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用兩年時間,薛遠圖就從一名仆役晉升為神選侍從。這使他對自己的未來更是充滿希望。


    神選侍從是神聖帝國軍隊中的候補士兵,他們中的出色者是有機會成為神聖哨兵甚至聖戰士的。神選侍從的身份地位比神選仆役要高,主要職責不再是勤務,而是戰鬥。


    最讓薛遠圖高興的是,他領到了一把克裏弗戰刀,他在戰鬥中可以神聖士兵們並肩作戰。不過,讓他失望的是,神選侍從還是沒有鎧甲,與神選仆役一樣,他們隻能穿一身黃色的布衣,這使他在戰鬥中的戰力大打折扣。


    然而,對奧蘭神教的信仰和對神聖帝國的熱愛,是他們最好的防護,使他們能夠勇於麵對任何困難和強敵,從來不會懼怕,無往而不勝。沒有鎧甲又算得了什麽?


    成為神選侍從的薛遠圖,相當於一隻腳踏進了教會的大門。新的未來在向他招手。他在軍隊中更加盡心盡力。他不折不扣地執行上級的每一個命令,一絲不苟地完成上級交給的每一個任務。


    神選侍從比神選仆役的待遇高了很多,仆役是沒有神聖國發的薪水的,隻有指引士兵給的一點錢,多少由指引士兵說了算。而神選侍從則有了固定的收入,雖然很少,但每個月都有,如果隊裏小隊長再有一些補貼,那就更加滋潤了,最關鍵是包吃包住,拿到手的就是淨賺。現在他經常能夠請指引士兵和小隊長坐下來,在教堂裏或者是酒館裏,向領導匯報思想,了解領導的反饋和期望,從而對自己的行為改進。因此他獲得了上級的好評。薛遠圖並不看重錢,他幾乎將所有到手的都花在了這上麵。


    不過他想要晉升成神聖哨兵的事顯然還是遙不可及,在接下來的兩年裏,他兢兢業業地對待每一個任務,狂熱地投入每一場戰鬥,並多次負傷。小隊長範守業對他很滿意,多次給他報功,但他就是升不了聖戰士,哪怕神聖哨兵也沒戲。


    薛遠圖很疑惑,是自己哪些方麵還做得不夠嗎?但是隊長從來也沒有提出過什麽意見啊?是我對教會和教皇不夠忠貞嗎?他自認為在幾乎所有的時間裏,都沒有什麽私心。兩年過去了,範守義的好話說盡了,他也沒看到什麽希望。


    不過,這沒有讓薛遠圖喪失信心。他依然保持著對教會和神聖帝國的熱情和忠貞。他在執行任務過程中,戰鬥表現都異常英勇頑強,並多次負傷。傷得最重的一次他整整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如果不是他運氣好,他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他從來沒有後悔。想要在教會中得到晉升,他就必須對教會無限的忠誠。英勇負傷是他忠誠的具體表現,他相信他的忠心總有一天會被上級看到的。


    如果說暫時還不能補選成為神聖哨兵讓他有些失望,成為神選侍從的一項好處讓他能夠得到一些安慰。現在他能夠在巡邏時或者擔任城門守衛時,幫朋友帶一些小東西。他從來不過問具體是什麽東西。對於他的幫忙,朋友們都會給以慷慨的答謝。他看到很多士兵都這麽幹,大家都會幫助需要幫助的人,這是神聖帝國的優良傳統,大家互相幫助。


    不過他也很謹慎,總是以不超過他的指引士兵為限,避免指引士兵對他有所不滿,從而影響教會兄弟之間的情誼,薛遠圖的情商不低,他知道要在這個教會中跟大家和睦相處才能夠更好的發展。


    ******


    正當林衛神出神的迴憶著往事時,車夫在駕駛座上用手指敲了敲避板:“鐸鐸鐸”


    聲音將林衛神的思緒拉迴了現實。車夫大聲喊道:“芙蓉鎮到了。”我們今天晚上在這裏休息。老爺們請下車。”


    林衛神挪動了幾下他已經發麻的雙腿,從車上爬起來。說句褻瀆神靈的話,這車就不如城市聯邦國的好。在神聖帝國還允許其他國家商人到帝國來做生意的時候,他看到過城市聯邦商人的馬車。他們的馬車底板是下陷的,車上兩旁會有長條的板凳,坐在車上的人可以像坐在家裏的凳子上一樣,雙腿舒展,長時間旅行也不容易疲勞。神聖帝國的馬車卻是在車輪上直接架了一張寬木板。所有乘車的人隻能蜷縮著雙腳坐在平板上。人的雙腳很快就會麻得受不了。所以人們往往是坐一段再下來走一段。


    坐在旁邊的一個聖哨兵也從車上跳了下來。他二十出頭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剛加入神聖軍的。聖哨兵一邊揉腿,一邊嘴裏抱怨,說出了林衛神想說而不敢說的話:“這驛車上怎麽就不能放兩張長凳呢。”


    “老爺,咱們的車自古就是這樣的。上麵要再放凳子,就太高了,你看,這怎麽坐得了人。”


    “你看城市聯邦國商人的車就安了凳子,坐起來就不會腳麻。” 神聖哨兵口無遮攔道。


    林衛神盡管有同樣的疑問,但他可不敢說這樣的話,被教士們知道,會認為是受邪惡誘惑的結果,那就有可能被發掘出異教徒思想苗頭。一旦被發現有異教思想,首先要到教區牧師那裏去懺悔,如果牧師認為不嚴重,有可能隻是記錄一下,暫時沒事,但要是嚴重的話,就要移交給審判官。


    同車的兩個教士跟著下車,聽到神聖哨兵的這句話,齊聲頌道:“願聖光指引你,兄弟。”


    “你這話可是對聖教不敬啊。聯邦國的那些奇技淫巧是黑暗的誘惑,是仇格用來蒙蔽世人的慣用伎倆,你不要被黑暗所侵蝕,丟失了對神的信仰。願聖光指引你!”


    林衛神有些為這個年輕人擔心。盡管他不認識,但同在神聖軍,總還是會關心一些。如果教士、牧師判斷他有嚴重的異教思想問題,就會把這樣的危險分子交給審判官。審判官會想辦法把這個異教徒的思想搞清楚,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了他的異化,喪失了對奧蘭神教的信仰。如果不把原因挖出來,那將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有可能危害到越來越多的人,使更多的人受到仇格的蒙敝,從而墮落到黑暗的深淵。


    到了審判官手裏,倘若異教徒最終被感化,恢複對奧蘭神教的信仰,重新忠誠於教會和教皇,那麽他們可以得到寬大的處理,送往重生之地去修建神像。否則會被當眾燒死。


    在這一點上,神聖帝國的善意被曲解了。對於異教徒來說,如果他們不能在死前完成對自己的救贖,將永墜邪惡的深淵,不得進入光明之國。神聖國把異教徒送到重生聖地勞動,其實對他們是一片好心,讓他們能夠在有生之年通過艱苦的勞動,為自己贖罪。而這些人卻誤解了,有意歪曲事實,把自己稱為奴隸。神聖帝國跟城市聯邦國實行的奴隸製度完全不一樣。城市聯邦國的奴隸歸屬於城市聯邦的貴族和奴隸主。他們是為那些奴隸主工作的。而神聖帝國則完全不同,在這裏,他們不是為某個奴隸主工作,他們是通過辛苦的勞作來救贖自己的罪惡,他們最後能有機會和其他神聖帝國的人們一樣,迴歸光明。說這是一種奴隸製,完全是一種歪曲和汙蔑。神聖帝國所有人都知道。


    至於這些人還認為自己是奴隸, 是因為他們的思想還沒有改造好,沒有轉變過來,正確的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有很多人經過改造,就完全明白了這樣的道理。他們不再認為為奧蘭神教,為教皇,為帝國建立這個神像,是一種強逼勞動了,他們開始心甘情願的完成每天的工作,向盧克蘭神懺悔,向教皇懺悔。


    林衛神雖然擔心,卻不敢插話。誰知年輕的神聖哨兵不以為意,說道:“來之前,我父親就跟菲大主教提過這事。確實,這可能是聯邦國的蠱惑人心的陰謀,但是如果我們能夠識破它,借用一下,也不是完全不可以的。”


    “哦菲大主教?”兩人聽年輕人說起他父親與菲大主教討論些事,態度變得溫和起來,“大主教怎麽說?”


    “我沒聽到,當時我離開了。”


    “願聖光指引我們~~” 兩個教士一齊道。


    林衛神的心鬆了下來,走進了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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