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武清醒過來已經是兩日後,三天三夜的騎行,再加上接連打擊讓房武清本精壯的身體也支撐不住,昏睡了兩日終於睜開雙眼。


    守在榻邊的房錦程看到父親醒來,立刻叫來郎中,郎中診斷後說是已經好轉,接下來隻要好好養著,適當鍛煉,不要再受刺激就沒什麽問題。


    聽聞房武清醒了,剛準備睡下的大娘子也聞訊趕來,白日裏幾乎都是大娘子在照顧房武清,夜裏就換幾個兒子輪流照顧。


    見到大娘子,房武清掙紮著起身,房錦程趕忙上前拿了軟枕讓房武清靠著。


    房武清握著大娘子的手,虛弱的說著:“這幾日辛苦你了,要顧著曼兒的靈堂,還要照顧我,嫁給我沒讓你享什麽福啊!”


    大娘子聽著忍不住又落了幾滴淚,搖著頭,哽咽的說著:“說什麽傻話呢,你位高權重,我也跟著享福,住著京裏最大的宅子,穿最好的綾羅綢緞,無數下人伺候著,我已經很知足了。”


    大娘子說著,不敢提及兵權的事,生怕再刺激到房武清,什麽兵權不兵權的,隻要一家子平平安安比什麽都強。


    此時已經是戌時,赤鬆繹站在院子裏,看著幾近凋零的花草,黯然感歎:“起風了!”


    淩霄來到赤鬆繹身邊,說了些什麽,赤鬆繹接著說道:“終於是按耐不住了。”


    淩霄出聲詢問著:“主上已經拿到天珠,何不直接動手?”


    赤鬆繹微微搖頭:“還不是時候,再等等!”


    次日早朝,皇帝將邊界的兵權交給肖羽,肖羽不過三十出頭,雖也領兵打過幾場勝仗,但都是些小場麵,突然將三十萬大軍交給肖羽,朝中那些個老臣紛紛出言製止,不過都沒有什麽用處,皇帝心意已決,誰也無法動搖。


    最根本的原因還是這個肖羽是個正直的人,幾乎不和其他人結黨,是個中立派,肖家除了這個肖羽以外也沒有其他人在朝為官,皇帝把兵權交給他也是看中這一點,那些老臣也是因此反對。


    肖羽領了兵符和詔書,即刻前往邊境,皇帝的心也放下一半。


    肖羽出發後,皇帝來到禦花園裏閑逛,花園裏已經沒有什麽植物還帶綠色,乍然看去有些淒涼之色,武庚為皇帝添上鬥篷:“風涼,陛下要小心龍體。”


    皇帝拽了拽鬥篷,開口問著:“邊境的事暫時的解決了,可朕這心裏怎麽感覺有些涼?”


    武庚知道皇帝在憂心什麽,但還是安慰著:“陛下不必多慮,北寒皇子看著是個不錯的人,想必不會有什麽意外的,陛下還是要保重身子,前些日子才感染了風寒,若皇後娘娘知道陛下在這裏吹風,又要擔心了。”


    是啊,皇後是皇帝的發妻,這些年二人雖不似與其他妃子一般濃情,可皇後才是皇帝心中真正的妻子。


    在潛邸時皇後便入了王府,成了皇帝的正室,不論是當王爺也罷,今日的九五之尊也罷,都是皇後為他操持後宮,平定紛亂,後宮裏從來沒有什麽事能勞皇帝費心,他隻要一心穩定朝綱就好,皇後當得上母儀天下四個字。


    “迴去吧!”皇帝終究是過不了皇後這一關,鬆了口,轉身迴了寢宮。


    轉眼間第一場雪染白了京城景色,今年的雪雖來的比往年要早上許多,但卻少得可憐,街道上車水馬龍,不過一日的功夫街道上就沒了下過雪的痕跡,隻有屋頂殘留的雪跡提醒著人們冬日已經來臨。


    尋常人家將秋日裏攢的柴火拿出來取暖,不過大戶人家都是用銀碳的,福澤早早準備好手爐,之前赤鬆繹送來的皮子也抓緊時間趕製了幾件鬥篷,福澤專挑了些素色的緞子做蓬麵,不過這樣的溫度葉懋英還用不上這麽厚實的鬥篷,本想著等天氣更冷一些再用,沒曾想隻幾日的功夫,天氣竟明媚起來,絲毫沒有下過雪的痕跡。


    第一片雪花落下時,赤鬆繹就感到有些不對勁,立刻派了幾名死士出去查看,可等了多日就是不見有人迴來稟報,赤鬆繹越是等下去,就越是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緩慢向京城移動,那是一種讓赤鬆繹也感到恐懼的力量。


    葉懋英也察覺到什麽,想著去找赤鬆繹問問看,或許他會知曉一二也說不定。


    雖然今日陽光正好,但福澤還是為葉懋英加上一件短鬥篷,鬥篷上用的是銀狐尾毛,雪白的毛領讓整個人顯得有些俏皮可愛的模樣。


    剛走出院子,安吉便前來向葉懋英稟報:“皇子妃!二皇子到了。”


    聽了安吉的話,葉懋英突然淺淺一笑,果然是心有靈犀的二人。


    赤鬆繹入院後,福澤與安吉便識趣的退下,不等葉懋英開口詢問,赤鬆繹就將所有秘密全部說出,就是要葉懋英有個心理準備。


    二人入了暖閣,暖閣內一直備著茶水,既然下人們都識趣的退下,也就隻好自己動手沏茶了。


    葉懋英將火爐上的水壺取下,滾燙的開水衝入茶壺之中,頓時茶香四溢,沁入整間屋子。


    “今日我過來同你說的話切不可有第三人知曉!”赤鬆繹的話,讓葉懋英心中一緊,頓時擔憂之色揚於麵頰。


    “百年前,我出生於宣蘭國,那時天下大亂,自出生起便隨著父母顛沛流離,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家裏還有個哥哥和一個妹妹,妹妹三歲上就病逝了,哥哥也沒能熬過寒冬,就連我的父母都死在戰爭裏,隻留下一個我苟且偷生。”赤鬆繹說著就像是訴說別人的故事,麵上一點情緒都沒有,葉懋英聽著越來越疑惑,忍不住蹙眉,卻也沒有打斷赤鬆繹的話。


    “不知何時我逃到天朝邊境處,那時邊境正戰火連天,我也沒能躲過,臨死前我隻想人間不值得,下輩子不要再投身人世間,誰曾想我再次睜開眼時,一位先生出現在我麵前,我也變成如今的模樣,沒了心跳,沒了血色,體涼如冰,先生告訴我,我已經死了,不再是人類,今後不能吃任何食物,隻能飲血,世人稱之為嗜血族!”說到此處,赤鬆繹眼下流露出一絲淒涼之色。


    葉懋英聽的心驚,是害怕,是心疼,是無法相信的震撼,人死了還能如此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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