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那帶著幾分諷刺的語調,儲老還是一副淡然。


    “winner這邊有資金危機不假,我也可以想別的辦法,不過最後還是在你身上下了手,隻有動你,才能逼儲行舟迴來。”


    舒宓聽完抬頭看過去。


    帶著一些遲疑,一些好奇。


    “你也怕儲行舟真的沒了?”


    這是不是也算儲老對儲行舟喜愛的一種方式?雖然有點變態。


    舒宓這麽想著,就聽到儲老冷哼了一聲,“他活著還是死了我不關心,但是不能影響到我兒子。”


    儲老說,儲行舟去支援的那段時間,儲賀川還發過病,儲行舟不在,最後是想盡辦法有驚無險的過了。


    所以,儲老那個時候才決定把儲行舟逼迴來的。


    剛好那段時間winner資金也有問題,就等於是順水推舟,兩全其美了。


    明白過來後,舒宓忍不住笑了一聲,“也是,我忘了您老是個冷血人物,怎麽可能會突然心疼一個外人。”


    要不是儲行舟能給儲賀川續命,儲老肯定不會管他死活的。


    儲老也沒否認,但也看了她,“我也不是沒給過他機會。”


    他稍稍迴憶了一下,“儲行舟一開始去蒙城找你的時候,我就試圖把他拉迴來,用那個楚舒雲作為要挾,用他奶奶作為要挾,都沒有用,可見他就是個不能成大器的東西。”


    舒宓聽著這話,隱隱約約倒是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儲老看了她一眼,“說到底,不是我,他也不可能迴到你身邊。”


    她似笑非笑,“你是還打算讓我謝謝你?”


    儲老沒接她的話,而是自顧的在舀一碗湯,然後把裏頭的一些配料挑出來。


    之後把碗放在了他旁邊的那個位置。


    舒宓以為是隨手放在旁邊晾著,幾分鍾之後,才知道那竟然是他給儲賀川弄的。


    她確實有被驚到。


    之前聽著儲賀川的話,說老爺子眼裏隻有他,還隻是耳聽為虛,這下是眼見為實了。


    這麽冷血的一個人,對自己的兒子卻好得出奇,到底該評價他是好還是壞?


    那會兒,舒宓又突然想到了什麽。


    問他,“如果儲行舟不是為了我選擇離開儲家,你也會這麽對他好,把他當親兒子嗎?”


    對此,儲老沒表情的掃了她一眼,說:“以前這樣的湯,是兩碗。”


    然後又冷哼,“從他跟我談判,將winner分公司開到蒙城去,我就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聽到這樣的話,舒宓內心五味雜陳。


    就像儲賀川說的,儲行舟這輩子都沒人去愛他。


    但是如果沒有她,儲家父子倆對儲行舟就是足夠的愛。


    這樣算起來,她算不算那個絆腳石?


    儲賀川和李珠進來後,舒宓和儲老的話就停下了,之後儲老一共也沒吃幾口,說是還有公事,就先離席了。


    儲賀川看了她,“聊什麽?”


    舒宓笑笑,沒說什麽。


    過了會兒,才看了看儲賀川。


    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是問了,“你父親,以前對儲行舟還不錯?”


    儲賀川的表情稀鬆平常,直接點了一下頭。


    這讓舒宓有些驚訝。


    儲賀川飯前先喝了幾口湯,之後才跟她說話,“老頭雖然冷血,眼裏也沒有除了我之外的親人,但對儲行舟,一來,那是我的續命膏,二來,儲行舟確實對他胃口,他也是個惜才的人。”


    然後看了她,“但是,你也知道他是個冷血怪人,就他這樣的人,好不容易有一個看得上的人來當私生子,勉強算是接受了,結果儲行舟為了你,從他手裏算計了一個分公司過去,又為了你,打算命都不要了,自然連他帶你,都一塊兒厭惡上了。”


    舒宓聽著這話,失笑,“他真正厭惡的,應該是我,怪我把儲行舟奪走了。”


    儲賀川很直白,一點都沒婉轉的點頭,“當然,你沒感覺他對你的敵意比我還大?”


    舒宓:“……”


    之後他們沒再閑聊,儲賀川吃飯似乎不喜歡一直說話。


    一直到舒宓吃完了,儲賀川抬頭看他。


    他畢竟是病人,細嚼慢咽,吃飯當然就慢。


    “我們聊了那麽多,你什麽想法?”儲賀川停下吃飯的動作,問她。


    舒宓手裏握著紙巾,指尖略微搓著。


    “你讓我現在迴答,我還真說不上來,就像剛剛說的,這不是我一個人努力就可以的。”


    他點頭,“舒老板隻要盡力了,我當然也沒什麽好說。”


    這會兒正好在飯桌上,舒宓就突然想起了儲行舟對豆腐過敏的事情,也就順便問了一嘴。


    “他和韓存,為什麽連過敏都會一模一樣?”


    儲賀川聽到這話,看了看她,表情是略有些變化的,看起來不是什麽好事情。


    他表情也略淡了迴去,道:“可能,在他看來,自己始終就是個替身。”


    “剛剛跟你說過的,他不是今天才知道韓存的身世,之前就查到了,自己肯定也去了解過韓存的生活習慣。”


    “當然,對豆腐過敏不是韓存的專屬,是我們家的男人都對豆腐過敏,但又不會對所有豆製品過敏,這點儲行舟和我們不一樣,因為他對豆腐的過敏,不是真過敏,而是心理問題。”


    儲賀川稍微吐出一口氣,幹脆也不吃了。


    舒宓看出了他沉著眉心,“你要是不舒服,我今天就先別過,可能還要去趟醫院。”


    儲賀川擦了嘴,自顧的往下說著,“他是知道儲家的男人對豆腐過敏,韓存也對豆腐過敏之後,逼著自己吃的豆腐,每頓都是豆腐,一頓一桌子,連續十天,從那之後,看到豆腐他都會吐,何況是吃?”


    說到這個,儲賀川不免莫名的憤懣。


    “當初他做這些,看得出來,是想過徹底代替韓存一直在儲家待下去的,可惜都被你打亂了。”


    然後自顧笑了一聲,“我是不是很難不對你有敵意?”


    “確實。”舒宓勉強的笑了一下。


    從蔚來府離開的車上,舒宓在想,那時候的儲行舟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替身,還要特地去模仿韓存的習性,心裏是不是很自悲?


    本來就是個無根的人,還要逼著自己活成另一個人,她很難想象他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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