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兒進宮了,作為皇家新婦,請安拜見皇室眾人。


    這日,謝家書院也開始了堂課,男女分開,各家千金坐在靠近甲學的位置,各家公子則在書院的庭院。


    天氣漸涼,冷風習習吹落了院子裏的丹桂,牆角還有幾棵楓樹,一片片紅色的楓葉隨風飄落在千金們的翹頭案上。


    岑明月很是用功,每道空題都填上了,她辛苦背書背了幾個晚上,還真碰見幾道複習過的試題。


    雲傾坐在岑明月後麵,想到沈清轅讓春葉給她抱來的一包袱試題,很是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怪她沒有仔細看書,轅哥哥都做到那個份上了,結果她轉頭就把複習的事情給忘了。現下看那些題目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答案是什麽了。


    “玉小姐,你怎麽還不動筆?”


    曲夫子手裏拿著戒尺,從後麵走了過來,看到雲傾卷上考題答案的那行還是一片空白,不禁皺起了眉頭。


    “我……在想答案。”


    小姑娘板起一張小臉,看著一本正經的,可實際上是在逃避曲夫子的問話。


    曲夫子也沒有戳穿她,在她身前繞了兩圈,然後去其他千金麵前晃悠了。


    臨近午時,堂課方才結束。


    岑明月與雲傾前後交了考題,然後肩並肩走出了書院。


    岑明月第一次答得那麽認真,此時也覺得心情有些輕鬆,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偏頭問道:“玉小姐,你覺得自己考得怎麽樣?”


    雲傾努了努嘴,小聲的迴答:“不是很好。”


    這次的試題比上次的還要難些,她心裏沒有把握,隻能等成績出了方知結果。


    “沒關係,隻不過是一次堂課,你別灰心,咱們還有下個月呢。”


    說著話,兩人走到謝家書院的大門口,岑明月要請雲傾去望月閣用膳,正好小姑娘今日無事,也就答應她了。


    這幾日雲傾隱隱感覺身子不舒服,那是一種說不上來又前所未有的感覺,馬車裏放著炭盆,可她卻覺得十分寒冷,手腳又冰又涼。


    岑明月發現了小姑娘的異樣,忙不迭地問道:“玉小姐,你怎麽了?”


    “不知道。”


    雲傾搖了搖頭,小手放在小腹處揉了揉。


    岑明月立即反應過來,讓春葉給雲傾披了件毛毯,又給她遞了一個湯婆子,吃驚地說:“你該不會是……”


    話還沒說完,馬車忽然晃了一下,角落炭盆裏的炭火濺了出來,岑明月下意識護住了雲傾,那木炭落在她的裙子上,燙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岑小姐!”


    雲傾立馬變了臉色,一把抓住岑明月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等馬車平穩下來,春葉趕忙掀開車簾,朝外怒喊道:“外麵出了什麽事情?”


    那車夫滾落在地,手裏還拿著馬鞭,揉著摔疼的部分,齜牙咧嘴地說:“軲轆壓在路邊的大石頭上,險些翻車。”


    “你是怎麽駕馬車的?”


    春葉跳下馬車,雙手掐腰,指著那車夫便開始數落起來。


    幸虧影飛及時出現,穩住了馬車,不然等馬車翻了過去,那車廂裏的人都會受傷。


    岑明月心裏鬆了口氣,上下打量著雲傾,仿佛忘記自己還被炭火燙了一下,關切地問道:“玉小姐,你沒受傷吧?”


    雲傾搖了搖頭,卷起她的衣袖看了看,見那被炭火燙過的地方起了一層水泡,觸目驚心。


    “岑小姐,我給你上藥。”


    要不是危急時刻岑明月替她擋了一下,那塊炭火可能就會飛到小姑娘臉上,雲傾心裏分外感激,從袖袋裏拿出一個青色的小瓷瓶,手指挖出裏麵的藥膏,細致又小心的給她上藥。


    “疼不疼?”


    雲傾邊給她上藥邊問,見那微微小麥色的皮膚四周紅了一圈,不敢想象岑明月被燙到的時候會有多痛。


    岑明月搖搖頭,依舊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性子,頭發一甩,不甚在意地說:“不疼,這點小傷算什麽?玉小姐,你沒受傷就好,今日是我家車夫莽撞,理應由我給你賠禮道歉的。”


    “還道什麽歉?”雲傾擔心岑明月的手臂上會留下疤痕,便把那一整瓶藥膏推到岑明月手裏,耐心囑托,“迴去後一日敷三次,七日之後,再深的疤痕也會消退。”


    岑明月雙手接過,對雲傾道了謝,轉頭朝馬車外麵看去,見那車夫可憐巴巴地趴在地上,還不敢起身。


    望月閣就在前麵,兩人幹脆下了馬車,準備步行過去。


    影飛朝雲傾拱起雙手,然後識趣的隱身暗處。


    外麵的空氣比馬車裏的還要冷上許多,一陣冷風襲來,雲傾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然後抱起雙臂,步伐緩慢地往前走。


    每走一步,她就覺得自己的小腹隱隱作痛,終於到了望月閣,店小二邀請她們進去,還是以前的那個雅間,裏麵燒起了地龍。


    暖洋洋的感覺在周身圍繞,雲傾頓時覺得身子舒服了許多,她坐在軟綿綿的圈椅上,手裏捧著一杯熱茶,輕輕吹了吹上麵漂浮的茶沫。


    兩人點好菜後,春葉關上了雅間的門,走到雲傾身旁服侍。


    “岑小姐,你的傷怎麽樣了?”


    小姑娘還惦記著岑明月被燙傷的地方,岑明月卷起衣袖看了看,那藥還真是管用,燙出來的水泡已經消下去了,隻有皮膚上的紅腫未褪。


    “好得很快,你看。”


    岑明月把手臂放在雲傾麵前,雲傾彎了彎唇,語氣裏多了幾分自豪之意,“那藥膏是我親自調的,專治燙傷和凍傷。隻要對你有效便好,等你用完了,我再給你調幾瓶。”


    “一瓶足夠了。”


    岑明月單手端著茶杯,低下頭,輕啜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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