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牧的神情,楊崢人老成精機,豈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由地罵道:“牧小子不要胡思亂想。我楊氏曆代忠於大燕,怎麽可能會做那種你想的事情。”


    林牧卻是注意到楊崢在說到“大燕”這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稍微加重了一些,似乎是在暗示些什麽。


    林牧不由得心中一動,暗忖忠於大燕和忠於慕容氏皇室還是區別很大的。


    顯然,自己這位準嶽父也並非是那種愚忠之人,跟燕國皇室的利益並不完全一致。


    這就有意思了。


    不過有些事情不能說破,很多事情也是隨著形勢而變化的。


    林牧也沒有說破,而是拱手表示明白。


    兩人對於這個話題並沒有深入聊下去,因為此時顯然不是一個聊這個話題的好時機。


    既然掌控了湯峪關,那商隊就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暫時留在了關中。


    楊崢也趁機召來鄧玄初手下的各級軍官談話,以此來更進一步穩定人心。


    要是擱到以往的時候,這些下級軍官根本就沒有多少單獨跟楊崢這個邊軍最高統帥,大燕戰神見麵的機會。現在每個人卻能單獨得到楊崢的接見和勉勵,可以想象他們有多麽的激動。


    雖然楊崢見每個人的時間都很短暫,最多三五句話,但是對於這些基層軍官來說卻是一種極大的激勵,人人發誓絕對忠於大帥,恨不得為了大帥立刻赴死。


    當然,除了收攬人心之外,楊崢也很快將王童安拆在湯峪關之中的幾個眼線給找了出來,並且讓鄧玄初秘密處決了。


    鄧玄初因為是邊軍之中的老人,一向做事又比較周全,所以王童也沒有理由來撤掉他的湯峪關守將一職,但是在他手下摻沙子卻是少不了的。


    除了幾個屯長之類的軍官,鄧玄初的一個副將甚至也是王童的人。


    因為這次發難比較突然,所以這些人一個都沒有逃出去,全都被堵在了城中。


    而鄧玄初看著平平無奇,但是早都將這些人的底細弄到清楚,所以在楊崢發話後很快就把這些人給揪了出來。


    當然,其中不免有一些此人利用這個機會除掉跟自己不合的人可能性,楊崢也就當做沒看見。


    親手除掉這些人,也等於是鄧玄初向楊崢納的一個投名狀。


    在楊崢繼續深度掌控湯峪關守軍時,林牧也派人出去設法跟單獨去仙女關探查情況的秦虎去聯係。


    仙女關在大雪嶺大峽穀之中屬於最中間的一道關隘,也是邊軍主力所在地。


    距離第一道關隘湯峪關足有上百裏的路程,這天寒地凍,峽穀之中的道路又沒有那麽平整,自然不會那麽容易聯係上。


    所以一時間沒有什麽消息。


    而下一道關隘令牌關的守將曹省卻是王童的真正親信,據說還是王童的女婿,所以王童用他來鎮守令牌關,護衛自己的後方。


    令牌關比起湯峪關內,雖然關城內的空間不及湯峪關,但是守軍的人數卻足足有三千人,是湯峪關的六倍之多。


    而且糧餉充足,裝備精良,是湯峪關這些苦哈哈沒辦法相比的。


    要想拿下令牌關,可就沒有這次這麽簡單了。


    鄧玄初道:“稟大帥,那曹省是王童上任的之後帶過來的,剛到邊關就被委任為令牌關守將。據末將所知,此人狡詐機警,生性多疑,所以要想利用陳家商隊混進關內奪取關隘的辦法是很難做到的。”


    楊崢聞言也陷入了思考之中,林牧突然道:“侯爺,不知道這個姓曹的見過王直沒有?”


    楊崢一愣,看向林牧,醒悟道:“你是想冒充王直的身份混入令牌關?”


    鄧玄初也驚愕地看著林牧。


    林牧點點頭道:“我們現在有王直隨身攜帶的密信還有他的印章等各種隨身物品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另外還有那幾十匹好馬。若是這個姓曹的沒有見過王直的話,那我的機會就會大很多。到時候隻要控製住了此人,再憑借侯爺在士兵們心中的威望,拿下令牌關就會容易許多了。”


    楊崢略微思考後搖頭道:“此事不妥。曹省是王童的女婿,而王童卻是王直的族叔,他們見過麵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一旦被曹省發現你是冒充的,你就會陷入極度危險的境地。你若是出了差錯,你讓老夫如何向霜兒交代。”


    林牧看得出來,楊崢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安全,並非故意做戲。


    他還想繼續開口的時候,就聽見一旁的鄧玄初突然道:“大帥,末將倒是覺得林縣尉的身形和那王直有幾分相似。而且容貌上也有些相似。若是略作裝扮,就算曹省之前見過王直,隻要不是近距離觀察,在遠處看的話倒是不容易露出破綻。”


    林牧立刻借口道:“侯爺,鄧將軍說的有道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能將那曹省騙出城外,我趁機將此人格殺的話。令牌關內群龍無首,侯爺這時候再出麵穩定人心,我們奪取令牌關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楊崢聽了兩人的話,顯然也有些意動,陷入了思考之中。


    片刻後,他蹙眉道:“就算你成功將曹省騙出城外並且順利格殺,可是關中一旦有人逃出去,在仙女關的王童必然會被驚動。那老夫想要暗中奪迴邊軍掌控權的計劃就無法實施了。就算我們拿下令牌關,到時候也會和王童形成對峙之勢。一旦消息傳出去,胡人那邊肯定會趁機做文章的。”


    “除非有人裏應外合,在你將曹省騙出城外的時候,在關中封閉城門,不讓任何一人逃出令牌關,這樣我們才能繼續執行原本的計劃。”


    楊崢的話,讓林牧和鄧玄初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為楊崢說的事情是極有可能會發生的。


    曹省手下肯定還有其他王童的親信和眼線,所以一旦發現曹省出事,必然會第一時間逃出令牌關去仙女關向王童報信的。


    一旦王童得知消息,必然第一時間會率領邊軍主力來攻打令牌關的。


    到時候,京城那邊還沒打起來,邊軍就先爆發了內戰。


    這顯然不是楊崢希望看到的局麵。


    正在屋子裏麵氣氛陷入沉凝的時候,突然外麵傳來林牧的親兵隊長林葳的聲音:“大人,秦巡檢那邊有消息了。”


    林牧聞言,突然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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