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在邵陽住了三個多月的葉紹元和文敬要迴西北了。


    太後宋婉瑜,元和帝和皇後司徒氏,一眾朝臣和命婦,在宮門口送別文敬和葉紹元。


    宋晏坐在馬背上早就不耐煩了。


    要不是怕被人看出什麽,他早就先行一步了。


    宋晏頻頻迴頭,張望著立在宮門口,抱在一起的文敬和宋婉瑜。


    在他的萬般忍耐下,文敬終於抹著眼淚,被葉紹元扶上了馬車。


    禮儀官一聲令下,車隊行了起來。


    宋晏鬆了一口氣,掃了一眼自己的人,低聲說:“出了城,我們就先走。”


    “是。”許炎一行人點頭。


    車輪軋軋,不緊不慢的向城外行去。


    宋晏看城門就在不遠處,迴眸看了一眼跟在馬車旁的葉紹元,人從隊伍出來,朝他走去。


    葉紹元也瞧見了他的身影,低聲對馬車說了兩句話,也朝他行去。


    “小舅舅。”葉紹元朝宋晏拱手。


    宋晏還禮:“駙馬爺。”


    葉紹元握著韁繩看宋晏:“小舅舅找我是......”


    “我來是和你說一聲,我就不跟你們走了,先行一步。”宋晏說:“公主那裏,你幫我和她說一聲。”


    他事先和葉紹元說過。


    所以,葉紹元一點都不驚訝。


    點點頭:“恩,沒問題。”


    他說著,朝自己的副將招了招手,一個壯碩的男人從人群中駕馬而來。


    葉紹元和宋晏說:“這是我的副將,裴副將。”


    “快到金平有兩段路不好走,一個是木塞山穀,一個是萬甘荒漠,十分兇險,他有豐富的行走經驗,讓他和小舅舅一路同行,才可確保萬無一失。”


    “那便多謝駙馬爺了。”宋晏道謝。


    “小舅舅客氣。”葉紹元說:“那我便不耽誤小舅舅的行程了,小舅舅一路平安。”


    “你們也是。”宋晏點頭。


    告別他,和裴副將駕馬朝許炎一行人而去。


    宋晏看了一眼許炎,幾人跟上他,超越車隊,先行一步......


    ......


    離開大樂府,越往西走,越是荒蕪,盡是什麽沙漠,山巒,岩石,峭壁,森林,湖泊,這類沒有人跡雕琢的,原始原貌的景觀。


    除了天上飛的天鵝,鶴,燕等等一些飛鳥,地上各種獸跑著,再也沒有一個人影......


    蒼涼,孤寂的讓人害怕。


    想來金平,也如這一路走來時,看到的這些風景一般無二。


    葉輕舟都做好了吃苦準備。


    誰知道,真正到了金平,才發現這個地方美的像個世外桃源。


    它擁有茂密的山林,碧草連天的草原,壯麗的河流,還有噴薄而泄的山泉流瀑,宛若仙境一樣。


    路上行了有半年之久,算來,她在這裏住了有四年多了。


    這個地方,還像初見時,讓葉輕舟那樣驚豔。


    葉輕舟抬頭看了看天高雲淡的天空,愜意的深唿吸了一下四周的青草香。


    “娘親.......”


    遠處,有一高一矮小兩道身影,騎著同一匹馬兒,朝她這裏奔來。


    葉輕舟舉起手來,笑著朝他們揮了揮。


    待兩人靠近,馬背上的男人拉住了韁繩,從馬背上率先跳了下來。


    他站穩後,迴頭,將馬背上的孩童也抱了下來。


    小童朝葉輕舟奔去,抱住了她的腿,奶聲奶氣說:“娘親,今日大舅舅也誇我騎的特別好了,我是不是很厲害?“


    “是啊,我們承燊真厲害。”葉輕舟含笑的摸了摸,兒子用束帶綁著的發髻。


    笑著看了一眼薑滇:“那快謝謝你大舅舅了,把你教的這麽好。”


    五年前,父親來到大樂府陪母親生產,弟弟滿月時,葉鈞在滿月酒上認了薑滇為義子。


    薑滇比葉輕舟小,現在叫她一聲‘姐姐’,兩個孩子喚他一聲舅舅。


    承燊聽到自家母親的話,揚高白玉一樣的小臉,睜著圓溜溜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望著高大的薑滇:“謝謝大舅舅,大舅舅辛苦了。”


    “小滑頭。”薑滇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頂。


    承燊一手拉著葉輕舟的手,一手又拉住薑滇的手,輕輕的搖了搖。


    “娘親......”


    “大舅舅......”


    “我們快迴去吧,我想和小舅舅和妹妹玩。”


    “行。”葉輕舟溫柔的看著他:“我們現在就迴去。”


    她掃了一眼薑滇:“那我們迴去吧。”


    薑滇點頭,隨後,將承燊扶上了馬背。


    葉輕舟也跟著踩著馬磴子上了馬背。


    薑滇吹了一個口哨,一匹白馬由遠處朝他奔來,他躍上了馬背。


    夕陽西下,蔥蔥鬱鬱的草原上,兩匹馬緩緩朝城內而去......


    ......


    輕苑。


    一個唯一建立在金平城西北角一處低矮山脈上,將整個山景當成後花園的莊園。


    從四年多前的某一天開始,這處空了十多年的莊園,突然人來人往。


    兩個月後,還辦了一場婚禮。


    據說,將軍迎娶了新夫人。


    但是具體什麽情況,沒人知道。


    但自此以後,這處莊子一直燈火通明。


    葉輕舟,薑滇沿著蜿蜒平緩,用青石鋪就的山路,一路向上,到達了這處紅牆灰瓦,巍峨宏偉的莊園。


    莊園門口兩邊,各立了兩個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


    見到葉輕舟和薑滇,紛紛問候。


    兩人點頭,下了馬背,將馬兒交給了他們,步入了院內。


    “那我先走了。”一進門,薑滇對葉輕舟說。


    葉輕舟點頭,摸了摸承燊的頭頂:“果果,和大舅舅道別。”


    小承燊朝薑滇揮了揮手,奶聲奶氣的說:“大舅舅慢走。”


    “真乖。”薑滇在小承燊腦袋頂上也揉了揉:“果果也慢走。”


    “好的。”小承燊小大人一樣的應道。


    薑滇朝葉輕舟點了下頭,就走了。


    葉輕舟拉著小承燊往主院走去。


    路上,小承燊往身後望了幾眼。


    隨後,輕搖了搖自家娘親的手:“娘親,我覺得大舅舅真的好可憐呀,他要娶柳姐姐,但是柳姐姐就是不嫁給他,還讓他別癡心妄想了。”


    “娘親,要不你嫁給大舅舅吧。”


    “這樣大舅舅就有人要了,就不可憐了。”


    葉輕舟聽聞,忍不住笑了起來,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娘親嫁過人了,就是你爹爹,怎麽再能嫁人呢。”


    “而且,大舅舅和娘親是親人,親人是不能夠成親的。”


    “果果明白了嗎?”


    小承燊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


    隨後想起什麽,又說:“可柳姐姐說,娘親嫁給大舅舅......”


    他撓了撓腦袋,因為不理解大人的話,把原話給忘了,故哼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葉輕舟蹲下,和他齊平,耐心解釋說:“果果聽錯了,柳姐姐不會說這種話的。”


    “大舅舅要成親,娶的隻會是你柳姐姐,不會娶別人的。”


    “果果,娘親和你說的,你要記住。”


    “否則,在別人麵前說錯話,人家會笑話的。”


    小承燊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果果記住了。”


    “真乖。”葉輕舟撫摸了一下兒子的頭。


    “今日騎馬累了吧,去你外祖母院裏還挺久的,那娘親就抱你吧。”


    小承燊興奮的點了點頭:“好。”


    隨後張開手臂圈住了葉輕舟的脖子,小身子往她身上靠。


    葉輕舟雙手托住了他的屁股,將他抱了起來。


    小承燊緊緊的抱著葉輕舟的脖子,趴在她肩膀上,十分依賴。


    忽然想到剛才娘親提到的爹爹。


    對爹爹的渴望和思念湧上心頭,忍不住問道:“娘親,小舅舅有爹爹,外祖父就是小舅舅的爹爹,蘇蘇妹妹也有爹爹,伯伯就是蘇蘇妹妹的爹爹,他們的爹爹都陪著他們,隻有我和妹妹沒有爹爹陪著。”


    “娘親,為什麽我們不能和爹爹一起生活,爹爹不能陪著我和妹妹呀?”


    葉輕舟的腳步一頓。


    小承燊也感覺到了她的動作,從她肩膀上起來,和她相對。


    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望著她:“娘親......”


    葉輕舟喉嚨滾動,凝視著兒子和宋晏相似的臉型和神態,慈聲問道:“果果想爹爹了?”


    小承燊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果果想爹爹,妹妹也想爹爹。”


    “紹行小舅舅叫外祖父爹爹,妹妹也跟著叫外祖父爹爹,果果知道外祖父就是外祖父,不是爹爹,果果糾正妹妹,妹妹就哭了。”


    葉輕舟手托在兒子的後腦勺,將他壓向自己。


    其實,去年的初春,文敬和葉紹元迴紹陽省親,問過她要不要帶孩子迴去,娘親也勸了她不少。


    隻是,她和宋晏除了他剛離開的那半年多有通信,剛到這裏時,收到過他一封信,在這裏這幾年,沒再聯係過。


    這幾年,可能就不是之前的樣子了......


    她沒有勇氣迴去......


    葉輕舟不知道該怎麽迴兒子的話,能做的,就是抱住他,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愛他們,補償他們這份缺失的愛。


    ......


    在到主院前,葉輕舟告訴小承燊,爹爹的事情不要再提。


    小承燊雖然很想念爹爹,但也很聽話,點了點頭。


    葉輕舟收拾情緒,笑盈盈的步入了院內。


    在自家娘親屋內坐了一會兒。


    弟弟紹行,承燊,惟歆,三個孩子玩了一會兒。


    惟歆明顯累了後,由婆子抱著,葉輕舟帶著兩個孩子,告別了自家母親,迴自己院子了。


    給兩個孩子洗了澡,用了晚膳,兩個孩子在床上玩了一會兒,一個一個都倒了下去。


    將被子為他們蓋好,葉輕舟遮好帷幔。


    讓月素和另一個大丫鬟湘兒也下去休息了,自己走向自己的妝台坐了下來。


    她打開抽匣,拿出一匣子出來,打開,是一疊信件。


    葉輕舟像往常一樣,一樣一樣的打開,直到夜色深沉,才收了信件,放好,迴了床上......


    ......


    葉鈞找了一個德高望重,頗有學問的老夫子教導孩子課業。


    別看幾個孩子人不大,課業的負擔還是不小的,除了刮風下雨飄雪,夫子不方便入府,才會歇息一下。


    他們每日都要去書房,跟夫子學上兩個時辰。


    另外還有騎術,武術,一天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的。


    他們上課,葉輕舟就跟在他們後麵聽。


    每迴這個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比他們幸福很多,她小時候過得還是很輕鬆的。


    連續上了半個多月的課業後,終於在惟歆的祈禱下,天公作美,飄起了大雨。


    惟歆在床上興奮的直翻滾。


    葉輕舟將被子給她蓋上,低聲哄她:“你不是還困嘛,快睡吧。”


    她掃了一眼床裏,見兒子眼珠在眼皮裏動來動去。


    朝女兒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俯身,在他身子上輕輕的拍了拍,輕聲說:“別滾了,把哥哥吵醒了。”


    小惟歆隻是不想去書房,隻要一去書房讀書,她就起不來,犯困。


    但是,隻要不去書房,她就興奮的停不下來。


    在床上滾了兩圈,小惟歆從被子裏鑽出頭來,撲到自家娘親懷裏:“娘親娘親,你再有兩日就要過生辰了是不是?”


    “是啊。”葉輕舟抬手,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你又有好吃的可以吃了。”


    “不過呢小鬼頭,這宴席可不是白吃的,你要給娘親準備禮物。”


    “還有兩日哦,快點想吧,娘親我拭目以待哦。”


    小惟歆最不會準備禮物,一聽,紅豔豔的小嘴就嘟了起來。


    她長得白生生,唇紅齒白,水靈靈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靈動又漂亮。


    一做小表情,更是萌化了人的心。


    葉輕舟忍不住,在她嫩唿唿奶唿唿的小臉蛋兒上親了又親。


    小惟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推她湊過來的臉,兩隻小手捧住了她的臉頰:“娘親,都怪你,糖糖要說的,不是這個。”


    “糖糖聽小舅舅說,外祖父給娘親準備了驚喜,小舅舅告訴了糖糖,糖糖就告訴了娘親。”


    爹爹準備了驚喜。


    葉輕舟沒有任何意外,因為每年,娘親和爹爹都會為她準備驚喜。


    她笑了下:“好,那娘親就謝謝我們糖糖和你小舅舅了。”


    “嘻嘻......”糖糖捂著自己的小嘴笑。


    葉輕舟撫摸了下她的頭:“你困不困,你要不困,別在床上折騰了,再給你哥哥吵醒了。”


    “糖糖不困。”小惟歆從被子裏鑽出,爬到了葉輕舟身上,抱住了她的脖子:“娘親陪糖糖玩好不好?”


    “好。”葉輕舟抬手拍了拍她肉乎乎的小屁股:“你等著,娘親給你拿衣服,穿好了我們去玩。”


    “恩。”小惟歆重重的點頭,乖乖的從她身上下來。


    葉輕舟朝她一笑,從床上離開,去櫃子裏找衣裳了。


    ......


    一連下了兩日的大雨。


    在葉輕舟生辰這天,天氣才轉晴。


    托她生辰的福,小惟歆和小承燊今日不去書房,又歇了一天。


    一早起來,柳霜瑜過來,將兩個孩子帶走了。


    葉輕舟化了一個豔麗的妝,換上新做的杏色繡百蝶的羅裙,耳朵上掛著寶珠耳環,高束的發髻上插著花形流蘇發簪,風姿秀逸,清透而光彩照人。


    葉輕舟瞧了眼銅鏡裏的自己,隨後瞟向在她頭上比劃著珠釵的月素:“去年是一人五百文,今年就給八百文吧,你和湘兒一人二兩,讓廚房多做點好吃的,你們好好的樂樂,晚上不用伺候我。”


    月素抬著笑盈盈的眼,掃了眼鏡中花容月貌的臉兒,臉上的笑容又深刻了幾許。


    隨後,點了點頭:“奴婢替府裏眾人謝謝夫人的打賞。”


    葉輕舟笑了笑。


    收拾好後,葉輕舟帶著湘兒出門了。


    單獨留在屋內的月素,趕緊端著水盆開始打掃,忙活了大半天,都擦好後,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紅色喜慶的被褥出來,認真收拾著床鋪。


    收拾妥當後,她從多寶格拿出葉輕舟常用的熏香,扔進了香爐裏。


    ......


    生辰一般是午時過得,寓意著如日中天。


    一大早,輕苑就開始忙碌了。


    前來赴宴的是跟隨葉鈞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和他們的家眷。


    葉輕舟到花廳時,她們人已經到了不少,自家娘親正在招待她們。


    眾人見她過來,紛紛從椅子上起身。


    葉輕舟和她們互相見禮,和眾人寒暄的說起話來。


    一會兒戲班子唱了起來,母女倆人招唿她們過去聽戲,不愛聽戲的可隨意走走。


    待吉時一到,移到花廳,開始了宴席......


    ......


    熱熱鬧鬧的大半天過後,客人也吃飽喝足,紛紛告辭。


    送走他們,韓雲舟挽著葉鈞的胳膊說他們累了,要迴去歇著了。


    囑咐她也趕緊迴去。


    葉輕舟笑著應道,目送他們離開,由湘兒扶著迴自己的院子了。


    湘兒打開房門,葉輕舟迴身看她:“他們都下去吃酒了,你也趕緊去吧。”


    “我這裏不需要伺候。”


    湘兒滿臉喜色的應了一聲‘是’,提著裙擺,跑了。


    這丫頭一向穩重,今日怎這麽跳脫。


    葉輕舟輕搖了搖頭,抬步,跨過了門檻。


    她進門,將房門合上,直奔臥房。


    剛走到臥房門口,葉輕舟腳步站住了。


    床幔被換成了大紅色,還遮著。


    “不過是生辰,又不是成親,需要換的這麽喜慶。”她看著紅色的帳子,有點無語。


    嘴裏輕歎一聲,葉輕舟抬步,朝床走去。


    今日太累了,她打算躺下來,歇一歇。


    但是,當她打開帳子,鼓囊囊的大紅被子,被子外露出的那顆黑漆漆的腦袋,嚇了她一跳。


    她沒叫,雙手緊緊的捂著嘴,人下意識往後退去。


    怎麽會,怎麽會有人。


    這個山莊,明裏有很多護院,暗裏山裏隱藏了許多的暗哨,防護的很嚴實的。


    怎麽還有人會偷偷溜進來。


    一定是,一定是,趁今日她生辰,人多,混進來的。


    葉輕舟撒腿就準備跑。


    但是下一刻,一個人影比她還快,扯住了她的胳膊。


    葉輕舟整個人仰麵翻在床上。


    她雙手下意識的抱著自己的胸防護,下一息睜眼,死也要看清楚眼前的‘賊子’時。


    微掀開一點縫的眼睛,待看清楚‘賊子’的五官時,一點點瞠大,瞪圓。


    最後,一眨不眨的緊盯著俯在自己身上的人。


    “便是不知道我要來,但我身上的香,是你親手製得,你都認不出來了?”宋晏濃黑的眼,一錯不錯的俯視著身下嬌豔的美顏。


    好半天,葉輕舟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她雙睫眨了眨,下意識深嗅了一下,這才聞到了她好似聞過的那股香味兒。


    時隔了好幾年,這個味道她早就忘了。


    剛才又很緊張,更想不起來。


    葉輕舟理清思路後,眼神兒和他對視,剛張嘴,想解釋一下。


    “先別說了,我等不及了,有什麽話,等以後再說......”


    他俯身,用唇封住了她剛啟開的唇瓣,手指急切的在她身上摸,扯開了她束緊的腰帶,一層一層的打開,將自己滾燙的掌心,印在了她嫩如凝脂的肌膚上......


    ......


    和葉鈞的十年之約,宋晏到最後,還是食言了。


    其實,也不算是他食言,他想著這一次迴去,過個一年半載再來看他們,總歸他路上跑的快,三個月就能到。


    但葉輕舟不忍心他如此奔波,想了幾日,打算跟他迴去。


    他這麽多年沒變心,心中還視自己如珍珠,可以萬裏迢迢的追她來這裏,她也可以為了他,選擇離開自己的家人,跟隨他生活。


    宋晏自然感動不已。


    他也心疼她的付出,算著葉紹元和文敬路上的日子,在金平,陪葉輕舟多住了小半年。


    也許諾,會找機會,和她一起迴來看望葉鈞和韓雲舟。


    之後,在葉鈞的默許下,才帶著一雙兒女迴紹陽。


    在路上走了七個多月。


    在次年的的初夏,到達了紹陽。


    小承燊和小惟歆一聽說到達了爹爹的家鄉,早就等不及了,由侍衛抱下了馬車,像兩隻剛放出籠子的鳥兒似的,往城裏奔去。


    葉輕舟也起身,拉著宋晏的手:“走,我們也下去。”


    “坐了一路馬車,身上累的很,下車鬆快鬆快。”


    宋晏凝視著她明媚的笑臉,輕點了點頭:“好。”


    夫妻倆人下了馬車,兩個孩子由護衛護著在前麵跑,他們倆人在後麵跟著。


    葉輕舟轉頭,一張芙蓉麵染著明豔的笑意:“這裏和我走的時候一樣,沒什麽變化。”


    宋晏緊捏著她的手,壓著嗓子,脈脈的對她說:“我和這座城一樣,始終如一的守護著你。”


    葉輕舟微楞,下一息,編貝一樣的牙齒露了出來。


    轉過身,手指擠進他的指縫,和他十指交握,腳步輕快的往前走去......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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