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昏倒在馬車裏的阮千蘭是被沈家的人給趕走的。


    阮家舉辦的宴會也因為阮千蘭沒能按時出席而泡了湯,王從靉特意穿了件嶄新的黑色百蝶穿花披風,結果還沒得到眾人的稱讚,便不高興地離開了阮家。


    等阮千蘭迴來,府裏頓時亂作一團,大夫提著藥箱急急忙忙趕來,跨過門檻的時候還被絆了一跤。


    阮千蘭的病症不大好治,大夫一直用最金貴的藥材吊著她的命,結果她跑去沈家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以至於府裏大夫束手無策,便是拿天山雪蓮出來也不見得有效。


    把完脈後,府裏的大夫委實沒有辦法,便讓阮丞相去沈家請雲傾前來,然而阮丞相想到了兩家之間的過節,也不好意思拉下那個臉,但見阮千蘭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終於決定親自去沈府把人請來。


    平日裏阮丞相甚少求人,他是百官之首,按理說滿朝文武大臣都該給他一個顏麵,可是等他到沈家的時候,卻被告知六房的玉小姐染了風寒,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人說醫者難自醫,阮丞相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碰巧沈德明從外麵迴來,看到阮丞相的轎子停在府門外,驚訝地走過去行了一禮。


    “丞相大人,您怎麽會在我家門口?”


    阮丞相尷尬一笑,從轎子裏出來,低聲說著:“實不相瞞,我今日前來是為了貴府的玉小姐。”


    “玉丫頭?”


    沈德明很是驚訝,不解地問:“丞相想見玉丫頭所謂何事?”


    阮丞相低下頭,一字一句地道:“小女久病纏身,午後在貴府門前吹了冷風,然後昏厥至今。聽聞玉小姐妙手仁心,想來能治好小女的怪症。”


    “丞相想請玉丫頭去府上給阮小姐看病?”


    沈德明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眉頭卻緊皺起來。


    那位阮小姐昨兒個剛動了壞心思,使得玉丫頭被趕出學堂,迴來後又罰抄了五十遍《女訓》,兩人關係破裂,玉丫頭不大可能會去阮家幫其治病。


    阮丞相也明白這個理兒,故而親自前來,逼不得已時,還想用丞相的身份強押著小姑娘離開。


    “府上的人說玉小姐病了,勞煩沈大人幫我看看,如若玉小姐還能下床,可否請她移駕阮府?或是找抬轎子來……”


    隻要人還活著,就不耽誤給阮千蘭治病。


    沈德明對此話感到極為不悅,也沒給阮丞相顏麵,衣袖一甩,冷笑著開口:“依丞相之見,阮小姐的性命比玉丫頭的性命還要重要?請恕下官無法苟同,玉丫頭在我眼裏如同親生。既然她已經病了,就不方便再去阮府,免得再給阮小姐傳了病氣。”


    阮丞相心思一凜,眸色逐漸冷凝起來。


    “沈大人,玉小姐隻是感染了小小的風寒,我相信讓她去一趟阮府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小女可就不同了!千蘭身患舊疾,大夫說隻有玉小姐能有辦法。”


    “小小的風寒?丞相大人,我可以理解您的愛女之心,但請您莫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枉他還是當朝丞相,言談之間竟如此有失偏頗!


    沈德明憤而一甩衣袖,冷冷哼了一聲,把阮丞相留在府外,大步進了沈府。


    彼時,沈清宴拉著雲傾趴在不起眼的牆頭上,把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沈清宴感到鄙夷地冷嗤了句,“什麽狗屁丞相!真是沽名釣譽!”


    為了自己的女兒,罔顧他人性命,實在有失身為丞相的仁愛之心!


    此刻,被傳一病不起的小姑娘趴臥牆頭,滿臉不悅地瞪向還在原地打轉的阮丞相。


    “阮千蘭為了設計我,跑到咱們家門口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這是她自作自受,憑什麽要我去給她醫治?宴哥哥,你說阮家的人都這般不要臉的嗎?”


    沈清宴嗬的一笑,讚同地點了點頭,“想必是沒有臉,所以不要臉。我早就看那個阮千蘭不順眼了,玉妹妹,你對她得多個心眼兒,往後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雲傾點了點頭,朝下麵的草地上看了一眼,嘴角一撇,“宴哥哥,我想下去了。”


    “我抱你!”


    沈清宴美滋滋地伸出手,正要把雲傾抱下牆的時候,杜若忽然出現,輕而易舉地帶著雲傾飄然落在地麵上。


    沈清宴跨坐在牆頭,感到惋惜地摸了摸鼻子。


    “你這個丫鬟當得可真稱職!小爺我都沒碰著自個兒的妹妹,你說說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府門外傳來門房急切的喊聲,“丞相大人,您不能硬闖啊——”


    沈清宴迴過頭,視線落在正往沈府裏進的男人身上,臉色立馬沉了下去。


    這下,阮家的人可謂是真不要臉了!


    他運起輕功,飛身落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哼著說道:“杜若,你先帶玉妹妹迴房,我去會會那位丞相!”


    在與淩心的日漸相處中,沈清宴的膽子變得越來越大,莫說是那位一人之下的丞相大人,就算是當朝聖上來了,隻要惹他生氣,他也敢打!


    雲傾笑眯眯地往他手裏塞了個白玉瓷瓶,軟軟糯糯地說:“能動手就別動口,這是給你的防身利器,保準他有來無迴!”


    沈清宴渾身一抖,拿起瓷瓶仔細看了看,眼裏劃過一抹暗芒,“玉妹妹,刺殺朝廷命官是要被滿門抄斬的。”


    雲傾挑了挑唇,“那咱們換一種藥。”


    她把那個白玉瓷瓶從沈清宴手裏拿了迴了,又給他塞了一個青色瓷瓶,“這個怎麽樣?能讓人瞬間聾啞,癱瘓在床。”


    沈清宴搖了搖頭,輕咳了一聲,道:“這些後果太重,咱們沈家擔待不起。你快迴去歇著,這邊交給我就行了。”


    大門那邊雜亂不堪,沈清宴趕緊走了過去,將阮丞相攔下。


    “丞相大人,請您留步,一府有一府的規矩,您想擅闖,這不合規矩吧?”


    阮丞相停下腳步,眼睛一眯,沉著臉說道:“清宴公子,你敢攔我嗎?”


    沈清宴嘴角上揚,抱著雙臂哼道:“敢啊!這裏是沈府,我有什麽不敢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國色醫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輕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輕墨並收藏國色醫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