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過一天的路程,他們迴到了那個兩次遇匪的山穀。一踏入山穀,鍾離浩就緊張起來,他感覺自己都有心理陰影了,下意識地擔心著是不是又從哪冒出一夥沙盜或者搶匪。


    恰在此時,遠處山坡上出現了十幾個黑點。


    不會真的又來了吧?鍾離浩暗自歎息一聲,準備叫大家逃跑。


    好在這一次那些黑點沒有喊打喊殺地向他們衝來。等它們走得稍近時,大家辯認出來竟然是一群野山羊。


    鍾離浩高興得不行,這可是送上門的美味啊。食物現在是他們最大的開銷,賣裝備得的二十五萬盾在四天時間裏竟然花去了快十多萬。當然他們頭幾天確實有點兒大手大腳了一些,但就算省著用,如果要吃好一點,8個人一天的夥食費就得6到8千。要是能獵殺這群山羊,至少相當於賺了十幾萬吧。


    大夥兒拿著上次繳獲的馬刀向野山羊群殺了過去。按鍾離浩的認識,羊是很溫順的動物,殺起來應該沒有什麽難度。然而,這裏的羊完全出乎鍾離浩的意料,它們看起來是溫順的,一旦發起怒來卻完全變了樣!而且還有群體意識……鍾離浩被雷到了。


    頭羊發現有人拿刀來砍他們,竟然帶著羊群進行了反抗。他們低下頭亮出頭頂上尖尖的長角,快速向他們衝了過來。滕古,皮包骨兩人猝不及防下,被頂了個四腳朝天。阿拉米德也被頂傷了。


    鍾離浩暗笑,與羊群的作戰竟然是他們的第一次戰鬥。


    兩隻羊低頭朝鍾離浩衝了過來,鍾離浩估計著速度,向旁邊跨出一大步,本想著能夠避開他們的衝鋒,結果慢了一點點,他的衣服被羊角掛住,將他扯倒在了地上。他狼狽地向邊上一滾,才脫開羊角。


    小不點在羊背上猛砍了一刀,那隻羊吃痛,掉轉頭向他衝來。小不點吸取了鍾離浩的教訓,沒想著要瀟灑的風度,提前向邊上猛跑,躲過了羊的衝鋒,然後迴手一刀再砍向羊屁股。不料小不點預留的安全餘量太大,這迴手一刀根本就夠不著。


    鍾離浩爬起來苦笑道,“你比我強,厲害。”


    小不點沒在意鍾離浩的玩笑,對他叫道:“小心!”


    原來,另一隻羊又衝鍾離浩頂過來了。鍾離浩這迴不敢大意,提前讓開了羊角的頂撞,側身在羊衝過去時,用砍刀去砍它。


    他們花了不短的時間,才把這群羊擺平。雖然跑了幾隻,但是大部分被圍殲了。不過,每個人竟然都帶傷,不是被羊角頂了,就是被羊後腳踢了,反正都掛了彩。


    好在他們受的傷是值得的。鍾離浩和大家一起把羊肉割下來,二十多隻羊,羊肉把每個人的背包都裝滿還裝不完。這下,應該好多天不愁吃的了。大家雖然都鼻青臉腫,但是情緒很高昂。


    出了山穀迴到大道上,他們沒再多作耽擱,順著大道從南門進入了青石城。


    眼見天色已晚,他們在城中一個角落裏找到一幢廢棄的房子,在裏麵生起了兩堆火,美美的吃了一頓烤羊肉。吃完後,鍾離浩有些犯愁怎麽處理剩下的羊肉。


    阿柯看鍾離浩一眼,道:“我們把這些羊肉熏烤製成肉幹吧。”


    鍾離浩喜道:“你會處理嗎?”


    “嗯。不過這麽多肉得處理很久呢。”


    “沒事,你指揮,我們大家按你說的做就是了。”


    在阿柯的指揮下,一群人忙活了半夜,撿來木棍在兩堆篝火上搭起了三個架子,然後將羊肉掛在上麵,熏烤了起來。


    鍾離浩不禁打趣道:“看來你還真是什麽都會啊。沒有亂說。”


    阿柯吐了吐舌頭,笑道:“當時我是亂說的。不過我確實會烤肉。”


    大家聞言都樂起來。


    第二天,他們結伴在青石城內各個商店裏逛,要買一些東西帶到護北城,為在那邊開拓營地做準備。小不點發現上次偷過的那幾家店好象沒什麽變化。他們離開後,還擔心著店主有什麽過激反應。現在看來似乎一切如常。小不點對鍾離浩說:“我們的錢好象快用完了。” 他的潛台詞是要不要再偷一次。


    鍾離浩說:“是啊,給阿柯和佩琴拿了6000,在邊鎮消費花掉了八萬多,買各種東西花了四萬多,買幹糧花了四萬,我們賣得的二十五萬隻剩下九萬不到了。”


    小不點說:“看他們也沒什麽特別的防備,我們今天晚上再偷一次?”


    鍾離浩想了想,說道:“行。”


    對於偷青石城的商店,兩人完全沒什麽心理負擔。青石城的守衛可是一見麵就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莫名其妙的就把他們打傷並扔進了監獄。就算後來他們自己把自己贖出來了,也沒搞清是什麽原因,難道就是為了搶他們的錢?


    既然大家都是為了錢不擇手段,那偷偷也沒什麽不行的了。抱著這樣的心理,他們不覺得偷他們的商店有什麽對不起他們的。當然,店主不是青石城的守衛。但是看守衛們晚上幫各家店站崗,可知他們之間的關係匪淺。


    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鍾離浩和小不點走進一個酒館。這是一家在城中心的大酒館。酒館的大廳很寬,裏麵的陳設豪華,設施完備,服務周到,酒客也很多,鍾離浩和小不點進去以後,竟然沒有找到一張空的獨立的桌子,隻好挑了張人最少的桌子,和別人拚桌。,他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留神探聽周圍酒客的對話。


    與他們同桌的是一個夏族女人。這個女人穿一件綴有補丁的武士服,身旁桌邊靠放著一把普朗克巨劍,也就是夏族人最常使用的那種巨劍。她頭上的角好象被鋸掉了兩根。在夏克國,這是一種很重的懲罰,是對夏族人的一種侮辱。鍾離浩很好奇他為什麽受到了這樣的待遇,因此主動跟他打招唿:“你好。”


    那個夏族女人衝鍾離浩點點頭,問道:“你是在好奇我沒有角嗎?”


    鍾離浩有點兒尷尬,忙說不是。“我們同桌,打個招唿啦。我叫鍾離浩” 鍾離浩微笑著向他伸出了手。他雖然還不能完全習慣夏族人的長相,皮膚,膚色,頭發,也就他們的角,但他還能注意到了這個姑娘長得挺周正的。


    夏族女人沒接鍾離浩的手,說道:“不是就好。不要。。。”


    她停下來,看了看鍾離浩,突然有些激動地說:“我現在也還能證明我在戰鬥中的作用。光皮人,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在戰鬥中被人數占優的敵人圍攻的時候,你怎麽辦?”


    鍾離浩想了想說:“要麽先跑,下次再打,要麽想辦法把對手的人數優勢降低。呃。。” 鍾離浩對打架沒太多經驗,按自己的直覺迴答。


    盧卡說:“對,我們要想辦法扭轉不利的局麵。我們要戰鬥到生命最後一息,我們要在戰場上為榮譽而戰死。”


    鍾離浩沒接話。盧卡也沒想讓他接什麽話,繼續說道:“而我沒死,我醒了過來,我發現自己在死人堆中,我的隊友們都戰死,隻有我還活著。因此,迴去後,他們把我看作是逃兵,鋸掉了我的角將我趕出了隊伍。”說到這,她的情緒低落了下來,“我不再是一名戰士了,我是一個無用的人,隻能給別人作仆役了。”


    鍾離浩說:“你失去了角,但是你還活著,還可以戰鬥啊,你可以證明給他們看。”


    盧卡雙眼閃著點火花,“是嗎?可能吧。可是,我再也不可能成為族裏的勇士了。”


    她向鍾離浩這邊挪了挪身子,坐得更近一些,說道:“你好象跟其他人不一樣。光皮人,咱們組個隊吧。我願意跟你一起去戰鬥。”


    鍾離浩有一點意外,又有點小驚喜。有人願意跟你親近,相信你,當然會高興。


    “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 鍾離浩問道。


    “我叫盧卡。” 那個夏族女人迴答道。


    “盧卡”, 鍾離浩說,“跟你一起戰鬥是我的榮幸。不過你知道我們要跟誰打嗎?”


    盧卡毫不猶豫的答道,“勇士是不怕與任何人戰鬥的。我們隻為了光榮而戰!” 說著,一拳砸在桌上,使得桌上的幾隻碗跳了起來。


    鍾離浩明白了,這就是個戰爭狂。其實可能所有夏國人都是戰爭狂。他對盧卡說:“我們要對付很強大的敵人。”


    盧卡霍地一下站起來,拉著鍾離浩說:“敵人在哪裏?再強大的敵人,我們也不能退縮。要戰鬥到底。”


    鍾離浩知道這是說不清了。拉著盧卡重新坐下,對她說:“好吧,好吧,咱們一起戰鬥。敵人不在這,遇到了我們一起為光榮而戰。”


    小不點在旁邊偷偷捂嘴直樂,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來。鍾離浩在桌下踢他一腳,用疼痛把他的笑臉變成了苦瓜,然後對盧卡接著說:“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沒等盧卡迴答,鍾離浩知道自己說了句蠢話,直接跟店夥計要了些肉卷和淡酒。


    酒肉上來,盧卡也沒客氣,大嚼起來。她確實是餓了。他們邊吃邊聊起盧卡的情況。


    “你的家人呢?”


    “我有個哥哥,是個百戰勇士,不過很久沒見到過了。”


    “你為什麽不去找他呢?”


    盧卡猶豫了一下。眼眶有些發紅,好一會兒才說道:“他,他……不知道到了哪裏戰鬥去了。”


    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鍾離浩沒有繼續問下去。吃完以後,鍾離浩和小不點把盧卡帶迴了臨時的窩,介紹給了其他人。三個夏族男人看到有個夏族的姑娘加入,都很高興,表現欲一下子被激發了出來,象是被燒沸的開水一樣,熱情四溢。


    阿柯和佩琴則有點兒矜持,歡迎完後就閃到一角一邊看三個大個子在那獻殷勤,一邊偷著樂。盧卡跟他們比劃著在說著他的戰鬥經曆,很是得意的樣子。


    鍾離浩看著氣氛不錯,沒有再加入到三個大個子的表演中,和小不點靜靜地等著天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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