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不放心茵奴,但薛遠圖隻能冒一次險。這天天沒亮,他親自送茵奴離開營地,帶著她向東沿山腳走了幾公裏後才停下來,對茵奴說道:“接下來你要自己走進去了。”


    “嗯。” 茵奴盯著薛遠圖道。


    “你探聽到消息以後,就馬上迴來。”


    茵奴點點頭。薛遠圖想要再說什麽,張了張嘴,說道:“你去吧。路上小心。”


    茵奴再次點頭,轉身離開。走了十幾步後,茵奴轉身迴來,看了看薛遠圖。薛遠圖揮了揮手,不再糾結,帶著手下離開。


    茵奴獨自走入了林中。


    為了盡量避免被富洛山忍者會的人發現,茵奴又向東走出了一長段路之後,才折而向西北進入隱秘森林。森林中樹木繁茂,但地麵上的灌木並不密集,因此行走起來不算太困難。隨著深入森林,她隱約能夠聽到遠處的狼嚎,嚇得心撲撲地猛跳。對付一隻狼她也許還有可能,遇到狼群她可就逃不掉葬身狼腹的厄運了。為了不使富洛山的人懷疑,薛遠圖也沒有讓她帶什麽武器,她現在真的是手無寸鐵,怕是一隻兒狼都打不過。


    自從跟了薛遠圖後,生活倒是不比在家裏的時候差。她父親原來是一個商人,打從神聖國禁止外國人到帝國來經商後,父親的生意就一落千丈。由於她家裏也沒有人在教會裏供職,因此生活變得越來越困難。最終因為債務糾紛,他們差一點就被送到重生之地集中營去。好在是薛遠圖救了她一家,把她和家人買了下來。因此,她對薛遠圖非常感激。


    她能夠感覺到薛遠圖挺疼愛她。即使讓她參加各種艱苦無比的訓練,她也有點甘之如飴。這些訓練雖然難,但卻不是一般女子能夠接受到的。也隻有薛遠圖並沒有完全把她當做奴隸來看待,才可能讓她參加這些訓練,她讀出了薛遠圖對她的關愛,因此,她也加倍迴報,盡心盡力的服侍主人,使他甚至有一段時間變得愛往家裏跑而不是長住軍營,盡可能有機會就呆在家裏。當然,薛遠圖給自己的理由是多訓練一下茵奴。直到他帶隊出征巴斯特,他才重新迴到自己原來的標準軍人生活。


    茵奴提心吊膽地在森林中走著。森林裏不時有各種聲音響起,或者小鳥清脆的啼聲,或是不知名的動物的低嚎,亦或隻是風刮過時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中間會間夾著蟲子的鳴叫。但所有這些聲音,都讓這個黑暗的森林顯得格外的靜謐。她渾身緊繃著,任何的異響都會讓她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停下來不敢動。她不知道富洛山在哪裏,隻能大概向著西北方向摸索著前進。


    她認為自己不會的。雖然生而為神聖帝國的女人,她在家裏沒有吃過什麽苦,他們一家生活得很不錯,父親很疼愛她,已經開始幫她找一家信得過的家庭準備把她給嫁過去。如果不是因為父親不小心得罪了教區的主教,她的幸福生活應該還能繼續下去。在她將要遭遇不幸時,薛遠圖的出現又救了她。現在她是薛遠圖的女奴,也沒有吃什麽苦。因為她的美貌,薛遠圖對她算是很不錯。


    茵奴是一個很敏感的人。昨天薛遠圖跟她交待任務時臉色的變化,她一清二楚。她也猜到了薛遠圖最後為什麽說那些話,他是怕她也叛逃到富洛山吧。她現在還真的問了自己這個問題,如果可以,她也會叛逃嗎?


    但是她就真的不願意去富洛山嗎?雖然說她從小至今,除了薛遠圖讓她訓練之外,沒吃什麽苦,但是神聖帝國的教義她是知道的,整個社會氛圍環境是對女人極其惡毒。她輕易不敢出門一步,父親雖說是愛她,沒有把她賣出去作女奴,但能夠給她的愛也極其有限。如果說富洛山真的象傳說中的那樣,女人也可以在那裏獨立自由地生活,那會是什麽樣子呢?她沒有敢繼續深想這個問題。


    在森林中穿行了兩天,她仍然沒有遇到任何富洛山的人,也沒有發現富洛山忍者會的基地。她心裏開始打鼓,開始猶豫著是不是要折迴去。如果就這樣迴去,她又怕薛遠圖不滿。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下,她咬牙繼續向前走。


    突然,她聽到遠處傳來賅人的叫聲,那是一大群野人的嚎叫。她聽說過這裏臨近食人族高原,食人族野人有可能會跑到這裏來。她嚇得蹲在地上,試圖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她的心髒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著,血壓的升高使她一陣眩暈。被食人族抓去可就太悲慘了,她會被他們活剝了吃掉的。


    她想轉身逃跑,又怕驚動了那些食人族野人,反而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存在。她找到幾叢灌木躲在其中,大氣也不敢喘。此時,她聽到了有女子的唿喊,接著就是兵器相撞的聲音,野人的嚎叫和慘叫,中間夾雜著女子的喊聲。過了約半個小時,打鬥的聲音終於停止了,有兩個女人的聲音在招唿同伴救治傷員。她意識到應該是那些女人打贏了。她站起來,向聲音的方向跑去,現在跟她們在一起應該要安全得多。跑了兩百步左右,她發現了幾十個身穿黑色忍者服的武士。一個看起來是隊長的女忍者問她道:“你是什麽人?”


    茵奴忙迴答道:“我叫杜茵,是從那邊跑出來的。”她迴手指了指南邊。女隊長看了她一眼,沒有發現什麽異樣,說道:“你一個人在森林可不安全。”


    茵奴連忙說:“是啊,要不是你們,我可能就被那些食人族抓走了。太嚇人了。”


    隊長說:“願意的話,可以跟我們迴去。”


    茵奴說道:“你們是誰?”


    隊長說:“我們是富洛山忍者會的。我們都是從神聖帝國逃出來的女人。”


    茵奴喜道:“我可算找到你們了。我就是逃出來找你們來的。” 她的喜悅是真切的。她可算是找到人了,也不用再害怕野人。


    茵奴把事先編好的身世告訴隊長,除了她來的目的之外,其他都是實話,所以說起來完全不心虛,輕鬆地取得了隊長的信任,把她帶迴了富洛山的基地。


    富洛山忍者會並沒有建在一座山上,而是位於隱秘森林與食人族高原交界處的一片山穀中。跟著巡邏隊走出森林,茵奴遠遠就看到了一個四麵環山的盆地,從山口進去,四下望去,四周滿是莊稼,中間是由高高的城牆圍起來的一個鎮子,鎮子周圍有忍者會的隊伍在來迴巡邏。


    走進鎮子,裏麵非常熱鬧,城門進去就是一條主大街,街道上人來人往,光顧著兩旁的各種店鋪。從人氣來看,茵奴感覺比比利斯聖城還要繁華。街上以女人居多,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顯得格外的美麗。這裏的女人不像在斯塔克城或者比利斯聖城的那樣,輕易不能上街,整天是一張憂愁的臉。相反,她們在這裏生活得很愜意。


    她跟著隊長在城裏走過兩條街道,來到了一棟房子前。一個女子出來接了她們進去。


    “圖莉隊長。“


    “我給你帶來一個新姐妹。“隊長圖莉將身後的茵奴拉到身邊,說道:”就是她,剛從帝國逃出來的。對了,你叫什麽來著?“


    “我叫茵奴。” 茵奴連忙完全深深地屈膝行禮。


    “她是寄住處的管事司婧。她會安排你先住下來,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找她。”


    圖莉轉向司婧道:“人我就交給你了,我還要迴去複命。”


    “謝謝!”茵奴連忙向圖莉道謝。


    “不客氣,我走了。”圖莉話音未落,人已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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