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就急了,雷爺爺待我如親孫子般:


    “咋迴事啊?雷爺爺身體不是一直很好嗎,咋會突然瘋了。”


    雷子原名雷猛,是我發小,也是個苦命人。十歲時,他爸在外省出了事,被人砍斷手腳送迴來,她媽當天就跑了。沒多久他爸死了,全靠爺爺、奶奶一手帶大,送他參了軍,這才複員迴來沒多久時間。


    “爺爺前天被請去別人家裏,說是鑒賞個玩意,迴來後就神不守舍的。昨天晚上突然瘋了,現在還沒查出原因。”


    我心裏一個咯噔,有個不好的預感:


    “看什麽玩意?”


    雷子恨恨的說道:


    “說起來也邪了門了,他那朋友買了個古銅鏡,說讓他去掌掌眼。結果沒想前後不到兩天時間,他們兩個前後腳的都瘋了,現在都在青山醫院治療。”


    我低聲問:


    “那銅鏡呐?”


    雷子哼了一句,道:


    “那邪門玩意哪裏還敢留著,那家人用紅布蒙著,低價賣給了一個老頭。”


    我腦子嗡一聲響,一巴掌拍在額頭上。


    我忙說道“雷子你別急,我過來看看你爺爺。”


    掛完電話,我立馬關好店,徑直打車往青山醫院趕。


    一下了車我就直奔雷爺爺所在的病區,那是一間隔離病房,我隔著玻璃看見了他。


    老人家已經神誌不清,被綁在鐵床上,看到人就呲牙咧嘴,像要吃人的惡狼。


    都說人有三魂七魄。


    三魂:胎光,爽靈,幽精。


    七魄: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雷爺爺七魄都在,但胎光和爽靈兩魂明顯離了體。魂丟無主,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用說,他的兩魂肯定被照骨鏡裏那女鬼攝走了。而我把照骨鏡賣給了望月初櫻,我後悔不迭。


    魂魄不能離體太久,不然魂魄不齊亂了陰陽,很難再歸位。


    時間不等人,我問雷子奶奶要了他爺爺的生辰八字,對雷猛說:


    “雷子,你照顧好奶奶,別擔心,在這裏等著,這事兒我能了,咱爺爺絕對能好。”


    說完我轉身就走,出了青山醫院,打車直奔銘源堂。


    報了名字店員把我帶進白漢東的辦公室,他樂嗬嗬迎上來道:


    “上茶上茶,這次莫三哥仗義,給我麵子。初櫻小姐又在我這定了兩幅文征明的字帖,價都不帶還的。按規矩來我銘源堂應該給你奉茶。”


    我連忙舉手製止,著急道:


    “唉呀白老板別客氣,我有正事兒嗎,初櫻小姐在哪?”


    白漢東嘖的一聲,看著我撓頭:


    “我派人送她去鄰市機場了,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進了候機廳。”


    我一聽更著急了,連忙說道:


    “快給她打個電話,看她在機場是不是出事兒了,我聽說有人報警舉報她走私文物。”


    白漢東聽完,先是一愣,然後跳了起來,罵罵咧咧掏出手機:


    “娘的!哪個缺德鬼報的警,讓我知道不把他屎打出來。老子的金主也敢算計,真不想在這行混了……”


    我在旁黑著臉,任由他亂罵。


    電話那邊傳來嘟嘟聲,明顯電話關了機。


    白漢東抹把臉上的汗,又一通抱怨:


    “媽的,她在我這兒拿的一些字帖尾款還沒結呐。哪個兔崽子這麽混賬。”


    他撥通另一個電話號碼:


    “卓明,你把人送到地方了嗎?”


    電話那邊傳來個洪亮的男聲:


    “白爺,我正準備給您打電話呢,初櫻小姐堅持不讓我送,說自己雇車去機場,讓我迴來了。


    我看向窗外,一股熱浪迎麵襲來。看來這旱女魃是還留在四九城了,我腦際閃過一道靈光,忙問出口:


    “當初她是怎麽知道要來你這裏,讓你帶著尋到我鋪子的,是找的哪個道觀的老道?”


    白漢東撓了撓腦袋:


    “是落雲觀,我一起去的,不過她說問題已經解決了,你的意思是她又迴那裏了?”


    我急切道:


    “她去落雲觀時,那老道士到底給她說了什麽?”


    白漢東皺眉思索道:


    “了塵道長當時讓她去找你爹,我說你爹最近沒在當鋪。他又把初櫻小姐拉進道觀裏間說了很久的話。初櫻小姐出來後對他千恩萬謝的,了塵老道不知道收了多少香油錢。”


    這麽說來,這老道明知道我爹不在,我根本壓不住天當,還讓望月初櫻來當鋪求天當鎮篆……


    我此刻腦海清明無比,凝重道:


    “白老板,帶我去落雲觀。再晚片刻,你那兩幅字帖的尾款,下輩子都收不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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