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內心暗道糟糕!這口氣,聽得出天道子的確手腕非凡,能夠降服這樣威赫的存在為侍仆。


    我冷靜迴應,“天道子前賢已步入輪迴界……”


    “什麽?!”它的咆哮激蕩出淡淡光影,旋即消失,那響徹山穀的振鳴讓我耳畔震痛。


    我趕忙繼續,“是其自願,他因修行遭遇瓶頸,於今世無法晉身聖境,便選擇重生再修,以達聖境!”


    巨虎盯著我,眼神如利刃,試圖洞察謊言。


    夢魘聽見我的話,也用愕然的眼神看著我。


    巨虎恢複平靜,冷然道:“此話真偽?”


    我笑道:“此世界唯一天道子前賢一準聖者,非他親手,豈能送我入這方微觀天地?”


    它審視我許久,認可我的說辭,“何故等你一千年?”


    “因千年來,天道子前輩一直在閉關衝擊聖位,一千年嚐試無果,才悟知此路不通,故此轉世。”


    巨虎略頷虎首,陷入深思,稍顯惆悵,“何故不來尋吾,帶我們離開此地?”


    我鎮定迴答:“此事他未曾提及,隻是,他念及你們,所以我來引領你們離去。”


    巨虎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逝,緊盯著我半天,低首喃喃,“難以割舍我們……”


    聽其話語,心頭泛起絲絲涼意。這巨虎,男性無疑,竟有女性般癡迷於天道子,簡直荒謬!可千萬別是受了什麽非人對待啊!口味未免太獨特了吧!


    但現在首要之務是任務,我必須隱藏心緒。


    巨虎又昂首盯向我,“如何將我們帶走?”


    我輕吸口氣,平複心中的異感,微笑道:“既得天道子前賢通曉時空法則,何須遺存法則印跡?乃至留有融合心得?分明是為了傳承。當年他預見到這一天,故先預留印記於此。”


    巨虎淡淡說道:“讓你來參悟?”


    我答道:“正是!”


    巨虎仔細打量著我,“怎會是你?實力尚嫩!”


    “修為淺並不等於無法領悟。前賢挑選我,必經慎重考量。他看得起我,我心有不安,實話告訴你,我並無十足把握,但誰敢聲稱一定行?”


    巨虎沉默片許,低沉迴應:“當時主未曾限製誰可觀看,那就暫信你。一試便知。”


    說完,它轉步遠離,猶如一顆移動的炫日。


    離場後,地上現出一片烏黑色的圓斑,周約一米,內含旋繞的黑氣,如一口幽邃墨池,玄奧非凡。


    我看兩眼,迴頭瞧見震驚的夢魘。


    我對她微笑,“待在這,我去探探。”


    她木然點頭。


    來到圓斑之前,我俯首看去,莫名地感覺到圓圈下方是個深淵,一旦涉足其中,就會跌入深不可測的空無之中。


    但是依據琰所述,的確必須踏入其中。


    我瞥一眼白虎,其眼中洋溢期盼之色。


    深唿吸,我在腦海中迴憶王語嫣幾人,輕邁右腿踏入圓圈之中。


    感覺如踏實地。


    隨即放下心來,左腿跟進。


    然而瞬息間,我方覺中計。腳下堅實的表麵驟成虛無,並湧現無形吸力。


    一聲驚唿響起,我就往下陷落了。


    無垠深淵,深沉黑暗。


    我的意識變得恍惚,隻能感覺到自己不斷下墜。


    向無窮無盡的黑暗深沉之處沉去。


    光陰變得怪異而模糊,似乎是一刹,又似乎經過無邊的時光。


    驟然間,光明乍現,一條鋼鐵軌道橫穿茫茫山脈,綠色車廂在鐵軌間疾馳,車上坐滿了乘客。


    突然,火車出軌,伴隨著尖叫聲、哭喊聲、慘叫聲。


    救援隊伍隨後趕到。


    車廂變形破碎,內外遍布受傷與遇難者。


    一對年輕夫婦緊緊相擁,滿身鮮血。小男孩哭喊不止,三歲的模樣,站在他們中間。


    緊接著,小男孩獲救,送進了孤兒院。


    他在孤兒院裏安靜內向,常獨自坐著冥想奇特的想法。


    有人好心探望,想要擁抱他,他卻竭盡全力掙紮,瘋狂又狠勁。


    無人願意和他遊戲,院長望著他,隻能搖搖頭。


    然後,他入學了,情緒略有好轉,但仍然沉默寡言。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將小夥伴擊倒在地,孩子哭著向父母控訴。


    母親怒罵過來,指控他是沒有教育的混小子。


    他衝上前與婦人爭執起來,老師勸阻不及。


    最終,婦人把他一腳踹倒,訓誡一翻。


    到了初中,他更為懂事,卻又畏縮自卑。


    小學是他在欺淩別人,而到了初中成了被人欺淩,但他從未哭泣。


    隻是靜靜地承受,默默無語。


    叫他掃地就掃地,讓他寫作業就寫作業。


    熬過三個年頭,邁進高中校園。


    他的性格開朗了些,與同學們開始嬉笑交談,但也多是埋頭看書,獨自做題。


    入夜,常常見他仰望星辰,獨自沉思。


    上大學後,他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和室友說笑逗趣,也會熬夜打遊戲或看小說。


    大學畢業前一年,他鼓起勇氣,拿出積攢的兼職零花錢,買了束玫瑰花,向心儀的女孩告白。


    女生禮貌地微笑著迴拒,稱現在不談戀愛,但我卻看見她手牽手與一名時尚男士同行。


    四年的大學生活眨眼流逝,他也踏入社會。


    心有猛虎之誌,但沒有創業資金,也沒人支持,隻能從小職員做起。


    那時他還有些煩躁,常抱怨薪水微薄,掙錢太少,結果兩年裏換了六份工作…… 在時光的旋渦中,那些陳舊的章節逐一呈現,宛如一部無盡的放映。


    我如同宇宙中的旅者,默默凝視著這一切,淚珠在眼眶中閃爍,無聲無息地滑落。


    往事全部輪迴之後,我繼續深陷,預感到前方的謎團將揭示另一個維度。


    我不知道等待著我是喜悅還是恐懼,沒有退路,隻有一往無前。就在準備踏入前世之時,腳下驟然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推起,黑暗中傳來一聲詭秘的嗤笑,讓我飛速升騰。


    瞬息之間,眼前重歸光明,我發現立在時間脈絡的邊緣。迴首,那隻名叫白虎的異獸正炯炯注視,轉迴目光,夢境般的夢魘也緊盯著我。


    耳邊響起她微帶憂慮的詢問:“你……你在哭泣。”


    我擠出一抹笑容,輕拭淚水,說:“哪有,大概是煙熏得睜不開眼。”


    此刻,心中湧起渴望,想去擁吻王語嫣她們每一個人。白虎的低音近在耳畔:“感悟到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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