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眼中閃爍一瞬精魄般的光華,輕輕點頭,“能夠如此理解已經不錯,說到底,精神永恆、意願長存亦非深奧。你應該知道鬼靈之存在,因臨終牽掛而逗留世間,不入輪迴,於某方麵,也算不死。”


    “我明白了。”


    雖然明白了她的道理,卻不明說這些有何用途。


    我此時與她並肩相對,她那高雅纖瘦的身形清晰可見,凹凸有致,無可挑剔。這樣的身軀,顯然出自少女青春,彌漫無窮魅力。


    我凝眸望去,心中禁不住有股微妙湧動,忙轉移視線。


    隻聽得朱雀開口:“現在就傳授給你連接精神意誌之法。”


    接下來的瞬間,朱雀分享了許多修持奧妙,我記得清清楚楚。隨即她反複講解,直至我全然把握這種修煉技藝。


    我合上雙眼,開始嚐試依據朱雀教誨進行修行。


    現在此軀並非肉身實體,應是心靈或魂體之類。思維流轉間,感覺身軀內的力量逐漸流失,消散於周邊的星河之火。我不在意,以為是正常反應,便專注繼續修持。


    逐步掌握她的修煉法術後,我漸感越發熟練。然而隨著境界加深,體內力量消失的更加快速。


    漸漸地,我感覺到精神錯亂,體內空虛如黑洞,仿佛隨時可能昏迷。


    異常!這樣的修煉絕非常態!


    就在此時,朱雀的聲音迴蕩在虛空中:“不必憂慮,這是我的心靈領域,所有能量由我支配,包括你。我先提取一部分你的精神力,再返迴,讓你體會通達宇宙的感覺。”


    明白了,頓覺釋懷。她若心存惡意,何須繞這麽大圈子?


    於是持續修煉,不多時,體內的力量隻剩微乎其微,我的感知漸漸混沌。


    蒙矓中,依然堅守修持之道。


    我感覺到自我意識慢慢遠離主體。


    此刻,《道德經》中的詞句在腦際猛然激撞:“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頓時豁然開朗,天地順應自然無為,則虛實之間永不失衡!然而人類不可全似天地虛無無為之,朱雀所教授之道在於,人類不能仿照天理自然,但可以依憑體內宇宙,連結外界大宇宙,以此綿延不息,生機勃發。


    源自宇宙的能量不竭,自身便不會耗損。


    思維一閃,突然感覺到了朱雀的接近,她如同無形之力,緊緊包裹著我。勉強睜開眼縫,隻見她近在咫尺,鼻息皆能感受到。


    我是微小宇宙,她即無邊宇宙。


    當下任務,是鏈接個體微宇宙與外在宏宇宙,使雙方精神之鏈形成環環相扣的循環,生生息息,永不枯竭。


    此刻,彼此心意相通,無任何做作掩飾,自然而然。


    我拋開凡俗雜念,她褪下星際羽衣。


    氣韻合一的刹那,陰陽相融,精神共結。


    隻想說三個字,太過爽利!熔岩海深處,我和朱雀在無盡虛空之中靜靜對峙,肉身寂靜無聲,心靈卻爆發激戰。


    朱雀純淨無垢,不懷惡意,然而我等複雜之輩,難免將心靈交融視為肉身交融。


    更讓我詫異的是,精神之樂超越了肌膚之歡。


    我們的個體世界與朱雀的廣闊宇宙彼此緊密連結,一種幽微的量子信息在這片虛空中流轉往複,循環無休,生命源泉永恆。


    雖不理解朱雀相助動機,但她必定會說明,此刻未訴說,將來也會告訴… 無法測量的時流在我心中湧動,恍如一瞬,卻又宛如世紀的延綿。我沉浸在這種連接的奇異狀態,天鶴之意誌得以達成,但我們的靈境卻久久未曾消散。她一貫鎮靜的麵龐,這時也無法抑製地染上了沉迷的痕跡,兩頰微暈,氣息漸緊。雙眸緊閉,而我偶一睜開,看見的隻有無盡宇宙。


    時間在無止無盡中消逝,仿佛宇宙都將我們遺失在塵埃之間。


    曾以為巔峰過去就是平湖靜波,卻不料還有更高的山等待著我去攀越。無窮盡的歡樂之中,意識悄然陷入深深的迷沼。


    我醒來時,感知迴到了我的軀體中,身體漂浮於沸騰的火山熔岩海之上。


    我看向她,她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不再是先前的淡漠,而是飽含了錯綜複雜的神情,夾雜著親近和溫暖。


    在那靈魂的激鬥後,我們的距離被縮短了數以億計的距離。


    四目交接,良久無言。


    她終於柔聲啟唇:“都領悟了嗎?”


    那聲音裏含有一種關懷與輕柔。


    我輕輕點頭,微笑著說:“全領悟了,感謝天鶴前輩教導。”


    天鶴的臉上浮現出驚異:“你喚我作前輩?”


    怎麽,是要喚作老祖宗或者宇宙神隻?但眼前分明是一位少女,如果不是猜她可能經曆過千年的時光流轉,單憑容貌,僅足作我小妹。


    我剛想迴應,她卻輕聲笑道:“你隨便叫吧!”


    一抹微笑著出現在她嘴角,隨即她略一停頓,說道:“你來自宏大的多元宇宙,很可能身負聖者重生的重任。此地已封閉萬古,也是重見天日的時候了。好好修煉吧,少年。”


    我如墜雲裏霧中,詢問道:“什麽是多元宇宙?什麽是聖者重生?”


    天鶴微笑迴答:“之後再向你解釋。”她說著拉起我,輕盈地躍出火紅的熔岩湖。


    一上到地麵,我赤裸的真身便毫無遮掩。


    我趕緊雙手擋在關鍵之處。


    見狀,天鶴露出一絲理解的微笑,紅光乍現,瞬息化身為一隻展翅的鶴,傲然而立在我前方,熾烈的火焰燃燒於她體表,逼得我急忙後退幾步。


    ...為什麽變鳥?一點融入感都沒了啊!


    猶豫了片刻,我說:“天鶴前輩,還是還原為人吧!”


    天鶴笑出聲來:“我一時大意,忘記你穿的衣物和我不一樣了。暫且不說這個,試看看能否駕馭你的意識力量。”


    看來天鶴的想法並非如此庸俗。更何況,我們剛共享了一個無比奇特的時刻,此刻何必過於計較!我放開雙手,在地上盤坐下來。


    念頭微動,我感覺眉心深處湧起陣陣脈動,心智如清澈湖水,感官增強了千萬倍。我能清楚地察覺到天鶴周身洶洶的火光——這並非凡火,而是她體內的能量遇到外界的元氣即刻引發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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