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結巴講述,我心裏泛起一個疑問,工程量雖然不大,但基建部分的資金也需要百來萬,難道張總可以一口說了算?


    “張總把基建的活給阿賴幹,老板難道不知道?”


    “老張哪有這麽大的膽,膽子,這都是老馬授,授意的,借一個單,單位的殼轉給阿賴的。”


    借殼承包的事情屢見不鮮,不足為奇,卻沒有想到主導者居然會是馬總。


    “你是說讓阿賴承包基建是馬總的意思?”


    我有點不敢相信,在我的心中,馬總是一位與世無爭的長者。


    但結巴是馬總司機,他的話自然更具可信度,結巴用的是“授意”這個詞,那就不隻是馬總對張總做順水人情這麽簡單。


    堵門事件表麵上是阿賴和張總之間的糾紛,背後的始作俑者卻是馬總。


    “對,你以為老馬真的兩,兩袖清風啊?”


    結巴拿起鍋鏟做出扇風的動作,對我的天真表示鄙夷。


    “老馬來公司三年,老家換,換了大房子,還給他兒子買下兩輛打的車的經,經營權。”


    接著又說:


    “他們的房價可,可比湖州高多了,一輛打的車的經,經營權也值這個數。”


    結巴張開五個手指。


    馬總和老板也是同鄉,老家的房價不菲,彼時一輛打的車的經營權價值五十萬,而這也恰巧是馬總的年薪。如果隻靠三年年薪,估計也就勉強能夠在馬總老家買套單身公寓。


    “不過,話又,又說迴來,去年年會的時候,老板在員工大會表,表揚過老馬,說他為公司節,節省上千萬,還當場獎勵他二十萬。”


    結巴停頓幾秒,又對我賣關子:


    “你知,知道他把這二,二十萬幹嘛了嗎?”


    聽到結巴說到二十萬這個數字,我一下想到張總那輛蒙迪歐來源的傳聞,據說是馬總送給他的。


    “給張總買車了?”


    結巴對我的反應頗為滿意,他點點頭:


    “沒老馬給的這二,二十萬,他哪來錢買,買車?工資不夠他花,花在女人身上的。”


    結巴神情帶著不屑,繼續對張總作出評價:


    “花錢玩,玩女人,跟找,找小姐有什麽區別?”


    從經濟學角度來講,結巴確實有鄙視張總的資格,一個從女人身上賺錢,一個在女人身上花錢,高下立判。


    聽著結巴這些不著邊際的評價,我忽然想起萍萍從張總車上下來的那一幕,也許萍萍搭車隻是巧合,也許萍萍已經成為張總的目標。內心隱約有種別扭的預感。


    “阿賴和公司簽沒簽合同?”


    “合同還沒來得及簽,那領,領導就介入了,所以老板叫別人做,老馬也不,不好說什麽。”


    “那阿賴這堵門有點沒道理了。屬於強賣了。”


    既然合同沒簽,那阿賴還是沒有堵門的道理。


    “這裏又複,複雜了,不知道阿賴從什麽渠,渠道弄到領導親戚的基,基建的報價,比他要高出二十多萬,再說了,這一趟活是他自,自立門戶的第一單,肯定不,不能搞砸,不然以後在江湖上沒法混啊。”


    聽起來確實有點複雜,各自有各自的角度,各自有各自的道理。


    “這件事情不,不好弄,阿賴今天被派,派出所帶走了,明天呢?後,後天呢?他每天沒事可,可以天天來的。”


    結巴繼續向我分析。


    “那找村裏領導不就結了?”


    老板的地是向村裏征用的,和村書記的關係也不錯,他在這一帶的能量很大,很多時候比派出所管用。


    “你知道他,他是誰伐?”


    結巴朝我瞥一眼。


    “我知道啊,治保主任的兒子嘛。”


    “這個倒,倒沒什麽,他是郝,郝書記的外甥。”


    結巴撇撇嘴。


    “那不是更簡單了嗎,直接找郝書記不就完了?”


    郝書記不但能量大,名聲還很不錯,在我看來,問題變得更加簡單了。


    “不不不,這裏關係就更複,複雜了,你聽我慢,慢慢跟你說。”


    菜做得差不多,灶上還剩下一個排骨湯在燉。


    結巴和我在餐桌旁坐下。


    阿賴的媽媽是郝書記的親妹妹,郝書記兄妹倆很小就沒了父母,一直是郝書記當家,長大後他做主讓妹妹嫁給現在的治保主任-阿賴的爸爸,不曾想生下阿賴後沒多久妹妹就死了,郝書記就把阿賴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極為寵愛,導致阿賴恃寵而驕,從小就開始惹禍,初中輟學之後就開始混社會,他爸剛開始也想教訓他,反被阿賴打一頓,兒子打老爸這樣的事情後來有發生過幾次,而那時郝書記還護著阿賴,隻一味的說阿賴年紀還小,他爸索性就不再管他。


    再後來阿賴就扛著郝書記的名頭四處作惡,每次出事都是郝書記幫他處理,因為郝書記的心裏總是覺得是虧欠著自己的妹妹,也虧欠著阿賴,也怕旁人閑話。


    他對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這孩子生來就是向我要債的。”


    結果,阿賴在外麵愈鬧愈大,而這幾年郝書記的政名也越來越響,他隻好對外打出牌子說:阿賴的事情以後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這句話的意思有兩個,第一如果阿賴借著他的名頭,誰也不要給麵子,第二如果阿賴犯事,大家也都不要找他。


    隨著阿賴的翅膀漸硬,他也不再借用郝書記的名頭,同時也更加忌諱別人用郝書記的名頭來壓他,不提郝書記還則罷了,一提郝書記他反而更來氣。


    這樣一來,大家碰到阿賴來鬧事,隻好報警,但是報警也隻能管一次兩次,而阿賴有的是時間陪他們玩,所以事情的結局往往以阿賴得手而告終,雖然阿賴去派出所的次數越來越多,江湖名氣也越來越響。


    所以,找郝書記治阿賴隻會適得其反。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消息?”


    聽結巴講完,我對他的消息來源產生好奇。


    “我下,下午沒事的時候就跑到村裏棋牌室打牌,聽村裏的女,女人們說的。”


    結巴朝我嘿嘿的笑。


    怪不得平常下午沒安排結巴出車也看不到他的人,總以為他幫老板娘辦事去了。


    阿賴的事情講完,排骨湯也好了,結巴倒湯出鍋,蹭蹭蹭的跑到樓上去請殷姐吃晚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偷窺之蝴蝶效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笑而過1999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笑而過1999並收藏偷窺之蝴蝶效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