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宓整個人是跟著他的故事在走的。


    所以突然聽到這裏,有點遲鈍的看向韓存,腦子也跟著卡在那兒了,想不出來這種事,居然還能跟儲行舟有關。


    她想到楚念說,韓存和儲行舟有仇,是因為這個嗎?


    “你是說,儲行舟見過那個人,還是認識那個人?”如果僅僅是見過,怎麽也不會到跟韓存有仇的地步?


    韓存嘴角扯了一下,“我也想知道,他是隻見過,還是認識。”


    韓存說,從父親出事,母親跟他而去的那個時候,他就覺得父親出的意外沒那麽簡單。


    父母是什麽樣的人,韓存跟他們生活十幾年,他最清楚,他們沒有那麽脆弱。


    母親也不可能就那樣輕易的扔下他一個人。


    除非是遭受了身心無法消融的痛楚,生不如死。


    所以,後來那些年,他一直都在查父親出意外之前到底出了什麽事。


    知道父親跟人爭執、甚至跟對方動手有過拉扯是在五年之後。


    那時候,韓存已經在國外的新家生活,為了能夠弄清楚這事,和現在的父母說清楚事由,迴國了一趟。


    彼時的韓存,已經大學畢業,在養父母培養下還在繼續深造,但同時也已經開始接觸家裏的生意。


    他迴國一趟,無論資金還是人力都綽綽有餘,查這些東西,遠比自己過去五年的辛苦要輕易得多。


    也是那一次迴國,他才知道和父親起爭執的那個人,是人販子。


    “也是那時候。”韓存目光淡淡的放在窗外,“我才從母親的遺物裏發現了一封遺書,她向我道歉,迫不得已留下我一個人,把所有資產給了我,讓我好好生活。那裏頭訴說著他們這些年埋在心裏的苦楚,字字都是疼痛,我也才知道,在收養我之前,他們是有過一個孩子的,還沒滿百天,就被人偷走了。”


    一個每天醒來都已經可以對著父母露出笑容的小孩,一夜之間沒了,母親那段時間甚至精神出了問題,偶爾早上醒來會抱著空氣做出親孩子的舉動。


    這樣的創傷,夫妻倆花了好幾年才慢慢走出來。


    舒宓眉頭皺了起來,偷竊是令人討厭的,何況還是偷孩子,她向來厭惡這類人,拆散一個家庭,那就是赤躶躶的毀滅


    “你父母當時財力尚可,為什麽一點關於孩子的消息也查不到嗎?”她聲音問得很輕。


    想一想,才那麽大一點的孩子,偷他的人如果不會喂養,給他喝生冷水兌奶粉怎麽辦?


    孩子餓了冷了哭了,那些人打他怎麽辦?


    舒宓之前看的新聞,哪怕是親生父親,也大有人是畜生,就因為嬰兒哭鬧,連扇十幾個巴掌,兩個月的孩子被打得滿臉發紅發脹,目光呆滯,哭得嘶啞。


    連她這樣一個單身女性看了都心疼得窒息,何況他母親那是當了媽的人,想到這些該多崩潰?


    舒宓越是想著這些可能,連眼睛都有些紅了。


    那麽一點孩子,喜怒哀樂都說不出來,隻能用哭來表達,人販子那麽惡劣,眼裏隻有錢,越哭越打,孩子能活下來嗎?


    韓存無力的歎了口氣,“那個年代,網絡沒有現在這麽發達,更沒有dna比對庫。”


    就算找,也是省內找得仔細些,全國範圍很難廣而告之。


    何況,那時候孩子才兩個多月,長大的嬰兒一天一個樣,很難分辨。


    他現在也隻有一張那個嬰兒滿月時候的照片,還是母親遺物裏留下的。


    “父母走得那麽決絕,我一直想著,無論如何更要幫父母找到那個孩子,找到那個販子千刀萬剮,可惜,一直很難。”


    他知道這些事的時候都過了五年,很多事情已經蹤跡難巡,查起來更是艱難。


    舒宓不理解,“就算你父母那時候查的難,但是到後來你接手,再到現在,信息網已經很發達,加上你現在的經濟實力,就真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


    韓存笑了一下,“當然不是。”


    “所以我查到了儲行舟見過那個人。至於那個人現在到底在哪,跟儲行舟有沒有關係,我怎麽查都是空白。”


    “為什麽?”


    舒宓覺得不可能,除非那人死了,就算死了也能找到墳墓,找到他生前的痕跡?


    韓存笑得諷刺了,“所以我說跟他有仇,這麽多年,我問了他無數次,都是隻字不提。”


    “如你所說,當今信息發達,我查個人還能是空白,不是有人從中作梗,還能是什麽?”


    舒宓聽明白了,韓存說的那個作梗的人,隻能是儲行舟,是這個意思?


    她不是偏心,隻是出於第一反應:儲行舟自己也是沒爹沒媽,有什麽道理偏袒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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