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紅花油，向羅秘書表示謝意。
坐了一會兒，老板的聲音又大起來。
“今天有些人要獎，有些人要罰！潘總監你去處理這個事情。”
接著老板又說：
“你先給我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過沒多久，張總從裏麵走出來，他臉色雖然有點發白，不過神情依舊自若，走到門口，張總對我和羅秘書抬抬下巴露出微笑，他大概早就習慣老板的脾氣，一個轉身就將自己的心情調迴正軌。
等到張總離開，老板辦公室又安靜下來，我等了一陣，感覺他們的談話不會很快結束，起身跟羅秘書告別，往會所走去。
迴去的路上我在想，誰會獎，誰又會被罰？獎的自然是保鏢和保安，他倆護主有功。而我屬於被動挨打，獎勵師出無名。被罰的會是誰呢？思來想去，目標落在黃隊長身上，他沒有第一時間保護老板，而是選擇去保護車，有點主次不分，但是有保鏢和保安在，他去保護車也沒什麽大問題。
這是我的理解，是不是和老板一致就不得而知了。
迴到辦公室，這件事情已經在辦公室裏傳遍，剛一進門，林倩蓮就站起身急急地問我：
“阿彬，你總算迴來了，快說說怎麽迴事？”
她的眼神好奇而興奮，想必她已經從多重渠道得到不同版本的消息，現在需要通過我這個當事人去偽存真。
“有個小年輕，來找張總想要做單位的工程，就把大門給堵了。後來老板來了，保鏢保安跟他打起來，然後警察就來了。”
我把事情快速簡要敘述，接著又對林倩蓮說：
“這個男的你應該認識，你們村治保主任的兒子。”
“我就說是他麽！”
林倩蓮帶著一絲得意朝好奇的小朱看一眼，旋即她又將眉頭皺起來：
“他不是一直在外麵混的麽？現在怎麽又迴到村子裏來了？”
“那他是你們村裏的小霸王嘍？”
一直用心聽著小朱插嘴調侃。
“他還算不上，我們村裏還有一個更狠的。”
林倩蓮擺手。
“鄧姐，你們村可都是猛人。”
小朱繼續打趣道，這話說的沒錯，林倩蓮的火力也是挺猛的，隻是她不怎麽主動出擊，她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
“那當然。”
聽到小朱的話，林倩蓮頗為得意的晃晃頭，很快又覺得不對勁：
“我很溫柔的好不好？”
我們三人都笑起來。
“一輛車就敢來堵門，這個人的膽子還挺大的。”
小朱評價胡子男的行為，語氣裏帶著讚賞的味道。
在我們三人聊天的當口，我不經意朝萍萍辦公室瞥一眼，卻看見萍萍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悠悠的望著我，不知道她是何時站到門口的。
因為我這一眼，林倩蓮也注意到萍萍的存在，她八卦的興致一下子降下來，低下頭自言自語：
“猛有什麽用？還不是鬥不過小人。”
這句話像是在評價胡子男的行為，其實也是說給萍萍聽的，自從她的崗位被萍萍頂替，她就沒有對萍萍友善過。
果然，萍萍聽到這句話，果斷轉身迴到自己工位上，她並不想和林倩蓮起衝突，這是她一貫的方針。
辦公室重歸安靜，我坐到位置上繼續思考crv的破解之道。
過沒多久，qq消息聲音響起。
“聽說下午英雄救美去了？”
是萍萍發來的，那晚談崩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發我消息。
“哪有？算我倒黴，正好出現在現場，挨了幾悶棍。”
我認真迴複過去，我還沒想好接下去怎麽麵對萍萍，但也不想和她關係變壞。
“打字這麽快，還能談笑風生，看起來打得還不夠重。”
“要不你挨兩棍子試試？”
看到她調侃我，我的心態也變得放鬆。
“我這樣的弱女子你下得去手嗎？”
接著萍萍又發來一條：
“不開玩笑了，你真的沒事吧？”
“還好，就是手臂有點腫。”
在派出所的時候還沒啥感覺，現在才發現手臂被棍子打到的位置開始變得紫紅還發腫。
“你進來。”
裏麵的辦公室隻有萍萍一人在，我起身走進去。
走到萍萍身邊，她示意我給她看我受傷的部位，我抬起手臂給她看。
看完手臂，她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桌角，是一瓶雲南白藥的噴霧劑。
“這個給你，你隻是打個工，別瞎逞能。”
萍萍語氣平靜的告誡我。
我把瓶子放進褲袋，雙手合十，表示感謝，心裏很想問她為何會坐張總的車迴來。猶豫片刻，還是沒問。
迴到工位，接到潘總監電話，讓我去他辦公室。
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大開著，此刻潘總監的臉上又泛著自信的神色，看到我進門，他主動招唿我：
“小徐，坐，坐，人沒事吧。”
進門後發現陳隊長也在，有點受寵若驚的在沙發上坐下來，上一次潘總監對我這麽熱情已經是很久以前了。
“今天老板對我們行政部，特別是對保安的表現是非常滿意的。”
接著潘總監向我們公布老板的決定：保安部集體通報表揚，保護老板的那位保安獎勵一千元，升級為小隊長。
陳隊長坐姿很端正，用心的記錄著潘總監的話，每次開會他都帶著一本精致的小本子，認真記錄，這是他的習慣。
最後潘總監做出指示：
“以後遇到這種情況，要更果斷，今天要是早一點出手，情況也不會這麽被動了。”
陳隊長離開後，潘總監表情從剛才的嚴肅變為溫和，對我說：
“小徐，你今天表現也不錯，沒有丟行政部的臉。”
他一邊說，一邊朝方副總空著的位置看一眼，眼神帶著鄙夷。
“應該的。”
我謙虛一句，其實當時我隻是想去扶羅秘書。
“你也有500元的獎勵。”
潘總監收迴目光，笑眯眯的看著我說道，看他的表情，仿佛這500元是他幫我爭取來似的。
“謝謝潘總監，謝謝老板。”
我沒想到我也有獎勵，雖然隻有500，但聊勝於無，我索性把客套做足。
我的態度讓潘總監滿意，他頗為愜意的將身體後仰，極力舒展，雙眼望天又問：
“對了，crv的事情查得怎麽樣？”
“車子已經拆解了，油底殼有個破洞，修理廠說是人為，不過我判斷還是之前的維修有問題。”
“你有證據嗎？”
“沒有。”
“那接下去你打算怎麽做？”
潘總監坐直身體喝口茶。
“我下午去過修理廠，找不到破綻，我想解鈴還需係鈴人，要不讓黃隊長再找他們談談試試？”
此刻我的思維已經是肆意遊走，想到哪裏說到哪裏，至於讓黃隊長和修理廠怎麽談，我完全沒有想過。
“你這個念頭恐怕是要落空了。”
潘總監迅速否定我的想法。
“嗯？”
腦海裏馬上泛起一個念頭，黃隊長要不幹了！
“黃隊長剛向老板申請迴老家了。”
停頓片刻，他接著又說：
“老板也同意了。”
黃隊長是老板的同鄉，老板在老家也有不少的產業，黃隊長也和司機們提過想要迴老家，他的孩子也不小了，長期待在湖州，老婆意見很大。
但是我們都以為他至少會待到過年，沒想到會這麽突然，或許今天的事情加速他作出決定。
“怎麽這麽突然？他不是幹得好好的嗎？”
這倒不是恭維，crv到底是誰的問題還不好說，至少在給老板開車這項工作，他算得上是出類拔萃，車子開得穩，嘴巴又嚴。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裏突然倍感失落，就好像拳擊手失去擊打目標，一下子空落落的。
“這裏畢竟不是他的家。”
潘總監感慨，這話倒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誰來給老板開車？重新招人嗎？”
我一邊說一邊將現有的司機從腦海裏過一遍，除了結巴勉強符合給老板開車的要求，其他還真沒有合適的。
“這個不用我們操心，老板讓他從老家介紹一個過來。”
潘總監的表情既有釋懷也有點鬱悶。
我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釋懷的是這個讓人頭疼的崗位的人選不需要他操心，鬱悶的是老板對他的選人還沒有完全信任。
“嗯，crv的事情你另外再想辦法，總之盡量不要讓單位有損失。”
潘總監重申crv的處理大方向，其實無非就是小胖承擔還是修理廠承擔的問題。
搞不定修理廠，就搞定小胖，這是潘總監的潛台詞。
到下班時間，看著雲南白藥，我想邀請萍萍坐我的車，但是結巴的來電打斷我的計劃。
“阿彬，你等下到南街菜，菜場來帶我下。”
電話一接通，結巴就交代我。
南街菜場在馬總住處附近，他跟殷姐說過單位車子不讓開迴家，他這是想送好馬總把車停在菜場，順便買菜。
“你等下坐我車去殷姐家做飯？”
“嗯，今天要給她交，交公糧了。”
說完，結巴在電話那頭肆無忌憚的笑起來。
掛斷電話，我有點失神，結巴開始加速讓殷姐送車的計劃。
想到這裏，心裏一陣茫然，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殷姐。是告訴她真相，還是堅持做局外人。
到菜場接上結巴，大袋小袋的買了許多，看來今天他又破費不少，不過比起他向殷姐索取的，隻是九牛一毛。
上車後，結巴探頭故作神秘對我說：
“阿彬，今天有個大，大新聞，你想，想不想知道？”
我一下子想到黃隊長的事情，內心好奇他是怎麽知道的，黃隊長跟結巴一向麵和心不和，今天的決定他應該不會這麽快告訴結巴。
我權當不知道，直接對他點頭。
“狐狸他可，可能要迴老家去了。”
結巴帶著一種小孩燃放煙花的興奮告訴我。
結巴用了“可能”這個詞，看來他還不是很確定。
“你怎麽知道的？”
結巴聽到我的問題，露出滿意的表情，其實我問話的重點是在“怎麽”二字，聽到他耳朵裏，重點變成“你”這個字。
“今天下午，我帶老板娘出，出去買東西，老板娘問，問我願不願意給老板開車。”
結巴停頓片刻，接著又說：
“如果不，不是狐狸要走，依老板娘的性，性格，是不會問，問我這個問題的。”
結巴的確聰明，隻從老板娘的一句問話就推斷出黃隊長要走。
“你怎麽迴答的？”
“我才，才不要給老板開車呢，給老板娘開，開車我還考慮考慮。”
結巴帶著一絲不屑的神情迴道。
結巴這個迴答我倒沒有想到，不過也不難理解，除去老板難以伺候的因素，老板的作息也極度沒有規律，有家庭的司機很難吃得消。
結巴之所以喜歡給馬總開車的原因之一就是馬總的作息非常規律，晚出早歸，對結巴的業餘安排一點都沒有影響。
到了殷姐家，結巴一邊做菜，一邊拉著我聊天。
“聽說你今，今天被阿賴的人打了？”
結巴嘴裏的阿賴就是胡子男，工程部是馬總管轄的，聽結巴的語氣，似乎他對這胡子男有所了解。
“挨了幾下悶棍，你認識他？”
“怎麽不，不認識，這家夥就是一條瘋，瘋狗。”
我想起胡子男看到車子被踢後痛苦而猙獰的表情，倒的確有點像是瘋狗。
“這人膽子怎麽這麽大？一個人就敢來堵門？”
“其實呢，堵，堵門也不能怪他。”
結巴搖搖頭，剛才他還罵胡子男為瘋狗，現在他突然又站到胡子男一邊。
“這話從何說起？”
結巴態度的轉變讓我更加好奇，聽起來似乎道理反而在胡子男那邊。
結巴炒著菜，把他知道的情況講給我聽。
年初的時候，公司打算在後山修一條環形瀝青道路，工程雖然不大，不過俗話說的好，金橋銀路銅房子，利潤還是可觀的。因此這短短的一段路也引來了不少人的垂涎，阿賴一直跟著他的老大做工程基建的活，碰到張總住在他們村裏，一來二去阿賴就跟張總混熟了。阿賴想以此工程開始獨立門戶，張總私底下也答應這條路給他修。
隻不過不久前區裏有個領導知道這件事，直接找到老板，於是老板就把道路交給這位領導的親戚全權去做，自然包括基建這個技術含量低又容易賺錢的部分。
而阿賴為接下這個工程，已經投入了資金和設備，現在到手的鴨子飛了不說，他出來單幹的第一單也黃了，他咽不下這口氣。
坐了一會兒，老板的聲音又大起來。
“今天有些人要獎，有些人要罰！潘總監你去處理這個事情。”
接著老板又說：
“你先給我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過沒多久，張總從裏麵走出來，他臉色雖然有點發白，不過神情依舊自若，走到門口，張總對我和羅秘書抬抬下巴露出微笑，他大概早就習慣老板的脾氣，一個轉身就將自己的心情調迴正軌。
等到張總離開，老板辦公室又安靜下來，我等了一陣，感覺他們的談話不會很快結束，起身跟羅秘書告別，往會所走去。
迴去的路上我在想，誰會獎，誰又會被罰？獎的自然是保鏢和保安，他倆護主有功。而我屬於被動挨打，獎勵師出無名。被罰的會是誰呢？思來想去，目標落在黃隊長身上，他沒有第一時間保護老板，而是選擇去保護車，有點主次不分，但是有保鏢和保安在，他去保護車也沒什麽大問題。
這是我的理解，是不是和老板一致就不得而知了。
迴到辦公室，這件事情已經在辦公室裏傳遍，剛一進門，林倩蓮就站起身急急地問我：
“阿彬，你總算迴來了，快說說怎麽迴事？”
她的眼神好奇而興奮，想必她已經從多重渠道得到不同版本的消息，現在需要通過我這個當事人去偽存真。
“有個小年輕，來找張總想要做單位的工程，就把大門給堵了。後來老板來了，保鏢保安跟他打起來，然後警察就來了。”
我把事情快速簡要敘述，接著又對林倩蓮說：
“這個男的你應該認識，你們村治保主任的兒子。”
“我就說是他麽！”
林倩蓮帶著一絲得意朝好奇的小朱看一眼，旋即她又將眉頭皺起來：
“他不是一直在外麵混的麽？現在怎麽又迴到村子裏來了？”
“那他是你們村裏的小霸王嘍？”
一直用心聽著小朱插嘴調侃。
“他還算不上，我們村裏還有一個更狠的。”
林倩蓮擺手。
“鄧姐，你們村可都是猛人。”
小朱繼續打趣道，這話說的沒錯，林倩蓮的火力也是挺猛的，隻是她不怎麽主動出擊，她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
“那當然。”
聽到小朱的話，林倩蓮頗為得意的晃晃頭，很快又覺得不對勁：
“我很溫柔的好不好？”
我們三人都笑起來。
“一輛車就敢來堵門，這個人的膽子還挺大的。”
小朱評價胡子男的行為，語氣裏帶著讚賞的味道。
在我們三人聊天的當口，我不經意朝萍萍辦公室瞥一眼，卻看見萍萍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悠悠的望著我，不知道她是何時站到門口的。
因為我這一眼，林倩蓮也注意到萍萍的存在，她八卦的興致一下子降下來，低下頭自言自語：
“猛有什麽用？還不是鬥不過小人。”
這句話像是在評價胡子男的行為，其實也是說給萍萍聽的，自從她的崗位被萍萍頂替，她就沒有對萍萍友善過。
果然，萍萍聽到這句話，果斷轉身迴到自己工位上，她並不想和林倩蓮起衝突，這是她一貫的方針。
辦公室重歸安靜，我坐到位置上繼續思考crv的破解之道。
過沒多久，qq消息聲音響起。
“聽說下午英雄救美去了？”
是萍萍發來的，那晚談崩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發我消息。
“哪有？算我倒黴，正好出現在現場，挨了幾悶棍。”
我認真迴複過去，我還沒想好接下去怎麽麵對萍萍，但也不想和她關係變壞。
“打字這麽快，還能談笑風生，看起來打得還不夠重。”
“要不你挨兩棍子試試？”
看到她調侃我，我的心態也變得放鬆。
“我這樣的弱女子你下得去手嗎？”
接著萍萍又發來一條：
“不開玩笑了，你真的沒事吧？”
“還好，就是手臂有點腫。”
在派出所的時候還沒啥感覺，現在才發現手臂被棍子打到的位置開始變得紫紅還發腫。
“你進來。”
裏麵的辦公室隻有萍萍一人在，我起身走進去。
走到萍萍身邊，她示意我給她看我受傷的部位，我抬起手臂給她看。
看完手臂，她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桌角，是一瓶雲南白藥的噴霧劑。
“這個給你，你隻是打個工，別瞎逞能。”
萍萍語氣平靜的告誡我。
我把瓶子放進褲袋，雙手合十，表示感謝，心裏很想問她為何會坐張總的車迴來。猶豫片刻，還是沒問。
迴到工位，接到潘總監電話，讓我去他辦公室。
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大開著，此刻潘總監的臉上又泛著自信的神色，看到我進門，他主動招唿我：
“小徐，坐，坐，人沒事吧。”
進門後發現陳隊長也在，有點受寵若驚的在沙發上坐下來，上一次潘總監對我這麽熱情已經是很久以前了。
“今天老板對我們行政部，特別是對保安的表現是非常滿意的。”
接著潘總監向我們公布老板的決定：保安部集體通報表揚，保護老板的那位保安獎勵一千元，升級為小隊長。
陳隊長坐姿很端正，用心的記錄著潘總監的話，每次開會他都帶著一本精致的小本子，認真記錄，這是他的習慣。
最後潘總監做出指示：
“以後遇到這種情況，要更果斷，今天要是早一點出手，情況也不會這麽被動了。”
陳隊長離開後，潘總監表情從剛才的嚴肅變為溫和，對我說：
“小徐，你今天表現也不錯，沒有丟行政部的臉。”
他一邊說，一邊朝方副總空著的位置看一眼，眼神帶著鄙夷。
“應該的。”
我謙虛一句，其實當時我隻是想去扶羅秘書。
“你也有500元的獎勵。”
潘總監收迴目光，笑眯眯的看著我說道，看他的表情，仿佛這500元是他幫我爭取來似的。
“謝謝潘總監，謝謝老板。”
我沒想到我也有獎勵，雖然隻有500，但聊勝於無，我索性把客套做足。
我的態度讓潘總監滿意，他頗為愜意的將身體後仰，極力舒展，雙眼望天又問：
“對了，crv的事情查得怎麽樣？”
“車子已經拆解了，油底殼有個破洞，修理廠說是人為，不過我判斷還是之前的維修有問題。”
“你有證據嗎？”
“沒有。”
“那接下去你打算怎麽做？”
潘總監坐直身體喝口茶。
“我下午去過修理廠，找不到破綻，我想解鈴還需係鈴人，要不讓黃隊長再找他們談談試試？”
此刻我的思維已經是肆意遊走，想到哪裏說到哪裏，至於讓黃隊長和修理廠怎麽談，我完全沒有想過。
“你這個念頭恐怕是要落空了。”
潘總監迅速否定我的想法。
“嗯？”
腦海裏馬上泛起一個念頭，黃隊長要不幹了！
“黃隊長剛向老板申請迴老家了。”
停頓片刻，他接著又說：
“老板也同意了。”
黃隊長是老板的同鄉，老板在老家也有不少的產業，黃隊長也和司機們提過想要迴老家，他的孩子也不小了，長期待在湖州，老婆意見很大。
但是我們都以為他至少會待到過年，沒想到會這麽突然，或許今天的事情加速他作出決定。
“怎麽這麽突然？他不是幹得好好的嗎？”
這倒不是恭維，crv到底是誰的問題還不好說，至少在給老板開車這項工作，他算得上是出類拔萃，車子開得穩，嘴巴又嚴。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裏突然倍感失落，就好像拳擊手失去擊打目標，一下子空落落的。
“這裏畢竟不是他的家。”
潘總監感慨，這話倒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誰來給老板開車？重新招人嗎？”
我一邊說一邊將現有的司機從腦海裏過一遍，除了結巴勉強符合給老板開車的要求，其他還真沒有合適的。
“這個不用我們操心，老板讓他從老家介紹一個過來。”
潘總監的表情既有釋懷也有點鬱悶。
我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釋懷的是這個讓人頭疼的崗位的人選不需要他操心，鬱悶的是老板對他的選人還沒有完全信任。
“嗯，crv的事情你另外再想辦法，總之盡量不要讓單位有損失。”
潘總監重申crv的處理大方向，其實無非就是小胖承擔還是修理廠承擔的問題。
搞不定修理廠，就搞定小胖，這是潘總監的潛台詞。
到下班時間，看著雲南白藥，我想邀請萍萍坐我的車，但是結巴的來電打斷我的計劃。
“阿彬，你等下到南街菜，菜場來帶我下。”
電話一接通，結巴就交代我。
南街菜場在馬總住處附近，他跟殷姐說過單位車子不讓開迴家，他這是想送好馬總把車停在菜場，順便買菜。
“你等下坐我車去殷姐家做飯？”
“嗯，今天要給她交，交公糧了。”
說完，結巴在電話那頭肆無忌憚的笑起來。
掛斷電話，我有點失神，結巴開始加速讓殷姐送車的計劃。
想到這裏，心裏一陣茫然，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殷姐。是告訴她真相，還是堅持做局外人。
到菜場接上結巴，大袋小袋的買了許多，看來今天他又破費不少，不過比起他向殷姐索取的，隻是九牛一毛。
上車後，結巴探頭故作神秘對我說：
“阿彬，今天有個大，大新聞，你想，想不想知道？”
我一下子想到黃隊長的事情，內心好奇他是怎麽知道的，黃隊長跟結巴一向麵和心不和，今天的決定他應該不會這麽快告訴結巴。
我權當不知道，直接對他點頭。
“狐狸他可，可能要迴老家去了。”
結巴帶著一種小孩燃放煙花的興奮告訴我。
結巴用了“可能”這個詞，看來他還不是很確定。
“你怎麽知道的？”
結巴聽到我的問題，露出滿意的表情，其實我問話的重點是在“怎麽”二字，聽到他耳朵裏，重點變成“你”這個字。
“今天下午，我帶老板娘出，出去買東西，老板娘問，問我願不願意給老板開車。”
結巴停頓片刻，接著又說：
“如果不，不是狐狸要走，依老板娘的性，性格，是不會問，問我這個問題的。”
結巴的確聰明，隻從老板娘的一句問話就推斷出黃隊長要走。
“你怎麽迴答的？”
“我才，才不要給老板開車呢，給老板娘開，開車我還考慮考慮。”
結巴帶著一絲不屑的神情迴道。
結巴這個迴答我倒沒有想到，不過也不難理解，除去老板難以伺候的因素，老板的作息也極度沒有規律，有家庭的司機很難吃得消。
結巴之所以喜歡給馬總開車的原因之一就是馬總的作息非常規律，晚出早歸，對結巴的業餘安排一點都沒有影響。
到了殷姐家，結巴一邊做菜，一邊拉著我聊天。
“聽說你今，今天被阿賴的人打了？”
結巴嘴裏的阿賴就是胡子男，工程部是馬總管轄的，聽結巴的語氣，似乎他對這胡子男有所了解。
“挨了幾下悶棍，你認識他？”
“怎麽不，不認識，這家夥就是一條瘋，瘋狗。”
我想起胡子男看到車子被踢後痛苦而猙獰的表情，倒的確有點像是瘋狗。
“這人膽子怎麽這麽大？一個人就敢來堵門？”
“其實呢，堵，堵門也不能怪他。”
結巴搖搖頭，剛才他還罵胡子男為瘋狗，現在他突然又站到胡子男一邊。
“這話從何說起？”
結巴態度的轉變讓我更加好奇，聽起來似乎道理反而在胡子男那邊。
結巴炒著菜，把他知道的情況講給我聽。
年初的時候，公司打算在後山修一條環形瀝青道路，工程雖然不大，不過俗話說的好，金橋銀路銅房子，利潤還是可觀的。因此這短短的一段路也引來了不少人的垂涎，阿賴一直跟著他的老大做工程基建的活，碰到張總住在他們村裏，一來二去阿賴就跟張總混熟了。阿賴想以此工程開始獨立門戶，張總私底下也答應這條路給他修。
隻不過不久前區裏有個領導知道這件事，直接找到老板，於是老板就把道路交給這位領導的親戚全權去做，自然包括基建這個技術含量低又容易賺錢的部分。
而阿賴為接下這個工程，已經投入了資金和設備，現在到手的鴨子飛了不說，他出來單幹的第一單也黃了，他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