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城本名叫“大長和”,原是北離西南邊陲的一座普通小城,隱於山野,不問世事。


    然而此地風景優美,河山壯闊,四時之景融於一時,瑰麗奇觀集於一地,後來有幾位江湖上的絕世之人路過此地,被這風花雪月所吸引,便在這座城裏留了下來。


    他們幾人的名聲實在太旺,雪月城的名號也因此而傳了出去。


    但是不管怎麽說,雪月城都隻是一座隱世之城。


    直到明德八年,魔教東侵,皇城之下酒仙百裏東君一掌擊敗魔教教主葉鼎之,槍仙司空長風一槍破得祁連山百裏孤虛大陣。


    在這個時候,雪月城的名號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揚名天下。


    之後在司空長風的發展下,這座隱世之城逐漸浮出於世,成為了天下第一武城,但即便如此,世人對這座城的第一印象依舊是瀟灑隨心,不諳世事。


    而今日,這個印象或許就要改變了。


    因為白王來到了雪月城。


    “這北離,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又要變天了。”李寒衣遠遠眺望著雪月城,眼神無比複雜。


    “天下大勢,王朝辟易,自古以來便是這樣,宮裏那位心中早就有了人選,所以才派人來雪月城尋找那人。”李當歸枕在別院屋頂,卻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既如此,當年又何必將他逐出天啟城!弄得現在一個隱脈受損,鬱鬱寡歡的模樣。”李寒衣皺了皺眉。


    李當歸仰頭望向天空:“帝王心思,不都是這樣的嗎!”


    “也是。”李寒衣緩緩坐了下來,“隻是可憐司空了,都這麽大一把年紀了,還得陪著這些小孩一起演習。”


    李當歸聞言莫名一笑,調侃道:“若是讓他聽到你這個二師姐說他年紀大了,他還不得立即上蒼山來找你拚命。”


    “來就來,我還怕他不成。”李寒衣傲嬌的仰起頭,輕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道細微的唿喊聲,由遠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


    “師父,師父,我迴來了。”


    “這丫頭,也不多在山下玩玩,盡喜歡來打擾咱倆的二人世界,真是想將她留在劍心塚,省得成天到晚咋咋唿唿,擾了蒼山的清淨。”李當歸無奈搖了搖頭。


    “還不是你這當師父教得好!”李寒衣嘴角帶笑,美眸撇了李當歸一眼,“當年華錦是多麽文靜的一個小姑娘,可硬是給你教成了咋咋唿唿的模樣。”


    李當歸沒有反駁,隻是悠悠然坐了起來,低頭看著庭院大門。


    片刻後,華錦推門而入,大嚷道:“師父,你可知我今日都做了些什麽?”


    “不會是娶妻生子去了吧?”李當歸明知故問。


    華錦一聽,臉上的激動瞬間消失不見,有些萎靡道:“師父,你都知道了啊!”


    “李當歸點了點頭:“不僅如此,我還知道雪月城來了一個客人。”


    “還是一位貴客!”華錦的臉色忽然黯淡了下來,“我本以為意氣風發,逍遙恣意就是真正的江湖,可沒想到我以為的江湖見到那位貴客後卻都垂下了頭。”


    李當歸忽而一笑:“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有紛爭的地方就是江湖。你見過雷雲鶴一步登天,持劍紫雲不是完整的江湖,劍心塚兄友弟恭也不是真正的江湖,今日你所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江湖。”


    “世間沒有真正自由的天地,就算是江湖,也被人世的條條款款所禁錮。”


    “那師父您呢?您和師娘不就逍遙於天地之間嗎?”華錦微微抬頭,眨了眨眼睛。


    李當歸站了起來,站在屋頂上,卻如同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天際再高也沒他那麽高,地勢再闊也承受不住他的身影。


    他抬頭望著萬裏無雲的長空,卻好似透過長空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這片天地都被混沌虛無禁錮著,何況是我們!徒兒,你現在的眼界還太低,所以還看不到天地之外的東西,以後經曆多了,這些事你自然就明白了。”


    華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道:“我還有一件事想問師父。”


    “你說。”李當歸微微垂眸。


    “前來雪月城的那位客人雙目皆盲,無法視物,不過他卻知道我的身份,還特意與我多說了一些話,想來是想博得我的好感,以便治愈雙眼,但師兄的醫術絲毫不遜色於我,他未曾給白王醫治定然有些原由,那我......”


    說到這裏,華錦猶豫了起來。


    若是以師父教醫術所說的,醫者仁心,懸壺濟世,不以身論,不諳錢財,那麽白王如果前來求醫,她完全沒有推辭的理由。


    可是師兄既然沒將他治好,其中肯定就有治不好的理由,若是她壞了雪月城的事,那豈不是......


    李當歸見她滿臉愁容,隻是淡然一笑:“但行前路,無問東西。跟隨你的本心行事就行了!”


    ......


    雪月城中。


    “我不做朱雀使,已經很多年了,我現在,隻不過是這雪月城中的一個大管家。”


    司空長風拒絕了朱雀使的身份,便是在向白王說明,他不會加入白王的派係,參與到皇位的爭奪之中去。


    白王也明白其中的含義,微微凝神:“那我就喚你,司空城主。”


    “嗯,這樣聽起來,就順耳多了。”司空長風滿意地笑了笑。


    白王見狀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嚴肅道:“這份口諭,是傳給那個人的。”


    司空長風眼睛一眯,驟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雖然沒有說開,但是具體說的是哪個人,兩人都心知肚明。


    白王輕輕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今日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這裏,直到方才,雖然我看不見,但是他身上的那股桀驁之氣卻依舊如前,沒有任何改變。”


    “那這件事情,便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了,跟雪月城毫無關係。”司空長風擺手一笑,將這件事全部推脫了出去。


    白王長袖一揮,沉聲道:“我聽說,他拜你為師了。”


    司空長風解釋道:“是我要收他為徒,他既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司空城主這是想讓雪月城,與這件事情,撇清關係。”白王緊緊盯著司空長風,他雖然看不見,但長久以來身居高位養成的威勢,卻依舊凜厲。


    司空長風轉過頭淡淡道:“這世上,敢不接聖上口諭之人,少之又少,而接了又不聽的人,則是更少。”


    “但他恰巧是其中之一。”


    “那我雪月城想跟這件事情撇清關係,有什麽錯嗎?”司空長風拿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眼中閃爍著老狐狸般的精光。


    言外之意就是,他接了聖上的口諭,才是蕭楚河。


    在這之前,都隻是蕭瑟。


    蕭瑟做什麽,他雪月城又對蕭瑟做什麽,那是他們之間的事。


    白王輕輕歎息了一聲:“本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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