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時年迴到寢室,羅彬當即把人給扣到椅子上。


    “抽什麽風?”宋時年沒好氣地踹他一腳,但被他靈活地躲開了。


    羅彬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視線最終定格在他膝蓋的傷口上,上麵覆蓋一塊幹幹淨淨方方正正的透氣紗布:“這傷也不嚴重啊,你這不是能自己走迴來,還挺穩健的嗎?”


    宋時年不知道他要搞什麽名堂,也懶得搭理他,剛想起身去洗澡,羅彬又把他給摁了迴去:“我問你,最近怎麽老往圖書館跑?”


    “我愛學習唄,不然上課不聽下課不學還想考得好,這不純純做夢麽。”


    羅彬眯了眯眼睛,顯然是不相信,他這個人要是想學,在哪都學得下去,除非查資料,否則肯定不願花時間走那麽長一段路到圖書館,但是查資料也用不著這麽有規律吧。


    “那你最近為什麽老拉著我去食堂一樓吃飯?你之前不都是嫌棄那菜不好吃,閉著眼衝二樓的。”


    宋時年迴答得很快,語氣聽起來還挺坦然:“懶得爬樓,累。”


    羅彬:狗屁的懶得爬樓,就一層,之前爬了一年也沒聽你說半句累,現在倒覺得累了?


    他在宋時年對麵坐下,突然就笑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


    “哈哈哈哈我說你一個大男人,能別這麽扭扭捏捏的嗎?喜歡人家姑娘就喜歡唄,這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宋時年一聽,臉上有些慌張的神色:“別造謠,我喜歡哪個姑娘了?”


    羅彬指了指他膝蓋上覆著的紗布,表情戲謔:“你說還能有誰?”


    宋時年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坐著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寫高數的時候都不見有這麽認真的神情。


    半晌,他抬起頭來,緩緩開口:“我...喜歡她?”


    很好,現在是羅彬不淡定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攤上這麽個室友,明明學習好,長得帥,還有錢,但卻要他這個大冤種來替他操心終身大事。


    “敢情你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她?那你做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麽?”


    宋時年將手抵在下頜,做思考狀:“因為...喜歡...?我這不是第一次,沒什麽經驗嘛。”


    其實他也不是刻意去做這些事情,也說不出為什麽,從那天晚上無意聽見她和方宜的談話開始,他就對她有了挺深的印象,後來相處了一段時間,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她。


    看見她找不到搭檔,局促無措時,他沒有過多思考,就直接向她走去,得知她每周二上午會去圖書館,自己也忍不住想往那跑,雖然他給自己的理由是圖書館的學習環境更好。知道她經常在食堂一樓吃飯,他去到食堂後突然就覺得通往二樓的樓梯又長又高,迴想到和她一起吃飯那次,突然就覺得一樓的菜也可以接受。


    但是做這些的時候,他從沒想過為什麽,他隻知道自己下意識想那樣做。


    “那你覺得,她對我什麽感覺?”宋時年難得說話語氣裏帶了些不確定和小心翼翼。


    羅彬兩手一攤,聳了聳肩:“我哪曉得,目前看來,應該是沒什麽感覺的吧,所以你多加把勁,以你這樣的條件是不難,但據我觀察隊裏不少人都對高同學有點好感,你的競爭者會很多。”


    宋時年聞言,警惕地看了一眼羅彬。


    羅彬當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急得不行:“我沒有啊,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巴不得你和她在一起。”


    宋時年滿意地點點頭,示意他坐下,而後拿起手機點了幾下屏幕:“你之前看中的那個遊戲手柄,買來送你了。”


    羅彬一聽,笑得可歡實了,好聽話又說了一籮筐,就差新婚快樂早生貴子這類詞語了。


    ......


    三天之後學校的附屬高中也舉行運動會,宋時年帶著一組的人在操場設置急救帳篷,方宜和高善予把所需物品整理出來放好,卻發現最重要的藥箱沒帶。


    “組長,我們的藥箱呢?是不是二組的人一起給帶過來了?”


    宋時年給羅彬打了個電話,確實是在他們那,但他們的位點在學校另一頭的籃球場,和操場正好是斜對角的位置。


    “羅彬,要不你找個人給我們送過來吧。”


    “不行啊,我們這邊比賽開始了,不能離開。”


    雙方拉扯之下,宋時年還是得自己跑過去拿。


    高善予看到有個人騎了自行車過來,應該是老師,就走上前跟她借用了一下她的車,老師很爽快地答應了。


    宋時年看著自行車撓了撓頭,有點糾結。


    高善予問他:“你不會騎?”


    “不是,這車前麵沒掛籃啊,我把藥箱放?”


    好問題,高善予想了想,正要說“要不你還是自己跑過去吧”,就聽到宋時年的聲音:“你跟我一起去?”


    見她沒有了動靜,他又提醒道: “再磨蹭這邊兒比賽也要開始了。”


    高善予趕緊點頭,在他上車之後坐到了自行車後座。


    因為趕時間,宋時年騎得還挺快的,高善予一雙手抓著車座的底下也不抓不穩,經過減速帶的時候顛了一下,把她嚇了一跳。


    “高同學,可以抓我衣服,我能保證車不會摔,但如果你自己摔下去了,藥箱還沒拿到,我們就又多了一個傷員。”


    高善予聞言趕緊將手挪了位置,抓住他兩側的衣料,好像這感覺也沒比剛才好多少?


    拿到藥箱之後,高善予把藥箱放自己腿上,一隻手護著,另一隻手抓好宋時年的衣服:“可以了,走吧。”


    宋時年低頭看了一眼抓住他衣角的手,皺著眉道:“你這樣很難不摔。”


    說著就抓過她的手往腰前帶,高善予單手摟著他的腰,與之而來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衣服並不單薄,她的手臂卻好像還是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我們趕緊迴去吧。”高善予催促他。


    “好,坐穩了。”


    迴到操場方宜從宋時年手裏接過藥箱放好,瞥見高善予臉頰紅撲撲的,有些詫異:“你臉怎麽那麽紅?”


    高善予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大口:“有嗎,可能被曬的吧。”


    方宜望了望天,這孩子怎麽說話也不打草稿,就這微弱的陽光還能給她曬成這樣?


    宋時年低笑一聲,開口替她解釋:“她跟我一起去拿的藥箱,路太遠,累著了。”


    方宜“噢”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但心裏跟明鏡似的。


    她可是看見他倆一起騎自行車去的,要累也是宋時年累吧。


    ......


    急救隊的培訓結束之後,除了每周一要開一次例會,還有一些誌願活動,其餘時間也不用聚集在一起了,宋時年和高善予見麵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加之兩個人的課程和實驗都很滿,還要忙著考英語四六級,宋時年有心,卻也實在沒什麽時間可以約她一起閑聊。


    十二月的時候,醫學院和管理學院要舉行一場友誼籃球賽,本來高善予是沒什麽興致的,但寢室裏其她三個人都說想去看,她也就跟著一起去了。


    田汁的男朋友就是籃球隊的隊員,提前給她們四個人占了前排的座位,她們剛一落座,方宜就戳了戳高善予的手臂,下巴衝正前方抬了抬:“高高,你看,組長也在哎。”


    高善予抬眼順著她指明的方向看去,果然,宋時年正側身對著她們,盡管天氣很涼,他也隻穿一套白色的夏季籃球服,站在風裏毫不哆嗦,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線條恰到好處,讓不少在場的小女生臉紅心跳。


    他和幾名隊員正商討戰術,但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道熟悉的目光,他扭頭,對上高善予的眼神,微笑著揮了揮手。


    高善予用口型對他說了一句:“加油。”


    比賽正式開始,對麵管理學院的一上來就非常猛,而且很有目的性,知道宋時年是主力,好幾個人想方設法地牽製住他。


    一開始還好,隻是正常合理的防守,醫學院的隊員配合默契,宋時年一下就進了一個三分球,引得全場沸騰起來。


    賽場上的“戰況”也由此越來越激烈,田汁給她男朋友錄著視頻,漸漸發現了不對勁,她對方宜和高善予說:“看對麵的十八號,他好像一直在針對你們組長哎。”


    比賽又進行了一會兒,在宋時年準備進攻時,那個十八號球員用手肘推開了他。


    曾瑤瑤忍不住罵了一句:“什麽人哪!太過分了!”


    但更過分的還在後麵,就像一塊兒狗皮膏藥一般,宋時年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籃下搶籃板時用膝蓋頂人,搶球時也惡意撞了下宋時年的手臂。


    “可惡!裁判是眼瞎嗎,這都不管。”方宜也咬著後槽牙罵了一句。


    相比之下,高善予就顯得十分鎮定,全程安安靜靜看比賽,沒有發出一句評論。


    最終比賽是管理學院獲得了勝利,其實宋時年一早就感受到自己被惡意針對了, 針對他的不是別人,是他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學張昭岩,兩個人一直都不太對付。


    以宋時年的性子,本不會這麽輕易就此揭過的,但高善予和她的室友都在,他想了想,沒有當場發作,因為要是真鬧起來,這麽多人看著,也不好收場。


    所以他暫時當作無事發生,接過隊友遞來的一瓶水,用紙巾擦了擦汗,捂住手臂往她們那邊走去,剛才被用力撞了好幾下,說不疼那是假的。


    與此同時,高善予也站了起來,徑直朝他的方向走去,宋時年還以為她是主動過來找他說話,立馬揚起了笑臉。


    但沒想到,高善予直接掠過了他,往他身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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