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猛地站起身,眼眸冰冷,渾身殺氣沸騰:“放肆!你們當真好大的膽子!!”


    心底卻在暗暗琢磨,氣運?截下氣運......


    慕容星河聞言輕笑,拎著茶壺為林墨添上:“林兄,掌教曾言,你的氣運古怪至極,想來,林兄定有其他隱秘。掌教已施展神通為林兄遮掩,此為教尊的誠意。”


    “況且,以林兄天象境的修為何必單單做一府之地的千司?林兄,你我初見之時,便曉得,你啊,是一個為自己的人,是一個不在乎天下蒼生,一個自私自利之人!!修行如爭渡,非自私之人,如何能扶搖直上?為他,為民,為天下!愚蠢至極。”


    慕容星河招著手,讓林墨坐下,朗聲道:“修行!便是修己!”


    林墨略微斟酌,道:“氣運之說,我不懂,可放玄仙教破關,罪責太大,況且,又如何保證玄仙教能打入上京城?還能攻陷京都?一路上還要跨經兩府,除非其餘府生亂....”


    林墨猛地看向慕容星河,驚詫道:“你們當真好大的膽子!!!”


    “林兄,可還記得,小道曾說,不願做那棋子?”慕容星河歎了口氣:“若是世間不亂,何談擺脫棋盤,更妄論玄關,何不賭上一次?”


    “哈哈哈,狂妄!你入世已久,還不知天下之大?”


    林墨大笑著,渾身氣勢收斂,自嘲道:“天下十三府,我隻是一府千司,讓我放玄仙教入關?我上麵還有統司,還有巡察使,慕容道長,還是莫要說笑了。”


    “是林兄說笑了。”


    慕容星河站起身後退兩步,對著林墨盈盈一拜,抬頭鄭重道:“貧道隻來過安夏府兩次,一次府上百姓,盡皆誇讚大人,一次府上百姓,畏之如虎。敢問林兄何解?”


    “......”


    “林兄非是尋常之人,天下俊傑百萬不過江中之鯉,入我眼者,寥寥兩人,一位是大虞司主,天生戰體柳若思,巾幗不讓須眉,一柄長槍可破蒼穹,一位便是林兄,妖孽之姿,我們何不爭上一爭?做那玄關下棋人!!”


    “......”


    “可惜,如此曠世英才,卻不得朝廷重用,對了,忘了說,柳司主已被當今陛下,派往關外。”


    慕容星河緩緩起身:“林兄,可知這是何意?”


    林墨臉色陰沉,身上縷縷黑氣冒出,緩緩站起身:“柳若思.....”


    林墨本就準備勾結玄仙教,換取破境法,還覺得有些對不住柳若思,聽到這裏,更是暴怒,深唿吸數次之後,冷靜下來,如今那抹愧疚消弭不少,虞廷玉對不住柳若思,那對不起虞皇,就當為柳若思出氣.....


    就好似為自己找到一個借口一般....


    林墨看著臉上輕笑的慕容星河,詢問道:“若是我不應,是不是就走不出這裏了?”


    “大人說笑了。”


    慕容星河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我天一道教尊令,存有我師尊一擊,曆代天一道教尊都是攜帶此令,星河也在其留有一縷神魂,慕容星河對天地起誓,林兄為我道好友,願為林兄截下一成氣運,助其成就一品玄關。”


    林墨負手而立,沒接過令牌,拳頭握緊:“慕容道長,你我之間,還有一戰未打。”


    這麽久以來,還從未被人如此攜裹,哪怕是天一道下一任的教尊,慕容星河。


    慕容星河將令牌放入懷中,執禮:“大人想打,貧道奉陪,隻是貧道就算勝了也有些不武。”


    “嗬。”林墨起身示意碼頭外的滔滔江水:“慕容道長,請賜教。”


    慕容星河也不多說,整理下道袍,走進了漫天雨幕……


    轟隆隆——


    悶雷滾滾,雨粒大如黃豆,狂風唿嘯。


    天色化為極夜,兩人人影在江畔碎石灘上肅立,隻有偶爾閃過雷光,才能勉強看清輪廓。


    因為交手餘波必然撕碎周邊萬物,方圓兩裏都不見人跡,連鳥獸似乎都感知到異樣,早早頂著大雨飛離了江畔。


    慕容星河著紫色道袍身形如不倒山嶽靜立雨中,手掌虛握一柄金色長劍伴隨著縷縷雷霆浮現,看起來就好似鎮守天宮的神將。


    林墨手裏依舊撐著油紙傘,站姿不再像往日那般筆直,帶著三分玩世不恭,笑眼平淡,眉宇間卻帶著滾滾煞氣。


    林墨黑袍隨風而動,手中雨傘卻猶如靜止,隔著夜幕注視慕容星河,圓滿境,以神魂靈氣化物麽......


    那日徐秋也是這般,自己卻狼狽逃走,苦修一年,又吞服血丹,斷魂液,倒要看看和圓滿境的修者,還差多少距離。抬起左手勾了勾:“來。”


    轟——


    夜空上轉瞬間布滿雷霆。


    慕容星河的身形,在雷光亮起瞬間,已經消失在碎石灘上,衣袍撞碎風雨,在江岸衝出一條極為醒目的弧形水霧,水霧之間閃電密布,遠看去就好似一條雷龍猝然出世,裹挾雷霆砸向林墨右側。


    動手之前沒有任何蓄力,聲勢卻迅若奔雷,林墨目光依舊盯著對麵立足之處,鬆開油紙傘,雨傘尚未因重力下落,雙腳便已經化為弓步。


    右手成爪高舉,帶起的氣勁硬生生讓周邊雨幕往身體收縮了幾分,鬼氣轟然爆發,下一瞬便以雷霆之勢揮下,發出一聲爆喝:


    “喝!”


    轟隆——


    一爪落,江岸爆震!


    腳下碎石灘積攢的雨水,鵝卵石,在雷霆一擊下化為水霧和碎粉,餘波掀起周邊泥土砂石,地麵瞬間炸出一個數丈方圓凹坑,再往外則直接被鬼氣雷霆交匯毀滅。


    半空落下的油紙傘化為碎屑,而天空落下的雨幕,也在毀天滅地般的氣勁中被衝散,兩人交手之地炸出一塊空洞。


    慕容星河看著一爪頂住劍尖的林墨,眉頭微皺,沒想到林墨竟純靠肉身,能抵擋住雷霆之勢,腳尖一點,身子暴退到江麵上,道道紫色雷霆轟然落下!


    轟!轟!轟!


    林墨身子微彎,大腿緊繃而後彈起,身形激射而出化為黑色殘影,帶起的餘波截斷江流,直接在江麵上拉出了一道左右分開的浪潮,閃轉之間,躲過道道雷霆,躲不過的也是積蓄鬼氣,鬼爪揮舞將雷霆擊散。


    慕容星河眼眸中也露出興奮,鬼氣實質一般,居然能將雷霆擊散!入世以來,所遇鬼修,厲鬼,皆是一道雷霆過去化為灰塵,隻有這林墨,凝鬼氣如實物一般。


    慕容星河看著掠來的身影,鬆開手中金劍!手掐道訣!金劍微鳴!空中一轉,頓時無數道金色長劍浮現在身前!宛若一道金色天幕!


    “落!!”


    隨著慕容星河手指一點,無數道金色長劍化為道道金光,撕裂雨幕震蕩空間!


    林墨瞳孔微縮,避之不及,隻能硬抗,厲聲大喝,鬼王法相嘶吼著附在身上,紅袖一蕩,兩側江水倒卷分裂開來,鬼爪重重。


    轟隆——


    江麵再度傳出爆響。


    林墨雙臂袖袍瞬間粉碎,狂風唿嘯,卷起銀絲飛舞,那清冷孤傲的臉上露出一抹狠厲。


    “喝!!”


    鬼王法相附身,恐怖鬼氣在身後噴湧而出,一道紅衣人影隱隱浮現在林墨身後,紅衣人影抬手輕推林墨後背,磅礴鬼氣席卷在後方江麵撞出一道巨大扇形餘波。


    在慕容星河驚詫的眼神中,道道金劍崩散,林墨一步步近到眼前。


    哢嚓,哢嚓。


    林墨崩散身前金劍,雙手相疊像是行禮一般,眼眸卻陰冷無比:“鬼王三拜!”


    “轟!”


    隨著林墨身子拜下,無數道金劍瞬間崩散化為金輝,恐怖的鬼氣化為氣旋攪動虛空。


    “紫氣來朝八千裏!山河日月如雲煙!”


    慕容星河麵色凝重,察覺到撲麵而來恐怖的束縛力之後,手結道印!身後紫雲升起,濃鬱的紫雲瞬間包裹其身,還未待喘口氣,隻感覺又是一道接著一道更為恐怖的束縛力傳來!


    紫雲隱隱有崩散的跡象,慕容星河不再有半分保留,右手握拳,雷霆瞬間纏繞手臂,紫雲包裹起其身,大喝著一拳轟出!


    嘭——


    一聲悶聲響起。


    林墨看著轟在自己胸膛上的拳頭,雷霆瞬間穿透自己身體,身上錦衣炸開。


    “紫蘊道體,慕容星河!”


    林墨咧嘴冷笑,雙手猛地握住慕容星的手臂,猛地一轉!


    哢嚓!


    紫色碎布飛舞,慕容星河眼底顯出幾分凝重,這一擊雷霆印下去,林墨居然跟沒事兒人一樣,若是化成其他同階中人,也得受傷才是!另一隻手抬起化掌!掌中一顆紫色印記瞬間凝聚而出!


    還未待慕容星河擊出,林墨握著他手臂猛地一轉,抬腿一腳踹過去!


    嘭!兩人分開!又極快的黏在一起,慕容星河以掌變指,接連十三指點在軀幹各處大穴!


    雖沒有太大衝擊力,可指中含印!嘭嘭嘭!接連爆炸!


    林墨錦衣崩開,露出身上的十三個窟窿,鮮血沿著白皙皮膚流下!


    林墨麵色不變,不退反進,瞬間臨近慕容星河的身子,一拳轟過去!紅色手臂虛影附在手臂上!


    嘭——


    慕容星河身形瞬間倒飛而出,雙腳落在水麵上劃出兩道水痕,眼底顯出錯愕,將湧到喉嚨的血又咽下去,腳尖一點,身影淩空飛起!


    轟隆隆!


    夜空之上,雷霆湧動,一道連接天地的雷霆構成的虛幻道士人影浮現而出,恐怖的壓迫力,彌漫夜空,慕容星河緩緩落在那巨大人影的頭頂,宛若雷霆之主,目光披靡的看向林墨。


    林墨臉上三分狠勁兒,繼而脖頸額頭湧現青筋,嘶吼一聲,紅袍席卷衣袖飛舞,紅衣鬼王凝聚而出,雙手成爪,張開雙臂,磅礴鬼氣圍繞化為氣旋,怒視著雷霆道人發出厲吼。


    兩人對視片刻,誰都沒有在動手,浪潮翻湧慢慢平息。


    林墨雙眸靜如死水,低頭瞧著身上的血窟窿搖頭苦笑:“不愧是,天一道下一任教尊,玄關之下第一人的慕容星河........”


    林墨站直身子,用手向一側一揮,紅袍飄蕩轉瞬消散......


    抬眸略帶羨慕的看著立於九天的慕容星河感慨道:“當真是天下一等。”


    慕容星河嘴角掛笑,目光平和,漫天雷霆消散,連雨勢都小了不少,身影飄落,腳掌踏在江麵上,圈圈漣漪向兩側擴散,對著林墨行了一道禮,佩服道:“小道不過是憑靠體質罷了,林大人才是一甲天驕,若是踏入圓滿境,小道定當不是對手........”


    “哈哈哈,得了,得了,破境難,你我誰不知曉?”


    林墨大笑,手捋額頭將遮擋視野的銀發捋向腦後,露出高冷的臉頰,嘴唇有些發白,想將體內鬱結之血吐出來,但瞧著慕容星河雲淡風輕的模樣,又強行壓下去,裝作無事的樣子,腳踏江麵走向慕容星河。


    走到慕容星河身前,伸出手:“拿來吧。”


    “嗯?大人說得是?”慕容星河一歪頭,眼角露出狡黠之色,反問道。


    “天一道,教尊令。”


    “大人說笑了,教內至寶,怎可請贈於人?”


    “那你剛才拿出來,還說那些話?”


    “嘿嘿......”


    慕容星河少有的露出憨笑,搖頭道:“大人想來是會錯意了,那至寶卻是含有師尊一擊之力,不過是來給星河護身的,剛才也隻是借令牌起誓,以天地為證罷了。”


    “嗬.....”


    林墨轉過身,眉頭忽然緊皺,臉也略顯扭曲,有些忍不住,擺手道:“走了,那一成氣運給我留著。”


    “知道了。”


    慕容星河見林墨背對著,也是連忙唿出一口氣,又猛吸一口,從懷中掏出一物丟過去:“接好了!”


    “嗯?”


    林墨迴身接住,瞧著上麵刻著天一道,慕容星河的令牌,疑惑的看向慕容星。


    “星河的令牌,日後好聯係大人,對了,玄仙教不日將來,大人最好快些讓他們破關,虞皇已經在調動其他府的鎮世司,若是晚了,就難了,就算聖尊出關,越城而來,他一人也攻不破上京城!”


    慕容星河雙袖一甩,對著林墨盈盈一拜:“星河深知,此事之後,大人便已無退路,大虞留不得,虞皇留不得,我天一道留得。”


    慕容星河抬眸,盯著林墨沉聲道:“星河留得大人。”


    “謝過了。”


    林墨手握令牌擺了擺手,轉瞬間消失在江麵。


    “噗嗤......”


    慕容星河吐出一口血,手揉著胸膛,俊秀臉上略顯猙獰:“真疼啊......林兄當真是恐怖,下次星河可不會留兩成力了。”


    另一側林墨飛速隱入夜幕,背靠著城牆,抹去嘴角鮮血,抬頭望著雨夜,喃喃道:“神魂化物,圓滿境......”


    再打下去,怕是要將茵茵徹底喚出來,一境一重天,要抓緊破境才是,沈千秋記憶中,除了熔煉茵茵神誌,那便還有借助血池,血晶,洗練神魂身體。


    話說,若是論起來,自己應是玄仙教嫡係一脈洛氏才對,如今倒是連自家至寶,都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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