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興沒到之前,味縣這邊,早早就準備好了住所。


    其中有一個院子還是精心修整出來,準備讓關興作為療養之處。


    沒想到關興一來,直接就強占了自己的院子,馮永自然毫不客氣地反占領了這個精心修整出來的院子。


    把阿梅打發去沐浴,馮永重新迴到原來的院子,走到屋門口探頭探腦,隻見裏頭隻剩下關姬一人。


    “兄長?”


    坐在案幾邊的關姬耳目靈敏,轉過頭來看到馮永,臉上就蕩漾起了喜悅,明媚如春光。


    馮永擺擺手,輕輕走進來,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睡得正熟的關興,悄聲問道,“張君侯呢?”


    “張家兄長先去休息了,他說了二兄久病,今日才得醫治,他不放心,晚上要過來守夜。”


    張苞和關興……當真是基情滿滿。


    再看向關姬,隻見她眼中全是柔情蜜意,就差沒把馮永全裹進去。


    馮土鱉心頭一樂,基情算什麽?


    有愛情爽麽?


    不過看著關姬有些消瘦的臉,他又不禁有些心疼。


    在沒有辦法解決青蒿素注射問題之前,馮永心裏總是下意識地避開關姬。


    如今心結一去,心裏就開始活泛起來。


    伸手摸了摸關姬的臉,看著佳人眼中含情如水,差點就忍不住地親下去。


    隻是屋內還睡著一個舅子哥,馮土鱉心裏總有一種偷偷摸摸之感,十分不爽快。


    強忍住心頭的熾熱,馮永輕聲說道,“關君侯的病我有法子,你別擔心。你這一路著急趕路,人也瘦了,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


    關姬點點頭,乖巧地說道,“妾相信阿郎,到了這裏,妾也可以放下心來,待到了晚上,妾定會好好休息一番。”


    晚上啊……


    馮土鱉咽了一口口水,偷偷地看了一眼那邊的關興,心裏歎了一口氣。


    《》這種鬼畜的事情,馮土鱉還沒那麽大的膽量,而且這也是對關姬的不尊重。


    雖然久別重逢,但馮永不得不強行按捺住心頭的火熱,溫聲對關姬說道,“三娘你且先去沐浴休息一番。這裏我幫你看著就行。”


    關姬“嗯”了一聲,此時她的心裏,早已決定此身非馮永莫屬,所以倒也沒有跟馮永再客氣什麽。


    她的眼中,泛著水波,幾乎就要滴出水來,柔聲道,“辛苦阿郎了。”


    “應該的。”


    馮永連忙道,有些心虛地再看了一眼關興,同時心裏在想著,我這點辛苦算什麽,就怕舅子哥過幾日要比我辛苦多了……


    直腸給藥這種事情,不能跟關姬說——跟一個女孩討論如何爆她哥哥菊花這種事情,還要鬼畜,馮土鱉的臉皮還沒厚到那種地步。


    但這個事更不能跟關興說,跟他說了,萬一他寧死不菊……啊呸,說錯了,應該叫寧死不屈,那就是壞了大事。


    至於如果自己悶不作聲地就搞這個事,事後被關興拿著青龍偃月刀追著砍,那就是大概率事件。


    所以得先把關興灌醉了,然後再把他綁起來,最後才能直腸注射。


    同時還得找一個分量夠足,皮糙肉厚,又不怕關興秋後算賬的人出來頂缸……


    馮土鱉心頭正在盤算著,忽然聽得一個聲音響起:“咦,怎的是你在這裏?三娘呢?”


    馮永抬頭一看,原來是張苞準備過來接班了。


    “太好了!”


    馮土鱉一看,起身熱情地招唿道,“張君侯來了?吃過飯了沒?”


    張苞一聽,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還沒。”


    “我那個侍女,手藝還過得去,剛才還過來問我晚食想吃什麽呢,張君侯想吃什麽?我去跟她說一聲?”


    馮土鱉熱情洋溢地問道。


    張苞有些意外地看著馮永,心道這小子怎的對我這般客氣?


    不過馮府的吃食名聲在外,他這些日子也算是體會到了。


    想起這一路來,就算是匆忙趕路,馮明文那個叫阿梅的侍妾,也能在趕路的間隙做出可口的吃食,著實令人驚歎不已。


    “不用這般客氣,阿梅娘子的手藝,是我見過最好的。隻要是她做的,想來都不會差到哪去。”


    張苞聽了,隻覺得有些口齒生津。


    “那就好,那就好。”


    馮土鱉搓搓手,咳了一聲,先是努力地把臉上的神情弄得嚴肅一些。


    然後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關興,這才低聲問道,“永有一事,乃是與關君侯病情有關,欲與張君侯相商,不知張君侯能否撥冗?”


    張苞一聽這話,再看看馮永的神色凝重,心裏咯噔一下,還以為關興的病情又出了什麽意外,連忙問道,“安國病情又有變化了?”


    馮永幹咳一聲,“目前暫時沒什麽事。張君侯,我們出去說,莫要打擾了關君侯。”


    “安國的病情,究竟怎麽了,你快些說。”


    出得屋外,張苞又是性急地問了一聲。


    馮永看了一下屋子,確實那邊聽不到了,這才開口說道,“我也不瞞張君侯,我今日給張君侯服的這個藥,隻是暫時壓住他這個病。短則半個月,長則一個月,必然會複發無疑。”


    “什麽?!”張苞驚叫一聲,脫口而出地問道,“那可怎麽辦?”


    說著,他臉上現出焦慮之色地看向馮永,“你不是說你有法子嗎?怎麽這會又說出這話來,難道……難道你一直在騙三娘?”


    馮永不滿道,“張君侯小聲些,莫要把屋裏的關君侯吵醒了。”


    張苞往屋子那邊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唉呀,你先聽我說完嘛!”馮永不慌不忙地說道,“雖然今天我給關君侯服的藥,隻是暫時壓住了他的病情,但並不代表我沒辦法根治啊。”


    “那就趕快治啊!”


    張苞看到馮永這般渾不在意的模樣,心頭突然一動,莫不成是因為安國以前對他有意見,所以他如今不肯盡心?


    這般想著,張苞連忙勸道,“不管如何,安國都算是三娘的親兄長。你治好了他,他以後自會感激你,想來你和三娘之間的事,也會順利許多不是?”


    同時心裏在想著,若是當真是因為這個原因,那說明此子根本就是一個小人,等他救好了安國,說不得我要把此事跟安國提一提。


    大不了,從別的地方補償他好了,三娘卻是萬萬不能托付給他的。


    “不是不是,不是因為這個。”


    馮永擺擺手,這才消除了張苞棒打鴛鴦的想法,然後解釋道,“這瘧病,乃是不治之症,隻是我也是在三年前,這才知道了師門裏有人研治出了救治之法。”


    屠呦呦早就發現了青蒿素,但她廣為人知的時間,還是在得了諾貝爾獎之後。


    張苞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萬幸萬幸!


    “這救治之法,對於我的師門來說,當然是簡單之極,隻需服幾劑藥就成了。”


    “但我學藝不精,做不出師門裏的那種藥來,我做出來的藥,比起師門來,藥效要差上很多,所以不能讓關君侯直接喝下去。”


    說著,馮永瞟了一眼張苞。


    隻見張苞果不其然地怒視自己,是那種怒其不爭的怒視。


    “要想用這種藥治愈關君侯,也是可以的,隻要用點特別的方法就行。”


    馮永繼續說道。


    “什麽方法?”


    張苞連忙湊過來問道。


    “呣……”


    馮永沉吟,臉上有些猶豫。


    “快說!”


    張苞又湊近了一些。


    “咳……張君侯聽說過斷袖之癖嗎?”


    “斷袖……斷袖之癖!”


    張苞高亢的聲音在院子響起。


    然後又聽到馮永的聲音響起,“小聲些!”


    ……


    過了一會,馮土鱉腳步輕快,哼著“好基友,一輩子”的不知名曲兒走出院子。


    滿臉悲憤的張苞,看著馮土鱉的身影,突然有一種把他拖迴來直接掐死的衝動。


    這王八蛋是故意的吧?


    一定是故意的吧?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迴到屋裏,呆呆地在案幾前坐下,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床那邊傳來一聲咳嗽。


    張苞這才猛然驚醒過來,看看外頭,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連忙點上燈,湊到榻過,看到關興果然已經開始轉醒了。


    “安國,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張苞關心地問道。


    “好。”


    關興應了一聲。


    張苞連忙倒了一碗水遞過去。


    關興自己起身接了過來,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安國你感覺如何?”


    “隻是感覺有些乏力,但已經不妨事了。”


    關興翻身下榻,嚐試著活動了一下,籲了一口氣,笑道,“看來那小子的藥還挺管用……”


    “是嗎……是吧?”


    張苞聽到這話,臉色僵硬地強笑了一下。


    此時的他,一點也不願意聽到那個家夥相關的一丁點消息,因為他心裏總感覺有一種不知名的陰影。


    果然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名號。


    巧言令色馮郎君。


    自己一不小心就被那家夥給陷害了。


    心狠手辣小文和。


    那馮明文狠毒起來,甚至連自己未來的內兄都不放過。


    想到安國比自己還要慘上一些,張苞不禁又憐憫地看了關興一眼。


    “興武你這般看著我做甚?”


    關興渾然不知其意地問道。


    “沒……沒什麽。”


    張苞心裏一慌,“安國,我能不能問你個事?”


    “何事?”


    “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假如有一天,我被人逼著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如何?”


    關興失笑道,“誰有這等本事,還能逼你做出這等事?”


    “你莫要管,我隻說真有那麽一天,你會如何?”


    關興想了一下,說道,“你我兄弟結義,真有那麽一天,我相信你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當年你我二人的大人,不也有過誤會麽?到時隻要能說開就好了。”


    張苞聽了,長舒了一口氣,連忙說道,“對對對,隻要說開就好了,我們兄弟還有什麽不能說開的?真有那事,肯定我是迫不得已的。”


    “你不會當真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了吧?”


    “沒有!瞎說!我怎麽能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張苞急聲辯解道。


    “哈哈哈,看你急的,我隻是開玩笑的……”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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