的。


    顧來喜將被子掀開,檢查床上有沒有尿尿或者拉屎的痕跡,趙期期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小女孩的身上,她竟然是被捆著固定在床上的!難怪她一動不動地,但最古怪的是,小女孩連轉頭都沒有,看著天花板一直在笑。


    大抵是怕弄疼她,用的是布擰成的繩子,加上這女孩一直淌口水,趙期期猜,她大抵是一個癡傻的。


    但原身記憶裏沒有這個,可能是先前與顧來喜並不熟悉吧。


    趙期期心裏一陣酸澀,麵對這樣的情況,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默默離開,迴到工坊。


    顧來喜在她迴來不久之後就過來了,朝著她點點頭,表示自己迴去工作了。


    她握緊拳頭,不知道如何是好,這顧來喜的處境卻是艱難了些,她看著也頗為心疼....但若是真的是他偷了肥皂...她恐怕不會容許一個這樣手腳不幹淨的人繼續待在工坊。


    但是問題來了,她並沒有在他那狹小的房間裏看到肥皂啊,那麽大一條,他是要怎麽帶出去呢?而且她一路都跟著,就算按顧來喜是一迴家就將肥皂藏起來了,她也能夠看得見啊。


    難道說,今天他察覺出來自己在跟著他?


    直到下午,每個工人都離開,趙期期讓顧言衍去放肥皂的庫房裏麵清點數量。


    顧言衍認認真真點上兩遍,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什麽也沒查出來,但肥皂,又丟了四條!


    “娘,少了四條,我已經點上了兩遍。”


    “今天出去的,隻有顧來喜一人。”趙期期說道,母子兩人開始推測究竟是誰,怎麽將四條肥皂帶出了工坊。


    “會不會是有四個人,下午走的時候,一人帶走了一條?”


    趙期期搖搖頭:“若真是四個人,那有的時候三條,有的時候五六條,分配不均,定會鬧矛盾。”


    “最讓我好奇的是,這怎麽樣才能帶出去呢,言衍,要是你,你會如何帶出去?”


    顧言衍也犯難,這一條肥皂加上模具,根本不可能帶出去。


    “有沒有可能,那人根本就不是直接從正門拿出去的?”


    顧言衍醍醐灌頂,連忙去了庫房裏頭再次查看,趙期期也連忙跟著一起去。


    他一邊摸索著,一邊拍拍牆,找有沒有鬆動的土磚。


    趙期期拍了拍他的手,讓他停下來:“要想鬆動的土磚不被發現,就要用泥給重新填迴去,現在這個時候,薄薄一層用來掩飾的泥很快就可以幹了,但你看看那一塊地方上有明顯的痕跡。”


    顧言衍明白了,那人挖了那塊的泥土,加上一些水,重新塗在土磚上,用肥皂給遮住,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這裏的情況。


    他走到那塊地方蹲下,把旁邊的肥皂給拿開,果然有一塊地方,泥土與別的地方的顏色都不一樣,是因為還沒有晾幹。


    將那塊土磚給推出去,霎那間,顧言衍看見有個身影閃過。


    不好!!


    他連忙起身追出去,隻是那人跑得太快,等到顧言衍趕到的時候,早已經沒了身影。


    留在地上,正正好好四條肥皂,那人沒來得及將東西給拿走!


    顧言衍將那四條肥皂帶迴來,有些沮喪:“娘,人跑了。”


    是他的錯,要是他一開始不將土磚推出去,而是去後麵查看,就能知道人是誰了。還是怪他太衝動,不多想一些,這些皂都要在外麵曬,等到下午大家收工之時才會收起來放進庫房,那人要想拿走就必須得在下午將東西收進來之後。


    而為了不讓他們懷疑,得先下工走迴家的路,繞上一圈,也就是剛剛那個時間抓緊迴來將東西拿走避免被發現。


    現在打草驚蛇怕是抓不到了。


    趙期期也是明白這一點:“你先用泥將這塊封牢固了,其他的等會再想。”


    看他這個樣子,趙期期開口道:“左右不過是幾條肥皂,不算什麽,人一旦有了貪念,下手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今日雖然被你看到了,但不代表不會再做這事,一旦做了,就會有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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