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攜她翩然踏枝,乘風返迴隱居之處。


    途中,周姑娘目光灼灼,不曾離開我的側影,靜默如謎。


    沉心定氣,千萬不可泄露秘密!


    我移動爐火至任盈盈的棲居,邀周芷若就座於我的修煉榻上。


    微笑言道:“周姑娘,方才究竟發生了何事呢?”


    周芷若並未迴應我,隻是低首,一語不發。


    嗓音溫潤我說道:“既然此處你不適,明日我便護你迴峨嵋,隻是你萬勿出賣我,泄露此處所在給師尊。”


    聞言,周芷若抬眸掠視了我一番,輕嗯一聲,複又低頭靜默。


    見她不願交談,我亦不多問:“今晚便在這榻上安寢吧!”


    周芷若一怔,急急起身。


    我忙解釋:“我不過在此靜坐修煉,並不休息。”


    說罷取來野獸毛皮置於地上,安然坐下閉目養神。


    周芷若滿眼疑惑望向我。


    我輕笑道:“周姑娘無需多慮,假如有意,區區防範豈能阻擋我?倒不如安心入眠。說到底,應當戒備的是我啊!不知何時你就會悄悄離開。若非我修行不足無法點穴之術,倒是要請你指點一二,如此便可無憂了。”


    聞此,周芷若麵色稍顯放鬆,最後一句卻讓她微愣,麵肌微微顫動,似想笑意,卻又強忍了下去。


    默然無聲,周芷若脫下繡鞋,裹衣躺下。


    鼎爐內的水尚溫,我傾盆盛水置於榻邊,說:“不沐浴,泡泡腳也好。這個...算是為你提供棲身之所。”


    聽見我的話,周芷若匆忙從榻上起身,兩足退至床沿之外,麵色緋紅中夾雜些許嗔怒,似乎責怪我對她的質疑。


    我把盛水的銅盤移放榻邊,道:“洗畢足,入夢更為舒暢。”


    周芷若瞥見我這般殷勤對待一名女子,況且她還是敵俘,不禁眼中掠過疑惑之色。略作猶疑,她將水盆移到榻的另一側,以使我無法窺視,然後褪去襪履,洗淨雙足。


    洗畢,她將水潑灑至牆隅,沿著竹壁縫隙流落,旋即把銅盆交於我手,低聲道:“謝謝。”


    我應了一聲,悄然將銅盆置於廚間,隨後添加木柴於爐火,閉上門扉。


    周芷若已平躺背對,但我通過唿吸感知,知道她尚末入睡。初與男子同室,如何能夠輕易入眠?


    她的佩劍已歸鞘,現下緊抱胸前,仿佛時刻準備防衛。


    我不禁苦笑,未再言語,直接坐於獸皮上靜心修煉《鬥龍真決》。


    不過說實在,我仍對她有所顧忌,盡管修煉,心卻無法全然投入,依舊保持一絲警覺。


    這番練法,成效自然遠不如全神貫注,然而此刻我能做的僅此而已。


    半夜,隱約察覺榻上一動,似乎周芷若悄然起身。


    我能感覺得到她的目光審視。


    片刻,劍鋒微動的細聲傳來,然而劍卻並未完全抽出。


    稍後,周芷若輕歎一聲,劍收鞘中,複躺下去。


    丫頭這是何意,難道真的欲置我於死地嗎?


    下半夜安寧無事。


    次日,鳥鳴啾啾入耳,知天已破曉,遂收功起身。


    瞥見,周芷若仍然沉睡未起,想來昨晚徹夜難眠,此刻猶覺困倦。


    無聲無息來到床沿,但見周芷若正睡得香甜,墨黑長發放鬆散落,覆過半個枕芯,麵容平靜安寧,鼻息深長穩定,臉頰透著微紅,皮膚白皙之中透出桃李般的嬌嫩色澤。天生麗質,加上此刻宛如海棠春夢之態,令人難以移目。


    猶豫片刻,我輕輕傾身,親吻她雙唇,旋即分離,避免驚擾她。


    她仍然沉睡,於是我決定不打攪,取出昨晚獵殺的狼屍割下肉塊,清洗切好,在廚間烹飪。


    不久,隔壁屋內傳來聲響,緊接著,周芷若出現在門口。


    手指一盆熱氣騰騰的水,說道:“這裏有熱水。”


    周芷若默然不言,我轉首看去,發現她正在注視著我。


    也難怪她感到困惑,明明她身陷囹圄,所得到的待遇卻甚於峨嵋宗。在峨嵋,凡事親力親為,甚至還需侍奉師尊,但這裏一切反其道而行。


    察覺我迴首,她立刻收迴視線,無言地接過水盆走出室外淨麵。


    不消片刻,狼肉燉煮完畢,我召喚周芷若共享。


    我邊食邊問:“昨夜睡得可好?”


    周芷若應了一聲。


    我笑問道:“怎麽沒逃跑?”


    周芷若抬眼看我,淡然道:“逃無可逃,何苦再去掙紮!”


    “也未必。昨晚我專心修練,疏忽周邊動向,若你當真離去,恐怕已不在了。”


    周芷若定睛看我,欲探知此言真假,而後頷首,不再言語。


    早飯後,收拾好器具雜物,對周芷若說道:“既然你不滿此地,我這就送你返迴峨嵋!”


    周芷若微愣,帶著幾分不信看向我。


    我笑道:“無需這樣看著我,我隻是想和你共度一夜而已。聽聞峨嵋派的周芷若是天上仙女般的存在,傾國傾城,我特來一看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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