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也是這個意思,他起身去船艙,小月月綁在那兒。


    “四哥,那丫頭不見了!”


    小弟甲慌張跑了過來,文四帶了三個兄弟,船上除了小月月外,就是他們五個人。


    “怎麽會不見?去哪了?”


    文四心沉了沉,突然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恐慌感。


    那小丫頭自從綁上船後,就一直很安靜,不哭也不鬧,怎麽會突然不見了?


    “不知道,剛剛我去送水,看到地上有割斷的繩子,小丫頭不見了,四哥,是不是有人上船了?”


    小弟甲十分害怕,文四出錢請他們幫忙,可沒說會搞得這麽大啊,連軍方都驚動了,他隻是個小混混,惹不起啊!


    “不可能,我去看看!”


    文四沉了臉,他心裏也有點慌,那小丫頭五花大綁,還打了死結,如果沒人幫忙,自己肯定割不了繩子。


    可誰會上船?


    難道是軍方的人?


    文四越想越慌,但麵上不能表現出來,否則船上就會亂。


    小月月被關押在船艙底下,原本關押的位置,剩下一堆斷繩,人卻不見蹤影。


    “四哥,肯定是有人上船了,我們還是迴香江吧!”


    小弟乙更害怕,文四隻說幫忙送出海,可沒說要和軍方對著幹。


    他還沒活夠,不想自尋死路!


    “四哥,迴去吧,大不了蹲牢房唄!”


    小北丙也同意迴去,在這茫茫大海上飄,他好慌。


    而且船上的淡水不多了,頂多還能用兩天,再飄下去他們都要渴死了。


    “讓我想想!”


    文四陰沉著臉,先安撫住了三個兄弟,他肯定不會迴香江,迴去就是個死。


    也不能迴內陸了,紀嬌嬌在內陸來頭不小,他去了是自投羅網。


    文四想去越南,那兒是他老家,而且他在越南還有親戚,能有個照應,可他不能說出來,否則這三個小弟肯定不同意,說不定還會造反。


    他在監獄裏吃了不少苦,元氣大傷,現在還沒恢複,楊靈靈更指望不上,他倆二對三,肯定鬥不過。


    這三個小弟個個年輕力壯,真撕破臉的話,在這公海上,他和楊靈靈必死無疑。


    而且船上還有個飄忽不定的神秘人,不知道躲藏在哪裏,更不知道會幹什麽,文四全身的神經都崩緊了,頭一迴感到了害怕。


    他去找楊靈靈商量了。


    現在這條船上,他唯一相信的人,隻有楊靈靈。


    “找到那死丫頭了嗎?”


    楊靈靈一看到他就急著問,臉上的疤像蜈蚣一樣,隨著麵部肌肉的抽搐而扭動,猙獰又惡心。


    “被人割斷繩子救走了。”


    “誰上船了?”


    楊靈靈聲音突然變得尖利,船上隻有五個人,周圍都是茫茫大海,誰能上船救走那死丫頭?


    文四搖頭,“不知道,你冷靜下……”


    他走到門外看了看,沒人,關上門,這才低聲說了三個小弟的態度。


    楊靈靈冷下了臉,啞聲道:“不能迴香江。”


    她停頓了下,又說:“也不能去內陸,紀嬌嬌內陸有軍方背景。”


    文四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的意思是去我老家,我叔叔在老家,我家裏還有房子和田地,迴去後生活不成問題,等過幾年風平浪靜後,咱們再出去闖蕩。”


    他十歲和父母一起來的香江,老家的房子和田地一直留著,當時闖香江前途不定,甚至連命都可能保不住,所以他父親去香江闖蕩,叔叔則留在老家當後路。


    他父母雖然去了香江,可一直都幹最底層的活,住的也是最差的房子,但父母卻心滿意足,每個月都會寄錢迴老家,讓叔叔給家裏蓋大房子,等賺夠錢後,父母還要迴老家養老。


    可是他父母並沒等到那一天,在他十三歲時,他父親工地幹活時摔成重傷,因為是黑戶,工頭一分錢都不賠,連醫藥費都不出,他父親在家裏活活痛死。


    他母親為了養活他和妹妹,隻能去當小姐,可沒幾年,母親染上了病,沒錢治也死了。


    隨後他妹妹也出了事,被同學叫去參加生日會,他妹妹一直在班上受同學排擠,因為窮,還因為他母親是小姐,哥哥還是古惑仔,妹妹在學校沒人搭理。


    所以被同學邀請去生日會,妹妹特別開心,文四也很高興,特意買了條綴滿亮片的裙子,妹妹穿上後特別漂亮,就像小公主一樣。


    文四送妹妹去了同學家附近,他沒到家門口,怕被妹妹同學看到,給妹妹丟臉。


    此後的十幾年,文四無數次後悔,他為什麽要送妹妹去參加生日會,為什麽不去那個該死的同學家看看?


    他和妹妹約好,晚上十一點去接。


    可到了十一點,文四去了那個同學家,根本沒有生日會,妹妹也不在那兒,而且那家人的孩子,也沒有在妹妹的學校上學。


    文四不相信,瘋了一樣要衝進去找妹妹,主人報警了,警察抓了他,文四跪在地上求警察救妹妹,可他提供的線索沒太大用處。


    妹妹過生日的同學名字他不知道。


    地址也不知道。


    警察雖然同情他們兄妹,可也無能為力。


    不過警察還是幫他四處搜尋了,卻毫無收獲,文四失魂落魄地在家裏等妹妹,徹夜未眠,他甚至想,妹妹早上肯定會開開心心地迴來,那個地址可能是妹妹記錯了,她確實去參加生日會了,同學對她很好,很友愛……


    三天了,妹妹都沒迴家,文四也沒合眼,他再次見到妹妹時,是警察帶他去的。


    妹妹被海浪衝上了岸,是附近的漁民發現的,警察認出了屍體,正是文四的妹妹,便通知了他。


    警察也不忍心告訴文四,妹妹生前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法醫驗屍時,好幾次都中斷了,無法繼續下去。


    而且妹妹還受到了多人的侵犯,具體的人數無從得知了。


    隻看屍體,都能知道妹妹死前有多麽痛苦。


    文四從警察那兒得知了妹妹生前的遭遇,他反而變得十分冷靜,沒有哭,也沒有生氣,隻是靜靜地抱著妹妹的屍體。


    妹妹火化後,文四沒有錢買墓地,將妹妹的骨灰放在寺廟,爸媽的骨灰也在廟裏,他們一家人,隻差他就能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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