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劉錫川推門而入。


    路誌銘和蘇鈺同時看向門口。


    蘇鈺見路誌銘很快又收迴視線低頭喝酒,並沒有要跟劉錫川打招唿的意思,為避免場麵尷尬,他站了起來。


    不等蘇鈺開口,劉錫川走過來站在他們兩人對麵,畢恭畢敬道,“路少,蘇少,讓你們久等了”。


    此話一出,蘇鈺愣了一下,不明白劉錫川此舉是什麽意思,平時隻有在相互開玩笑時,他才會喊他們路少和蘇少,正狐疑,路誌銘霍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阿銘!”蘇鈺下意識的拽住他。


    幾乎是同時,劉錫川一個跨步擋在了路誌銘身前。


    路誌銘停下腳步,掀起眼皮,劉錫川看到他眼裏似噴了一團火。


    “對不起”。


    “你對不起誰?”路誌銘冷冷道。


    一時間,劉錫川感覺自己被裹挾進了冰火兩重天,不等冷汗流下來,就被麵上的燙灼沒了。


    蘇鈺見狀,趕忙站在了兩人中間,“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


    這話既是在提醒劉錫川他是來講和的,好好說話,也是在勸路誌銘消消火。


    路誌銘把蘇鈺拉開,直逼劉錫川,“你對不起誰?”


    “阿銘,我。。。”


    “不是路少嗎?”


    “好了好了,你們倆再吵,我可走了”,蘇鈺連拽帶推的把路誌銘弄到沙發上讓他坐下,又小聲說了一句,“你今天是新郎官,可不能發火”。


    聞言,路誌銘立馬消了一半的火,端起剛剛被蘇鈺添滿的酒杯,一口氣喝盡。


    隨著‘咣’的一聲,空杯子落在桌子上,劉錫川也被蘇鈺拉了過來坐下。


    “錫川,你別怪阿銘生氣,換作是我,我也生氣”,在查到周恆之這個人時,路誌銘給蘇鈺講了他把劉錫川拉黑的原因,蘇鈺當時就罵了劉錫川一通。


    劉錫川垂下頭,囁嚅道,“是我考慮不周”。


    蘇鈺見他是真的愧疚,放緩語氣道,“錫川你應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家庭,都不希望自己的隱私被曝光,你背著他把他拉進一個他並不想進的群,這是錯之一,拉的是他的私人微信,而不是工作微信,這是錯之二,你這一拉不要緊,把阿銘的女朋友給曝光了,他女朋友。。。”


    “阿鈺!”路誌銘飛給蘇鈺一記眼刀,“你跟他囉嗦那麽多幹什麽!”


    蘇鈺意識到自己差點失言,立馬改口道,“群裏人多,你不知道誰是別有用心的人”。


    “周恆之是誰?”路誌銘話鋒忽的一轉。


    劉錫川抬起頭,見路誌銘正看著自己,眼底的寒也消失不見,雖然沒有恢複到好朋友的狀態,至少不再劍拔弩張了。


    隻不過被路誌銘突然一問,他的腦子霎時一片空白,半晌,才想起周恆之是誰,但一時又不知道路誌銘為什麽突然問起他,也不知道他想了解他哪方麵,便試探著說了一句,“他是群主”。


    此話一出,路誌銘直接被氣笑了,“你怎麽不說他是我們同學呢?”


    劉錫川一看路誌銘笑了,暗透一口氣,道,“周恆之現在在新瑞旗下的醫療器械公司做銷售部主管”。


    剛說一句,他便看到路誌銘和蘇鈺同時沉了臉,剛緩和的氣氛似乎又凝重了起來,一時不知該不該往下說了,便頓了一下。


    “然後呢?”蘇鈺示意他往下說。


    劉錫川這才繼續道,“我跟他關係也一般,而且我就是個大學老師,跟他之間也沒有什麽交集”。


    顧紹雪的事情出了以後,路誌銘對周圍的人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即使劉錫川曾經是他的摯友,但他說的話,他仍然保留了兩分的懷疑,轉而又問,“他有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叫周恆蓁,聽說過沒?”


    劉錫川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明的晦暗,嘴角的肌肉抽動了幾下,似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又似是在考慮要不要說。


    路誌銘和蘇鈺也都看出來他是知道周恆蓁這個人的,也不催促,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忽的一陣電話鈴聲,在座的三個人都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手機。


    是路誌銘的電話響了,來電顯示上寫了‘爸(嶽父)’三個大字。


    跟顧紹雪領過證以後,路誌銘便把通訊錄上顧以峰的備注改成了‘爸(嶽父)’,把趙芳兵的備注改成了‘媽(嶽母)’,至於顧紹雪的備注,他早就改成了老婆。


    包間裏本就一片靜謐,路誌銘還是下意識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站起身走到角落裏,才劃開接聽鍵。


    “爸”。


    第一次改口,路誌銘叫的很鄭重。


    誰料電話那頭半晌沒動靜,路誌銘以為是包間裏信號不好,便試探著問,“喂?聽得到嗎?”


    “是我”。


    是顧紹雪。


    路誌銘心跳加快,脫口道,“小雪,你吃飯了嗎?”


    他其實是想問,找他有什麽事嗎?怎麽會用顧以峰的手機給他打電話?


    “吃過了”,顧紹雪也是滿心的緊張,“我的手機找不見了,想讓你幫忙問問,是不是落在京墨的車上了”。


    顧紹雪知道京墨開的是路誌銘的車,但不知怎的,她不好意思問‘是不是落在你的車上了’,隻好把京墨拉了出來。


    “好,你等著,我現在就去車上找”。


    路誌銘邊說邊往外跑。


    蘇鈺也聽出電話那頭是顧紹雪,轉頭對劉錫川道,“你出來的時候跟你家那位報備過了吧?”


    劉錫川從剛才的不安中緩過神來,勉強的笑了一下,答非所問道,“一點酒還是能喝的”。


    說著便拿起桌上的酒,倒了兩杯,遞給蘇鈺一杯,然後端起自己的一杯,道,“把阿銘拉進微信群的事,是我一時糊塗,感謝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


    過去的幾年,劉錫川確實跟路誌銘和蘇鈺關係很好,但這一年來,路誌銘基本都在港城,加上自己老婆懷孕,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家庭裏,便很少跟路誌銘聯係,路誌銘又是那種不會主動跟誰聯係的人。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朋友之間隻要一段時間不聯係便會生疏,更別提像路誌銘這樣身份的人,劉錫川覺得這次見麵,他們之間的友誼已經出現了裂縫,不過也怪不得別人,是他太把自己當迴事了。


    路誌銘可以不讓他喊他路少,但他不能真的不把他當路少。


    走出校園,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便是資源互換,如果你沒有和別人同等的資源,你就沒有資格融進別人的那個圈層,劉錫川也從沒想過要去攀附路誌銘,隻是兩人當初結識的時候,他並不知道路誌銘的真實身份,後來知道了,他也時時保持著該有的分寸,但人就是這樣,被人一吹捧,便會有點飄飄然。


    蘇鈺是通過路誌銘認識的劉錫川,他覺得微信群的事劉錫川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死,而且他也是無心之失,人非聖賢,事情既然已經出了,盡力解決就好了,他接過酒杯,輕碰了一下劉錫川的酒杯,兩人邊喝邊等路誌銘迴來。


    京墨剛把後車門打開,路誌銘便一頭紮到了車廂裏,最後在儲物櫃和座椅之間的縫裏找到了手機。


    卻道是京墨送顧紹雪迴家時,特意說了後排儲物櫃裏有不加奶油的車厘子蛋糕,這是路誌銘給顧紹雪準備的。


    但是顧紹雪沒吃,拿了旁邊的礦泉水,邊喝邊一直努力在腦子裏搜尋有關她和路誌銘的記憶,以至於下車時還在想,直到吃過晚飯她看了一會兒書了,才發現手機找不見了。


    “小雪,手機找到了,我現在給你送過去”。


    路誌銘一直沒有掛電話,顧紹雪也一直默默的聽著電話那頭的奔跑聲,唿吸聲,以及找東西時發出的聲音。


    突然聽到路誌銘說找到了要給她送過來,顧紹雪便脫口說了聲好,直到電話被掛斷,她才後知後覺的忐忑起來。


    想等會兒見到路誌銘了,該說些什麽。


    說‘謝謝’嗎?會不會太客氣了,她們領證了,在法律上已經是夫妻關係了,可不說‘謝謝’,那要說什麽?


    還沒等她想出到底該說什麽,路誌銘已經到大門口了。


    一見麵,她還是說了聲,“謝謝”。


    很快她便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皺了下鼻子,蹙眉道,“你喝酒了?”


    “唔。。。”


    許是酒精上了頭,許是太想念顧紹雪了,雖然隻是一個下午沒見,路誌銘卻覺得像過了一年,吻上她的唇隻需一瞬間。


    顧紹雪驚了一下,腦子裏想的是推開他,可渾身的肌肉卻像是被喚醒了記憶般,在他吻上她兩秒後,她的雙臂便攀上了他的脖頸。


    得到迴應的路誌銘雖有一秒的不敢相信,但很快就興奮了起來,像是要把攢了一個多星期的火都發泄出來,他吻的很急很霸道。


    三分鍾後,路誌銘廝磨著顧紹雪的耳鬢,喘著粗氣問,“小雪,你是不是記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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